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在季老的镇压和程雅的唠叨下留在家里吃晚饭。他把顾小南一并拉了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难同当，她好歹也算季家的‘女儿’。
显然，他的这个决定还是非常明智的，小南的到来让季老开心了不少，他也免了一顿说。现在他们家的头等大事就是他，他恨不得不回家。
开饭前，大家围坐着沙发，程雅与季东升坐在一起，笑盈盈地看着对面和季司坐在一起的顾小南，“小南，你可好一阵没来了，天天在忙什么呢？”
“小南，你莫不是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坐在最中央沙发上的季老爷子开口，语气和对季司说话完全两个样。
“冤枉，爷爷，我最想您了，可是最近真的太忙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站起来坐到季老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一脸委屈巴巴的。
“你这丫头，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说没空，今天阿司不去接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来看我了？”和蔼可亲得紧。
顾小南没道理在前，没敢在爷爷面前放肆，祸水东引，转头看季司：“都怪你，我今天本来就是要来的，你干嘛多此一举去接我，现在爷爷误会我了，你要怎么补偿我？”顾小南捡起桌上盘子里的苹果，很不客气的朝季司身上扔过去。
季司半张着嘴巴，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喂，你是强盗吗？讲不讲道理？”季司一个侧身，手接住她丢过来的水果。为了气她，故意把苹果放在身上擦了擦，咬下一大口，还很欠揍地说了一句：“好吃。”
顾小南装模作样，气呼呼地瞪着他，又一手一个苹果朝他丢过去，“你居然说我不讲道理。多吃几个，赏你的，赶紧谢恩。”
季司接了一个，还有一个他没多余的手，正好稳稳当当地砸进他的怀里，“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爷爷你看，这回可不是我惹的她。”他也不拿起来，而是马上跟季老告状，先下手为强。
“好了，小南给你的你就多吃几个。”季老知道他们在打闹。
“听见了么？没吃完不准吃饭。”顾小南有恃无恐。
“哼。”嘎嘣又咬了一口，把苹果当成某个不要脸的人。
程雅开怀大笑，就连一向只比季老不严肃一点的季东升也展了笑脸。
饭后，季老爷子上了岁数，吃完饭就累的回房休息了，季司和顾小南坐在小花园的石椅上，程雅怕他们冷，让人送来两个坐垫，又怕他们无聊，送来一壶热茶和一盘点心。
“昨天南川也来了。”季司深感母上大人的体贴，晚上真的有点冷，赶紧倒了两杯热茶。
顾小南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端起茶喝了一口。
季司也并没有真的想听到什么，想起今天凌晨和南川提的交换条件，换了个话题：“小南，还记得十几年前我送你的那个相机吗？”不说还没察觉，原来都有十几年了。
“相机？”顾小南回忆，搜寻着，很快，“记得，怎么了？”
“那个相机还在吗？”
“大哥，都多少年过去了。”言下之意就是怎么可能还在。
“好吧。”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你需要？”怀疑的口气，他要什么东西没有，还会需要那一个旧相机？顾小南也只当他是临时想起问问罢。
“呃，没说笑，我真的需要。不过既然没了那就算了。”没办法，他也只能这么跟南川说了。他可不是拿不来，而是东西没了，怪不得他。
“你要干嘛？”顾小南好奇，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唯一有用的她已经洗出来了。
“有点用处，里面一些东西想留作纪念。”好吧，其实是想要‘毁尸灭迹’。
“就你照的那些破东西，你说要留作纪念？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小南简直对他给的理由‘惊为天人’。
“有那么糟糕吗？收起你那不敢置信的眼神，里面也有拍的不错的好吗。”当年拍的有那么差劲吗？居然露出这么不待见的表情，“不过，现在你想看也看不成了，已经没了。”
顾小南看他是认真的，“嗯～也不是没办法…”
顾小南故意拉长音，季司本没想看她，被她这一句话吊起了胃口，望着她。
“相机是没了，当年我去英国的时候在机场摔坏了，不过，胶卷我拿出来了。”因为南川不爱拍照，那相机她很少用，季司给了她好多年她总共也没用过两次，里面的胶卷压根就没换过。
“胶卷拿来，安慰一下我这受伤的心灵。”季司理直气壮。
“我现在没有。”顾小南摊开双手，耸肩，无能为力。
“你在耍我吗？”季司咬牙切齿地看她那狡诈地模样，真的很想打她一顿，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他要报仇，“坏人。”怪里怪气的说。
顾小南被他那句坏人瘆的一抖，好恶心，“能别这么猥琐吗？”顾小南送他一个白眼，“好了，讲真的，东西是有的，只是落在英国了，如果你真的要，我让我朋友寄过来。”
“真的？”这次是季司不信她了。
“不要就算了。”这人还敢质疑她。
“要要要。”季司忙不迭说。
聊天聊到忘记时间，一看时间都大半夜了。程雅留了小南在季家休息，明天正好不用上班，顾小南也没有拒绝。
天刚亮，顾小南就关掉房间里亮着的灯，拉开窗帘。她早就醒了，只是天还没亮，她只能躺在床上数着时间等天亮。
客房的窗户正好对着昨晚她和季司聊天的那个小花园，季老穿着练功服在练太极。白色的练功服隐藏在薄雾中，看得一点都不真切，转身出去。
顾小南走进花园，选了个石椅坐下，屁股好冷，身子颤抖了一下，季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练太极。
看了好一会儿，顾小南穿着厚大衣有点坐不住了，“爷爷，您冷吗？我好冷呀！”顾小南担心地看着身着单薄练功服的季老爷。
“你这身子骨都不如我这老头子，每天多练练就不怕冷了，今天也练的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季老收好最后一个动作。
“哪里能跟爷爷您比，您是司令官，年轻时候上战场，可热血着呢，现在身子骨都还这么硬朗，我要是有您一半就很好了。”顾小南扶着季老的手臂。
“自个儿偷懒还能找这一大堆借口，现在的年轻人哪个有这么勤奋，看季司那小子，连你都不如，还没起。”季老毫不犹豫的戳穿她。
顾小南吐吐舌头，“爷爷，您居然看不起我们。”顾小南笑着陪他进去。
“你们有哪里能让我看得起。”季老笑她。
“爷爷，我…”声音越来越远。
季老爷子习惯早起，所以管家阿姨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他们一进屋就可以开动。
昨晚留在季家的时候程雅问过小南几点吃早餐，她好让阿姨准备。顾小南以为只是简单的早餐，待上桌才发现一点不简单。她不知道昨晚季妈妈是怎么跟阿姨说的，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粥、小菜、鸡蛋、面包、三明治、吐司、香肠、牛奶让她无所适从。
“怎么这么多？”这句话不是顾小南问的，而是季老，他早餐是只喝粥配小菜的。
阿姨把东西都端上来放在顾小南面前，对着季老说：“老先生，这些都是夫人吩咐的，她说小南这几年一直在国外生活，不知道喜欢吃什么口味，便让我都做一些。”这阿姨在季家做了几十年了，对小南也很熟。
“多少年都是中国人，喝粥。”季老语气严肃。
“说的是。”顾小南闻言赶紧从一堆食物里端起白粥。
“爷爷，阿姨辛辛苦苦做这么多，不吃多浪费，等一下季司起来都给他吃，免得浪费了。”小南看阿姨准备把其他东西撤下去，多半是倒掉，中国不提倡浪费。
“嗯，放着吧，上楼去把季司叫起来。”
季老发话了，阿姨赶紧上楼。
季司是相当不爽。昨天半夜他和何南川打电话说照片的事，顺便提了句小南在他家睡，不知道哪句话惹到那尊大佛了，那厮居然立刻发了一个计划案给他，很好，还是他公司高尔夫球场的案子，甚至还威胁说今晚修改不完他马上就撂挑子不干了，让他另找设计师。
季司掌嘴，暗骂自己干嘛没事嘴巴痒说小南，可怜的他凌晨好几点还在熬夜，四五点才完工，马上发南川邮箱里，他好去睡觉。没想到邮件发出去都还没来得及关电脑，回信就来了。
“不合格，重做。”只有这一句话。
季司怒火攻心，手一拍键盘，那货到底是什么做的，钢筋水泥吗？居然还有精力回邮件，他难道就不困？他才发出去几分钟而已，神速也看不了吧，他知道了，那人根本就是找茬。知道南川是故意的，他也懒得理他，南川自己不睡，还妄想拉上个垫背，想都不要想，气呼呼合上笔记本，倒头就睡。
才几点，季司困得要死，眼睛都还睁不开，阿姨就来叫他起来吃早饭，天理不容。
“不吃，睡觉。”大声嚷嚷，就差让楼下用餐的人听见了。
“老先生叫的。”阿姨站在外面，一点都没生气，再叫一遍，用上杀手锏。
好一会儿，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很快，就听见房间里有嘟嘟囔囔的说话，阿姨知道他是起了。
季司下楼时季老已经吃完离桌，他答应了隔壁老头一起下棋，背着手就出去了。
一看到桌上的人，他就一肚子的火气，坐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砰一声砸着放在桌上，“阿姨，怎么是冷的。”他一大口喝下去，像是透心凉。
“半个小时前的。”顾小南好心提醒，“爷爷说倒掉浪费。”
“你赶紧吃，吃完回你家去。”季司斗不过何南川，又实在气不过，只能‘赶’小南走。
“你还有起床气呢，都多大的人了。”顾小南以为是阿姨叫醒他让他不爽了。
“有起床气怎么了？南川比我更大，还不都是因为他。”季司拿起三明治。
“因为他？”顾小南放下筷子，她吃饱了。
“更因为你，还不是你在我家睡一晚惹出来的事，他就是羡慕嫉妒恨。”他门清得很，昨晚的事不就是典型的报仇，何南川不就是看小南跟他关系好，小肚鸡肠的男人。
“你别污蔑我，南川也不是这种人，别往我头上扣帽子。”顾小南抬起手挡在身前，退避三舍，“您慢吃，我先走了。”她就不陪他喝冷牛奶了。
“走，赶紧走。”走完他好去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