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牌上的紫芒闪耀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渐渐的,一张张全新的鬼牌在这光芒中成形,默含怨放眼看去,那些新的鬼牌,不是紫色,而是白色。
囚、愈、映、储、存、寻、鉴、护、破、封、罩、隐、透、定、忆、速、缓、净、翔、双、陷、幻、悉、爆、切、扩、缩、眠、融、颜、音、拟、回、回、镜、返、隔、消、引、连、寿、探……
足足七十二张白色鬼牌,就如默含怨所说的那样,三倍的数量,涉及的范围几乎包含了世界上已知的一切领域。
九十六迷之鬼牌,九十六手段变化。
掌握了这份力量的鬼,其力近乎全能!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干尸怨魂,默含怨的眼中似乎有着狂热的火焰在燃烧着,随手取过“切”字牌与“速”字牌,身体开始飞快地行动,手中的“切”字牌随着右手的高高扬起横切而出,将面前的干尸竖直切成两半。
……
“明年的舞会,我想请你共舞一曲。”
……
他的动作宛如舞蹈,表现出的不是礼仪而是杀伐,手中的“切”字牌划过流水般的弧线,准确地切割着干尸们的躯体,身体在狭小的方舟上不断地微微偏移,完美地避开来自干尸的扑击。
看啊,我学了一年的舞蹈,终于有所小成了,现在也终于起舞了。
只不过,和我共舞的,并不是你,甚至不是人类……
感觉不到疲惫,只有杀戮带来的快感,直到某一刻,身边的干尸都成了零零散散的碎片,他左手抬起,“罩”字牌出现,一层无形的球型屏障将他和脚下的方舟包覆在内。
砰砰砰!
无数的干尸碰撞在了屏障上,它们拍击着屏障,试图将之破坏。但是没用,屏障的坚硬远不是它们所能击溃的。
“爆”字牌在此时悄然划出了屏障之外,狂暴的爆炸顷刻产生,耀眼的白光形成了一个光球,充满毁灭力的冲击波席卷四方,冲击所至,万物尽灭,唯有位于屏障内的他毫发无损。
忘川河的河水因为爆炸而翻滚,血红河水浇在对岸的曼珠沙华花海之中,令这些妖艳的花朵更显妖娆。
天际的幽魂在冲击中泯灭,或许,它们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在这场非人类的对战中,惨遭池鱼不得转生。
而在冲击波席卷的时候,处于安全的屏障之内的他,又在做些什么?
“我的头发怎么变成了这样?”
默含怨一脸嫌弃地将散乱的长发束之脑后,右手双指夹着“切”字牌,从身后的这一片血红之中划过。
白芒掠过,带来的是红发的飞扬。
留下的红发刚好披肩,那被切断的无数发丝随风飘散,落在屏障之外,最后在爆炸的冲击中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他竟是感到点点遗憾。
爆炸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冲击的余波彻底消散时,默含怨视野所及之处,干尸怨魂们已经灰飞烟灭,脚下的曼珠沙华花海变成了枯枝败叶,这一切都是“爆”字牌的功劳。
“抱歉了……”他轻声自语,不知道是在向谁道歉。
默含怨抬起头,看向那岿然不动的黑影,淡漠地道:“怎么?想要让我万劫不复,却只是这样就结束了吗?”
——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放过。
“同类?你是说那些亡魂吗?呵,我已经向他们道歉过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转世投胎,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还有什么招数,就快点使出来吧,我会将它们全部破坏,然后杀了你,回到人世!”
——是吗,那我就成全你吧。
默含怨双眼微眯,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此才想速战速决,一举击溃这死神,清除这个阻碍,然后,回到人世!
只是,此举似乎将这位冥界的神袛激怒了呢……
有什么东西,开始沸腾了。
那是一点点灰色的气流,从忘川河内飞升而起,默含怨能够感受到,这灰色气流中蕴含的,是和他的“死”字牌一模一样的死亡之力。
不仅是忘川河,飘荡在空中的亡魂们也发出了无声的惨叫,半透明的身躯碎裂、升华,变成同样的灰色气流飞升而起。
“提取了所有鬼魂中的死亡之力吗?”
默含怨很清楚,刚才被“爆”字牌消灭的怨魂干尸不过是沧海一粟,坠入忘川河内的怨魂是近乎无数的,相比之下,在天空中飘荡的幽魂反而不算什么。
这些灰色的气流,凝聚成了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型镰刀,灰色的刀刃散发着寒芒,仅仅只是看去,默含怨便有种通体冰寒的感觉。
死神收割之镰吗?
仅仅只是悬而不落,其中的威能便是穿透“罩”字牌的屏障,令默含怨感到呼吸困难了……这要是一击落下,岂不是能斩断整条忘川河?
“了不起,不愧是神明层次的力量,如果没有‘罩’字牌缓解,我恐怕直接就在这威压下灰飞烟灭了吧?”
“不过,仅仅是这样,可还奈何不了我!”
他再次取过两张鬼牌,一紫一白,“若是你想用死亡之力来杀死我,那我就用绝对的净化之力,将你的镰刀彻底击碎!”
他甩手将“绝对”牌与“切”字牌高高掷出,迎向那从天而降的死亡之刃,灰色与白色、紫色,两个大小完全不成正比的攻势,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中发出无声的碰撞。
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掀起任何冲击,默含怨死死地盯着双方彼此对耗,同一层次的死亡之力与净化之力,究竟孰强孰弱?
突然的,他的心间突然多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来自“绝对”和“净”字牌的反馈——它们已经到极限了。
“映”字牌倒映出碰撞的一幕,天空中已经小得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紫芒与白芒已经是忽闪忽暗,随时有可能彻底黯淡。
但是,反观那巍峨的巨镰,构成它的灰色气流也已经尽数消失,先前的威压已经再也感受不到了。
“看来,你的镰刀,收割不了我的性命。”
默含怨淡淡地道:“怎么,已经没招了吗?”
呼——
噗——
无数漆黑的刀刃,带着破风声穿透了默含怨的身体,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去,那是散落在屏障内的、先前被自己切成碎块的怨魂干尸碎块。这些刀刃,就是从它们的体内钻出的。
“呵,也对啊,毕竟不是活人,就算成了碎块也一样就要行动呢。”
默含怨摊开左手,手心的“透”字牌已经白芒闪烁,他一直都在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除了“透”字牌,“护”字牌也随时准备发动。
“引”字牌出现,默含怨随手一扔,将这张白色鬼牌扔出了屏障外,奇异的是,包括被压在船底的干尸在内,那些发出漆黑刀刃的干尸怨魂们宛如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被一同拉着飞出了屏障外。
“引”字牌,效果:针对牵引。
这下子,“罩”字牌的屏障内算是被彻底清理干净了,默含怨抬头看向前方的黑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中的挑衅已经表达了一切。
——你,走吧。
“什么?”默含怨眉头微皱。
——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你不是要让我万劫不复吗?就这样放过我了?”默含怨讥讽地道。
——我杀不了你。
还真是有够坦率的……默含怨感到有些意外,他着实没想到这位神明竟然就这样放弃对自己的惩处,不过,这样也好。
“净”字牌加上“绝对”牌,这已经是他对抗死亡之力的最大倚仗了,现在两张鬼牌都陷入了冷却,死神杀不了他,他也同样奈何不了死神。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就没有死战的理由,默含怨需要的只是回到人世,杀不杀死神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至于死神是什么感受,他可不在乎。
“既然你愿意放我走,那就告诉我,要怎么做,我才能回去?”
——你是知道的。
“……”他沉默了片刻,“你是说‘鸿博’牌吗?这张鬼牌已经冷却了。”
——何必装傻。
他眉头紧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吗,我明白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你是“选择性失忆”了。
“莫名其妙。”默含怨怒哼一声,对于对方的回答,他竟是感到极为焦躁。
但是……
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个方法,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尝试、也没有听说过的方法,可以让自己回到人世……
他转过头,看向那逐年流淌、仿佛没有尽头的忘川河,他沉默了。
“我知道了……”
……
忘川河的两旁,血红色的曼珠沙华花海无边无际,沿河的花朵落入河中,令血色的河水出现瞬间的殷红。
一叶小舟逆行于河水之上,原本平静的河面开始咆哮,河水拍击在驾舟之人的身上,似是在全力反抗着他的行为。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闪耀,任由河水疯狂肆虐,那逆行的小舟都始终平稳前行……
——你,跟你的同类不一样。
“你是说那些幽魂吗?”
对方似乎沉默了瞬间。
——它们,都是潜入河底,以求偷渡,唯有你,正面挑战整个冥界,踏着它,回到人世。
“呵,那些不过是孤魂野鬼,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最强的鬼,当为鬼中帝王。”
“我是,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