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晨杨跑出包房门,没想亮子已跑到大门外了,就追了上去,跑到梯口,瞅到亮子已在车门边喊:“郭晨杨,快点!”
这小子疯了吧,郭晨杨只晓兰总给这小子下达了重要的事,也不敢怠慢,跑下去开门,亮子早忘了郭晨杨说得等他开门,自己拉开门就上了。
车开动了,驶进大路,像只追走赶猎物的公狮狂奔着。
“陈亮,什么事,赶得我屌毛都在飞。”郭晨杨紧握方向盘喊着。
“郭晨杨,你会电脑么?”亮子问。
“聊天和游戏还好!别的不会。”郭晨杨回。
“公司会电脑的多吗?”亮子问。
“除了技术部的小刘、财务、人事的女孩,其他跟我差不多。”郭晨杨回。
只有求沙沙了!“郭晨杨还能快点么。”亮子求着。
“油门都到底了!再快就见马克思去了!”郭晨杨说。
车子飞驰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公司。
亮子跳下车直奔人事部,瞅见沙沙就喊:“沙沙小姐,快帮帮我。”
沙沙瞅着亮子一头汗的,倒不急,给亮子倒了一杯水。
亮子一口吃下,呛着了,咳着喊:“沙沙小,姐。”
还能急成这样的,得让他静下,沙沙拿出手机,按了下。
“哗——哗哗,哗——哗哗——”
海的声音,“沙沙小姐,放这干嘛,快帮我想想!”
“别说话。你听听有几种海鸟在叫,你说出它的声音,我就能说出它是什么鸟。”
“好,我听,听完了,我们说事。”
亮子想:求大小姐帮忙真难,只要她能帮我,听什么都行。就竖起耳朵听着。
才听一小会,就急了:“就唧唧喳喳的哪能分得出几种。”
沙沙说:“那是你心躁,静静地听总能听出几种,好吧,降低标准,听出五种就行。”
“好。”亮子沉下心来听着……
“听出一种‘啾啾’!”亮子高兴起来。
“这是白腰叉尾燕,再听。”沙沙回着。
亮子又细细地听……
“好像有‘嘎嘎’的声音,像是鸬鹚在叫。”亮子叫了一声。
“不错,就是红脸鸬鹚在叫,你什么知道?”沙沙笑道。
“小时,我天天呆在外公的渔船上,还能不晓。”一说到鸬鹚,亮子起劲了。
“小时,我也天天呆在爸的渔船上!”沙沙也兴奋起来。
“沙沙小姐,你也打过鱼?”亮子瞅了沙沙一眼,赶紧把头低下凶道:“大小姐,你干嘛东扯西扯的,我们说正事吧。”
“你干嘛!”沙沙被凶了一句,脸胀红了:“不知好歹的,你以为……把头抬起来,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对不起……”亮子被沙沙一喊,觉到自己不该,可就是不抬头。“对不起,我不想瞅到你的脸,你的手……”
“扑哧”,沙沙笑了:“我得过麻风,还是丑不堪言。”
“不是,不是!”亮子低着头。
“那就是我长的像春妹!”沙沙索信把话挑明。
亮子摇摇头:“要是像春妹,我还不看么……”
“那……我还像另一个你的她!”沙沙乱想着。
亮子好痛地点点头。
啊!沙沙晕了,好想哭:“她也走了是么……”
亮子点点头。
老天!沙沙流泪了:“她怎么了呀!”
“别问了好么……沙沙……小姐……”
“不,我要问,你还想着她么!”沙沙把亮子的头扳直。
亮子咬咬牙:“早不想了,她上大学去了,我早不想了,是你让我想的!”
“我怎么就像她了,她上了大学,我退了大学。”沙沙问。
“不是,她脸干干净净的,你也……”亮子说了一半。
沙沙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这样!”就从地上抹了一把灰往脸上抹。
“沙沙小姐!”亮子惊愕了。
沙沙流着泪:“陈亮,现在不干净了,你满意了么?”
“沙沙小姐,你把灰抹了吧,是我不好。”亮子抽了张纸递给沙沙。
沙沙把灰和泪抹了笑道:“好了,你只听出两种,还差三种。”
“还听!沙沙小姐,你绕了我吧,我心里好急!”亮子苦叫着。
“听,不然,我还真帮不了你。”沙沙点点头。
“好吧!”亮子只好静下心听着。
“有了,‘欧,欧’是海鸥么。”亮子笑道。
“算你聪明,是黄脚银鸥,再听。”沙沙笑了。
亮子想,三个了,就差两个,海鸟路鸟不都是鸟么,随便说上两个不就完了。想着就说:“好像有喳喳的叫声……还有‘啁啾’的叫声……”
沙沙笑道:“对,是有只傻鸟在叫。”
还让我蒙对了。啊,沙沙在笑自己,便自嘲着:“是只笨鸟。”开心地笑起来。
沙沙笑说:“哪天,我带你到鸟岛去看,是只什么样的笨鸟好么。”
“鸟岛?”亮子赶紧问:“沙沙,鸟岛在哪?”
他跟过来了!沙沙笑了起来:“不远,你去金沙湾的路上,你没看到么?”
“金沙湾在哪?”亮子问。
“说你傻么,就你们吃饭的地方,噢,不是你傻,是饿傻了,兰总也是,你不吃,就让你饿着,你稍等一会,郭晨杨就会给你送来的。”沙沙好开心地说。
“噢,那就是金沙湾,真漂亮。鸟岛在去金沙湾的路上……好像有个小岛从眼前闪过一下,对那个光屁股出现之前,才出渔村!小岛离海边好远的,至少有五六里吧,我们租只小船吧!”亮子激动起来。
“光屁股?!”沙沙瞅了亮子一眼。
“一个小小的男孩……”亮子赶紧说。
沙沙笑了起来:“干嘛要租船,游过去才好玩呢。”
“对,游过去!可你又不会游,噢,我拉着你好了,呀,不行,浪好大的……还是租条船……不行不行,我只有晚上有时间……嗨,晚上也不行,这么多事,沙沙,以后再说吧。”亮子眼神暗淡了下来。
他……一会像个光屁股的小男孩,一会像个好有魄力的大哥哥,一会又回到原地,我不要他这种眼神,我要他的阳光,我要他的臂力,我要他的伟岸,我要……
沙沙看着亮子好一会,嗔道:“就你能游,谁要你拉了!”
亮子的眼又亮了:“啊呀,沙沙小姐,你会游,大海不像我们老家的溪河。”
沙沙给亮子一个白眼:“一条溪河里的小泥鳅,来大海翻大浪了。”
亮子一听赶紧说:“没想你还是大海里的大白鲨!好,三个月后,不,我等不得三个月,我要力争一个月,去大海瞅那只美丽的大白鲨。”
美丽的!沙沙惊了一下,换了话题:“好,你说一个月的!让你放松一下,你就海阔天空起来。兰总刚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来了。兰总早就为报表跟不上发愁,只是没个起头的人。你让我帮什么直说好,我帮你。”
啊,原来这海啊鸟的,是沙沙在给自己降压哪。真没出息,让个女孩替自己开解!忙转入正题:“沙沙,我对自己倒不担心,五天时间。公司最多也只有七个车间吧,一天做两个车间的报表,而且是用电脑做,没什么问题的,问题是这些车间的统计人员都没上过电脑,又不知他们的接受能力,所以急着向你求援了。”
沙沙说:“漂染和服装合起来一共六大车间,每个车间都没有专门的统计,虽说没用过电脑,但几个都有上网吧,打字都瞒溜的,我们都有聊的,只是缝纫车间的阿芬弱点。我想,你这样吧,下午你就试着把缝纫车间的资料先做。我让郭晨杨把买来的电脑都放在小会议室,你明天上午跟几个讲怎么制表,学得快的就让他们自己做,笨点我们两个再手把手的教好了。如果都是笨蛋,就让人事部的几个女孩一起教吧。”
亮子听着说:“那有。教他们用电子表,录些数据倒不难,难的是各电子表数据的勾稽,要用到很多函数公式的。”
沙沙见说,也难住了:自己就因数学不好,才选了文科,又一想,陈亮能说出什么勾稽、函数来还怕什么。“陈亮,你就把勾稽和函数设好,让他们傻录不就好了,我看过一些管理软件,半天就会了。”
自己真是只好笨好笨的大笨鸟,一慌起来就傻了眼。沙沙真行,被她一说,这事就成功一半了!想到这一下就跳了起来,抓着沙沙的手说:“沙沙,谢谢你!”
沙沙惊了一下,笑道:“这又没风又没浪,再说我又不是美丽的大白沙。”
亮子一瞅自己还抓沙沙的手,放之不及,退后几步直喊:“沙沙,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沙沙又笑道:“我真成了大白鲨了……”
亮子不晓沙沙说什么:“沙沙小姐,我……”
沙沙瞅着亮子好一会,笑着说:“你别把弦绷得那么紧、也别把事都看得那么重,放开点,才会健康,才有拼劲。说真的,我很欣赏你,你把我当知心朋友好了。”
亮子好一会放松下来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