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巧莲是陈大文这个糙汉子一手拉扯大的,但她出落的就如她的名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十七岁的姑娘,亭亭玉立,青春盎然。站在灯下,温婉而又迷人。
韩直的一声“陈同学”,让陈巧莲的目光看向他的双眸,然后迅速躲闪到一边,心如小兔乱撞。
“韩……韩村长,既然已将你和刘爷爷送到家,我……我也该回去了。”说着,陈巧莲转过身,一路小跑出了院子。
“等一下陈同学!”韩直追出去,将手机塞给陈巧莲,道:“外头黑,路不好走,你拿我手机照个亮。”
陈巧玲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嘴上推辞道:“这怎么行?韩村长,要是有人打电话联系你,岂不是耽误你的工作?”
韩直笑道:“都这会儿了,谁还会给我打电话啊?拿着吧,你晚饭还没吃吧?回去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哦。”陈巧莲小声应着,跟韩直挥了挥手,原路返回。
韩直回屋倒了杯水解渴,打开电脑,一篇拨款申请还没写好,就听着外头陈巧莲大声叫门。
韩直赶忙出去开门,见陈巧莲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连忙问她怎么回事。
这事儿说来也巧,陈巧莲回到家还没坐下,一个外地的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陈巧莲担心有事,就帮韩直接了,想着若有急事,就给他送去;若不是很着急的事情,明天一早再送去,以免打扰韩直休息。
这个电话是武莲打来的,听是一个小姑娘接的电话,就问她韩直人呢?
陈巧莲道:“休息了啊。”
武莲脑袋一懵,下意识地问道:“休息了?那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陈巧莲心生警惕,问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谁?!”陈巧莲的问题,彻底激怒了武莲。
她强压心中怒火,道:“我是他的合作伙伴,等他睡醒了你帮我转告他,我跟他的合作,到此为止!”
说着,武莲就挂断了电话。
陈巧莲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下筷子就来找韩直,把事情说清楚之后,还不住地跟他道歉。
“这不怪你,是我没想到她会在这时打来电话。”韩直安慰好陈巧莲,看着她梨花带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才给武莲打电话。
武莲的电话关机,他只有拨通陈巧莲接的那个陌生号码,却被对方告知,武莲甩门出去了,她手机没电,所以去向不明。
“这姑奶奶啥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啊!”韩直揉了揉太阳穴,让武莲的舍友在武莲回来后给他通个信。这才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韩直写完了拨款申请,也不见武莲舍友发信息,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心中不安,又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竟然是武莲,她只说了“你给我等着”五个字,就挂断了电话,等韩直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回去了就好!”韩直安慰自己一句,洗漱之后,回房休息。
早上起来,刘军生照例给他准备了早饭。
“大爷,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床的?”韩直好奇心起,询问在一旁抽旱烟的刘军生。
“年纪大了,觉少,”刘军生笑了笑,道:“眯多会儿是多会儿。”
韩直换了个话题,道:“大爷,我待会儿去镇上找高副镇长,要是有人来卖鸡蛋,你先帮我招待。”
说着,他从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现金中,抽了五百块钱,转念一想,到镇上拿了钱,其中有两千是快递点的押金,他只要把凭据转给村里,那两千块钱就可以归还他。这么一来,身上也没必要带钱。
武莲是说了要终止跟他的合作关系,但以他对武莲的了解,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只要消了气,还是愿意帮他的。
“这钱是本金,您数一下!”韩直将钱一股脑给了刘军生,只给自己留两块钱在身上,方便渴的时候买水喝。
刘军生当面点清,一共是七百三十二块钱,有零有整。
“放心好了,有我老头子在,保管不会给你打坏一个鸡蛋!”刘军生拍胸口保证道。
“有您老坐镇,我是一百个放心!”韩直笑道:“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小心点!”刘军生朝外送了两步,待韩直走远了,他才回身把院门落了锁,去陈文良家。
经过昨晚的一番布置,陈文良家已经成了陈家沟的快递点,和鸡蛋收购处,也是韩直和陈大文聚头,商讨工作的地方。
尽管招牌贴出来了,但村里收到消息的还算少数。刘军生可受不了这冷清,一见陈大文过来,就要他挨家挨户的去通知,让家家户户,把鸡蛋都拿出来,让韩直帮着卖。
“刘叔,咱先不说这鸡蛋的销路怎么样,大家伙把鸡蛋一股脑地拿过来,村长他手上,有这么些钱给咱们吗?”陈大文好歹是个会计,他算过账的。
村里四千多只鸡,能下蛋的母鸡有近三千只。一天一个蛋,那就是小三千个鸡蛋。眼下谁家不存百儿八十个鸡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村长有钱,可这些鸡蛋一下子卖不出去,变质了咋整?”陈大文给分析道:“搁在乡亲们手上,自家孩子吃不完,还能送镇子上去卖。都屯在韩村长手上,到时候是你帮着他吃,还是我帮着他吃?”
刘军生听陈大文说完,连连点头,朝着他竖了竖大拇指,道:“大文啊,这回你想的周到。我差点办了坏事啊!”
陈大文不敢居功,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一早起来,想法跟刘叔你一样。是巧莲那丫头,听说我要挨家挨户的通知他们卖鸡蛋,把我给拦了下来。我刚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她跟我说的。”
“巧莲有出息啊!”刘军生看向陈大文,道:“大文,你好福气哟!”
“是吗?”陈大文嘟囔一声:“可我怎么感觉,这丫头最近多了些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