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曦……沙沙……他们……亮子心里乱成一团。
“沙沙……”阿芬想去劝,可不知怎么劝,看着亮子呆呆的,心里好苦:陈亮,有得苦了。
好呀,墨曦退出了,明天就走!强强高兴地想跳起来,可瞅到亮子却一脸的苦瓜,忙喊:“哥,还傻着,快追呀!”
亮子摇摇头。
呀,戏才开幕,就散场了……打工的,就这命。廖黑弟幸灾乐祸,却也伤悲起来。
好一会,沙立和沙沙进来了。沙立笑笑说:“继续吧。”
阿芬他们都说吃好了。
沙立说:“那我们去k吧。”
几个看沙沙的眼泡泡的,那有心情,都说下回吧。只有廖黑弟说:“我去的,亮哥,我还没敬你酒呢,一起去吧!”
亮子半天才反应过来淡淡地说:“我有点晕,你去吧。”
就都走了。
在过道上,沙立轻轻地碰了碰阿芬的手,阿芬赶紧跑跑开拉着沙沙。沙立好扫兴地捏了廖黑弟的手,廖黑弟回握了一下。
走出餐馆,沙立招呼了两辆的士,看着阿芬他们上车了,呆呆地立在台阶上。
廖黑弟说:“立哥,有我哪!”
沙立说:“事成了,我把你调到采购部!”
廖黑弟说:“立哥,看我的!”
回到厂门口,几个没说一句话下了车。
阿芬又惊又吓得赶紧跑了。
亮子瞅了沙沙一眼,无声地走开了。
强强一脑的浆糊,也瞅了沙沙一眼,赶紧跟上亮子:哪个墨曦咋了,沙沙咋了,哥又咋了。看到亮子跟呆鸡一样,走走停停,忙说:“哥,你咋了,新嫂子等着你哪!”
亮子也不晓回。脑里不停地翻着:低着头的墨曦,流着泪的墨曦,划着拳疯喊的沙沙,眼睛红肿的沙沙。
墨曦说找道答案了,可答案在哪呀!沙沙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哭。亮子,你想什么哪,她是为他哭,你是不爽,你是难受,你是冒火,可你忍心她就这么哭么,她要哭也要抱着让她哭呀!
亮子发疯地往回跑。傻了,沙沙还立在下车的地方一动也不动。她在等我,她在恨我么,管不了那么多,抱紧她再说,要打要骂都可以!
沙沙跑了,向海那边跑了。
不要,不能!一个念头在亮子心上猛扎了一下。亮子没命地追赶……
好好好!哥追去了!强强兴咧咧地跑回了宿舍,跟三黄和张师傅大喊起来:“我有新嫂子了!”
张师傅摇摇头:“强强,你傻呀,我们正说着呢,你新嫂子还在娘胎里哪。”
黄种也说:“亮子完了,完了,比裘大个还惨。”
黄根也喊:“亮子,咋一雄起来,雄到大小姐那去呢!”
黄毛说的更凶:“亮子被开定了。”
强强一身都旺着热炭,没想,被泼了四盆冰水,火气直冒:“说啥哪,说啥哪!你们是瞅我哥找个有钱的嫂子气不过。我让哥明天就给你们发喜糖,后天就领证,气刹你们四个!还一个窝的,我和我哥是穷,你们开开玩笑可以,咋往死里咒嘛!”
黄种见强强拳都捏上了,赶紧说:“强强,怎么上火了,我们不好,我们玩笑开大了。”
强强被一说,差点哭了:“以后,以后,不许,不许。”
黄种忙说:“好了,好了,我们再不了,再不了。”
强强就笑了,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
张师傅和三黄听着都静了,没说话。
强强笑着:“你们好逗的,让你们别往死里咒,我也没封上你们的嘴。”
张师傅开口了:“强强,别再说,怎么样明天就晓了,睡吧。”
强强笑着:“我不睡,你们还睡,睡去,我要查哥的户口。”
黄种就对张师傅说:“师傅,你先睡吧,我们等着亮子。”
张师傅说:“哪睡得去,查查也好,晓得咋说。”
几个就静静地等着,等着……
亮子回来了,静静地回来了,一身湿露露地回来了。
“哥……”
强强没敢扒亮子的裤子。
“亮子……”
三黄也没敢扒亮子的裤子,也不敢扒。
“亮子,你咋了……”
张师傅好心疼地问。
亮子没说话,自己把蓝t恤扒了,把红泳裤扒了,拿毛巾把身上的水擦了,套上旧裤叉,爬到铺上趟下了。
“哥,你说话呀!”强强喊着。
亮子没应他。
张师傅忙对强强和三黄摇摇头,几个都上了铺,可都睁着。
亮子一直睁着眼,几个都撑不住了,闭上了,他还睁着。
他在瞅啥?
他在瞅夜晚的大海。
哗——哗——
沙沙,是你在哭么,是你在笑么,是你在倾诉,还是你在怒吼……
亮亮,是我在哭,是我在笑,是我在倾诉,是我在怒吼……
静静的月,你瞅啥?
瞅你们在软软的沙上缠绵。
欢跳浪花,你们在瞅啥?
瞅你们在水面翻腾,瞅你们的眼里流着泪,瞅你们脸上挂着水,瞅你们身上滑着汗,瞅你们身上淌着水。
亮子瞅着:
风停了,浪静了,星稀了,月沉了。
“亮亮,千山万水,我会带走这颗星,这片浪,这滴汗。”沙沙说。
“沙沙,天涯海角,我会藏着这颗星,这片浪,这滴汗。”亮子说。
“亮亮,恨我吧!”沙沙说。
“沙沙,我不恨!”亮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