黄文杰早已离去,桌子上的杯子里也不再冒着腾腾的热气,空气中再也找不到咖啡残留下的香味。董子落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里,只是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另外一个地方已经痛得撕裂开来。
董子落的耳边一直回荡着黄文杰的话。
“柳馨宁最喜欢的是百合花,因为赫咺说过百合花纯洁无比。”
是的,她想起来了,那天电视里采访柳馨宁的时候,身后的点缀正是一束娇嫩的香水百合,是不是赫咺送的,还那么的重要吗?那自己送到殷赫咺办公室的香槟玫瑰,是不是在他看来只是哗众取宠般的庸俗。
“柳馨宁最喜欢的卡通是hellokitty,因为赫咺说柳馨宁和它一样的乖巧可爱。”
是的,殷赫咺每次给自己挑礼物都是首选hellokitty的造型。她记得和他说过一次,说自己更喜欢蝴蝶的款式,当时赫咺还喃喃自语“女孩子怎么会不喜欢kitty猫?”
“柳馨宁最喜欢粉红色,因为赫咺说那是少女色。”
是的,殷赫咺也和她这么说过,可是自己却偏爱粉黄,没有粉红的娇嫩,却透着一股不屈服,阳光般的清新。
“柳馨宁刚到殷家的时候,除了赫咺看到谁都躲,连殷姨都不例外。她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赫咺的身后,渐渐的赫咺也习惯了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十三岁那年柳馨宁第一次来例假,躲在洗手间哭着不肯出来,直到赫咺从外面回来之后,才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我记得当时柳馨宁说她肚子疼得厉害,赫咺上网查了很多关于例假的资料。我和之风永远都忘不掉赫咺拿着热水袋的样子,整整笑了他三天,说他是妇女之友,像极了保姆。”
“柳馨宁的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音乐老师,她三岁学芭蕾,八岁过钢琴十级。赫咺小的时候殷姨也教过他钢琴,可是学的时候总是敷衍了事,到最后连殷姨也放弃了。有一次我们陪柳馨宁看动画片,看完之后赫咺居然求着殷姨教他弹里面的主题曲——《世界的约定》。”
“柳馨宁因为长得漂亮在学校里有很多人追,有一次放学她就被几个男孩子堵在了路上,说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赫咺那天刚好去学校接她,结果那几个男孩子全部被打进了医院,你还不知道吧,赫咺从小就学跆拳道,当时已经是黑带了。殷叔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关了他一天一夜,并警告所有人不许给他送吃的。半夜我们偷偷去给他送吃食,才发现柳馨宁早就去殷叔的书房偷了钥匙,给他送去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烤红薯。”
“赫咺有一条围巾是柳馨宁织的,大概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个冬天赫咺只围过那条围巾;殷苑的花园里原本有一架秋千,是赫咺让花匠们给柳馨宁搭的,柳馨宁去英国的那天,赫咺亲手把它给砍断了;殷苑主楼二楼最东边的那间房是柳馨宁的卧室,赫咺嘱咐过下人,里面不能有一丝的灰尘,因为它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卧室的对面是柳馨宁的练功房,里面有练功的把杆还有一架钢琴,墙上挂着得是柳馨宁的芭蕾舞照片。”
“吃牛排赫咺总是会给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喝汤赫咺会先自己试试温度;柳馨宁喜欢喝的芒果汁,赫咺也总是自己动手做;每天睡觉前赫咺总会去看一眼柳馨宁”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如果我想起了什么,我会及时告诉你的。”这是黄文杰离开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董子落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对面早已空了的位置,转头看向窗外,眼神迷离而空洞,原来柳馨宁的一切充斥着她和殷赫咺的整个生活。
“他说他用一年的时间来忘记我,却用今生的时间来忘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