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代言人都有了,牌名还没呢,大家再说说。”兰总满面容光。
“兰总”吴大姐问:“我们主打的服装还是以男装为主么。”
兰总说:“目前应该是的,大家也做顺手了,以后看情况再说。再说大家不是选亮子做代言么。”
强强又乱喊了:“就叫‘雄人牌’!”
侯新良就问:“强强,谁最雄?”
强强想都不想就说:“我哥!”
侯新良又问:“你哥是谁?”
强强笑了:“猴子,你干嘛呀!”
侯新良说:“强强,你说嘛。”
强强就说:“是亮子,是雄人。”
侯新良笑着问:“叫‘雄人’好,还是叫‘亮子’好。”
强强就说:“都好,噢,还是叫‘亮子’好。”
侯新良拍着手喊:“兰总,我看我们的品牌,就叫‘亮子牌’男装!又响又亮又亲切。”
兰总好想大声说声好,可没说:“别问我,今天,我说了不算,大家说好才是好。”
“‘亮子牌’,好贴心的,”吴大姐叫了起来:“就是这名,这名好。”
“老女人,别就说好。”范老大喊着。
“咋啦!坏老头”吴大姐笑道:“难不成,你个粗人,还能比过人家侯工?”
范老大笑道:“老女人,你咋晓得我比不过侯工。”
吴大姐骂道:“你不说野话会死!”又笑:“快说正经的!”
范老大就板着脸说:“‘亮子牌’好是好,代表都选了亮子,又用亮子做牌名就更好了,只是……”
“是什么!”大家赶紧问。
“只是……只是……”范老大卖着关子。
“范老大,快说呀!”
“急死了人!”
大家纷纷喊。
“我们就扒了他,瞧瞧吧!”范老大哈哈大笑。
“扒了他,扒了他!”小伙子们涌了上去。
“救命哪——”亮子大喊起来。
兰总按着肚子说不出话来:“我……我们是……在开……会呢。”
郭晨杨赶紧过去,拉开几个。
大家真是笑死了。
“好”兰总喊了一声:“就叫‘亮子牌’!”
侯新良就带头和小伙子们又涌过去,把亮子四脚朝天的举起,向上抛着。
“谢谢大家!服装部的留下,其他部的做事去吧。”兰总一脸喜气地喊。
范老大、侯新良工、孙工、方少英、文文、张师傅韩北光、廖黑弟、强强等就大笑着走开了。
“晨杨,快把我办公桌上的那套‘亮子牌’设计板样拿来,让师傅们看看,让‘亮子’的代言人看看。”兰总喊。
郭晨杨赶紧跑出去。
亮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亮子牌’是啥样的?当然不会是名贵的西装,当然不会是奇装异服。他是兰总的阵痛,他是兰总的血泪,他是兰总的挣扎,他是兰总的期盼,他一定是天下最帅最酷的……亮子,你担得了这个担么,你担得了这名么。你要咋做才能不负兰总的一片苦心,才能不负师傅的厚望,对得起众兄弟对你的真情,众姐妹对你的挚爱……
“兰总……”亮子又流泪了。
“亮子,你担得起的!”兰总看着亮子,好关切,好深沉,好心痛。
“亮子,别担心,你是大家的脸面,大家就是你的骨,你的肉,有什么大家跟你一起担!”
吴大姐也看着亮子,好热切,好温暖,好慈和。
刘建新也好感慨地说:“亮子,你真的让我们好感动的,看到这幅画,谁能不落泪。原以为,你就是个脑子比我们活一些的小男孩,没想,为了理想,为了事业,你能这般的执着,这样的奉献。你做代言人,我刘建新,心服口服。我得跟你好好学,我将尽我的全力,把下面的事做好。”
李冬立也说:“亮子,以前是我不好,老跟你闹别扭,真是苦了你了。”
邱兵和蒋灵灵一道说:“我们从开始就知道,你是我们的领头羊,我们支持你。”
“哥,不管你以后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子,妹子永远认你这大哥……”柳春妹又哭:“看到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妹子心里好痛好痛。”
亮子见大家都这么护着自己,也不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动和感激,就赶紧说:“其实我哪做什么,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好,就是想让兰总画好一幅自己喜爱的画,是兰总夸大了。大家都这么信得过我,我还有什么说的,好好做‘亮子’就是了。”
“这就是了。”兰总笑了起来。
郭晨杨把板图摊开了,大家眼都亮了。
一共三款男生休闲装板样:第一款,主色调是浅蓝色的,没有很多的修饰,只是在领口和袖口很干脆地剪了几大块缺口,左前片贴上一大片黑色块,右前片贴了一小片白色块;第二款,主色调是淡黄色,领口和袖口没缺块,缺块在下摆,左前片贴上一大片褐色块,右前片贴了一小片土黄色块;第三款,主色料是灰白色,领口、袖口和下摆没挖缺口,缺口在中线上,左前片贴上一大片也是黑色块,右前片贴了一小片也是白色块。
刘建新看着看着流泪了。
李冬立看着看着点头了。
吴大姐看着看着伤心了。
邱兵和蒋灵灵看着看着拍手了。
柳春妹看着看着开心了。
亮子看着看着沉迷了:几个色块,几个缺口,表达多少的欢笑和苦泪,表达了多少阳光与暗伤,又表达了多少的期望和失落,还表达了多少挣扎与奋进!兰总,辛苦您了,谢谢您了……
“亮子,你都想到什么了,你是代言人,最有发言权。”兰总轻轻地喊了一声。
亮子抬起好沉好沉的头:“他们呢?”
兰总静静地说:“赶样衣去了。亮子,你好累的,回宿舍歇会好么。”
亮子生气地说:“姐,我不困。你说好第一件样衣让我做的,怎么反悔了!姐好不够意思的。”
兰总笑了:“还不是怕你累坏了,去吧,浅蓝的那款,我叫他们给你留着呢。”
亮子一听赶紧说:“姐,谢了,我去裁剪车间了。”说道就跑,猛地又回头给兰总一个笑脸,就跑开了。
兰总好甜地回了一个笑。
来到裁剪车间,亮子看到李冬立和邱兵正放大样,赶紧说:“李师傅,让我放一款吧。”
李冬立就一边把板样拿给亮子,一边说:“亮子,听说你和兰总一起,在办公室呆了几天几夜,真够辛苦的。就歇歇去吧,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们吧。”
亮子说:“我看到这些板样好动心了。我到没什么,年轻着,兰总才辛苦。”
李冬立就说:“就是嘛,就是年轻,你就要顾着兰总一点,别让兰总累坏了。”
亮子听着怪怪的,也没理他。等放好大样、裁剪好,李冬立让邱兵拿到缝纫车间了。
亮子忙说:“李师傅,邱兵,你们忙着,我把裁片送到缝纫车间就好了。”
邱兵说:“亮子,我跟你一道去,兰总叫我们参与做样衣的,这几天要相互配合得紧些。”
亮子说:“好吧。”就跟邱兵一道走了。
路上,邱兵说:“亮子,我师傅说话就哪样,总爱带上几根刺,说过也过了。从上回那批布的事说开后,心情倒好多了,我也少受了好多罪。”
亮子说:“这就好。邱兵,听说,你要和蒋灵灵回家办亲事了,就不回来了,是么。”
邱兵说:“我们村的小伙子出门,就是为了找个好老婆。我们哪的小伙子和姑娘除了一两个会读书的,上了大学,其他的都出门打工,家里剩下的都是些大妈大婶了、大叔大伯和娃子了。只要一找到老婆,就带回家,结婚、生孩子,回到田里干活,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我和灵灵也想一起到我们那个小镇开家服装铺,好好过日子。刚才会上兰总说鑫泰要上我们自己的‘亮子牌’,又听刘工说:我海都有两家服装厂都上市成功了,员工都买了什么原始股,就是小股东了,年终有分红的。我和灵灵就问,我们公司能上市么。刘工说,大有可能。我和灵灵就改主意了,想留下看看。亮子,我帮我看看,我们是留还是走?”
亮子说:“这个,我还真说不好。我是这样想的,人家能我们也应该能,只是上市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回家开服装铺也瞒好的,留下看看,当然也是个盼,你和灵灵商谅着定吧。”
到了缝纫车间,看着好热闹的:吴大姐亲自出马坐在缝纫机前哒哒哒地车着,柳春妹也坐在另一台机前好溜地车着,姐妹们都围着看,叽叽喳喳的:
“还没瞅过这么好瞅的板样。”
“兰总亲手设计的还有不好的!”
“按亮子身材量的,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装!”
“有自己了牌子了,我们更有活干了!”
看到亮子来了,又都围了过来。
叶美秀问:“亮子,你快跟我们说说,这黑色片有啥说法?”
亮子说:“你把他瞅着大涯也行,你把他瞅成黑色的铁块也行,咋好就咋想。”
一个叫齐东晓的女孩也问:“亮子哥,那小片的白色块又咋看?”
亮子说:“你把他瞅成一滴笑着的泪也好,想成一滴亮着光的汗也好,咋好就咋瞅。”
哪个叫辣子的四川女孩又问:“好好的一件衣裳,咋要剪几个缺,不是糟蹋了么?”
亮子笑道:“辣子,你好好的一条牛仔裤戳了两个大洞,咋就不糟蹋了?”
辣子说:“时髦呀,流行呀,好看么。”
亮子说:“这就是了。我想这些缺口,不光是时髦、流行、好看。兰总是在跟我们说,一个打工的,不光要能吃苦,还要有股韧劲。你瞅他们像不像锋利的岩片,像不像大潮的顶端的凹缺。”
辣子喊了起来:“像!好像还像我哥的肩夹和背槽……”说着想哭了。
姑娘们就笑了进来:“辣子想哥了!”
辣子骂道:“去,去,去,你们就不想!”
姑娘们就不再喊了,散开做事去了。
亮子赶紧走到吴大姐身边,喊了声:“大姐!”
吴大姐抬起头喊道:“小祖宗,你咋还没歇去。”
亮子说:“大姐,我手痒痒的,想做件么。大姐,你给我找台机好么?”
“不要命的!美秀,让亮子坐你那车吧,看着他一点,亮子几天几夜没睡了。”说着又车了起来。
“大姐,我快好了,让哥一会在我机上车吧,我看着哥,美秀姐只顾着肚子里的,哪顾得着我哥。”柳春妹喊道。
叶美秀骂道:“也不羞,天底下只有你顾得着!”
柳春妹笑道:“以后不敢说,我现在就是顾得着!我是哥的启蒙师傅呢。”说着对亮子喊:“哥,快过来,我马上就让你试穿了!”
这个妹呀,真拿她没招!亮子好是愧疚。想着:亮子,看来自己只有把事做好,才不负姐妹们对自己的情意。想罢,就走到柳春妹身边,认真地瞅着她一针一线地车着……
“快来看,我哥好帅呀——”柳春妹,把车好的样衣给亮子套上,大喊起来。
姐妹们赶紧围过来:
一个帅气、阳光、充满朝气的男孩,一个刚毅、坚韧、勇往直前的男孩,展现在她们眼前。
“亮子,你是我们的亮子……”吴大姐放下手上的活,含着泪走了过来,抱着亮子哭着大喊:“快喊兰总!”
“大姐,我在呢!”
只见兰总扒开众人,冲上来,把亮子拉到跟前,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从前看到后,一句话也没有,看着看着,就歪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