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汤继续进行，纸箱也准备好了，小甘推着铝餐车，走到蒸饭柜，在热气腾腾中，将一盘盘饭取出叠放在铝餐车上，推着出到餐厅分餐桌旁。汤分好了，也装进箱了，一盘盘的饭摆上分餐桌，曾副从刚才小甘从仓库里取出的另一个纸箱盒中取出一次性使用的方盒，并顺势将多余的汤碗放在一旁。4两米煮的饭，刚好放满这个1000大小的方盒。厨房里的切菜的男人做完手头的工，出到餐厅一起分装饭了；财务科的王姐也出现了。她是财务科的聘用的公益岗人员，每次有任务需要人手增援，财务科都是把她推出，大家都习以为常。饭分装好装进纸箱并放上筷子封箱的同时，几个盛着菜的大铝盘摆上分餐桌，顺着长条的分餐桌，一字排开。大家很自然地分成两列，流水线地舀菜分装。办公室覃主任此时终于出现了，身上穿了套天蓝色运动装。“覃主任，你搞时装表演呀？”罗主席马上喊起来。“找不到体能服，找到这套将就穿上！”覃主任回答。的确，工作的性质决定了，人不用进厨房切菜煮菜，就是在餐厅帮着分餐装箱，免不了会出一身汗或是沾上油渍，这也是大家都不愿进二楼厨房的主要原因，小甘是没有办法，否则她也不愿每天几身汗或满是油污。
一面分装菜，小甘一面张望着，马上就12点了，怎么修灯的杨平原还没有回来？时间急，现在还在等着杨平原回来一起装车，然后送餐到新区，小甘拔通杨平原的电话。
电话里，杨平原说还在忙。小甘挂断电话，进到厨房和黄守海提出要由马游开车，黄守海哝着说：“厨师都出去了，等下不用做工作餐了？”小甘说：“你们几个留所里的多做点，急呀！”然后，硬拉小马出到餐厅来：“小马，等下你出车，开一号车送餐！”作为科里最年轻的人，而且是男人，更是新人，小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只能答应。小甘知道，小马是心有不甘的。换了谁，也不愿，小马招进来时是以厨师职位的工勤岗招录进的单位，不到30岁的他，在没进单位前做过讲解员、在机关做过文职，做过城管，还在五星级饭店学过厨，所以才有厨师证。几年的社会摸爬滚打、飘泊，他也懂得现在体制内工作的优势，照他说的，他知道小甘对他的关照和好，所以，小甘安排的工作他从来没有拒绝，现在的业务科除了小甘，也就只有小马懂得用电脑打字、做表格，于是平日帮着小甘进行数据收集、统计、整理，打印材料，小马被科里人称为“马助理”。今天让小马做司机，也是无奈之举。当年全市进行公车改革，取消专职司机，但所里保留有送餐的专用特种车辆，车子总是要人驾驶的，餐总是要送的。杨平原就是以全能人的身份被派上用场，当上兼职司机。小马也当上兼职司机，但平时小马更多的是的厨房里忙着翻炒、蹂躏着那几个菜，很少兼职。今天人手不够，顶上了。
“郭老舅、郑哥、李哥一起出车送餐！”小甘继续点着几个男人的名字。
小马在一楼门卫室取了一号送餐车的钥匙，将车倒好在楼梯口，打开车厢门，等着装车。二楼餐厅，小甘吆喝着大家，几个男人极不情愿地将一箱箱的汤、饭、菜叠放在平板车上，推进电梯，下到一楼。小马早已跳上敞开着的一号车厢里，男人将平板车上的一箱箱物件传上车厢，小马摆平放稳盛满饭菜的纸箱，早已是一身汗。看着装得差不多，小甘回到二楼，从墙角边的一个空纸箱里，取出一件早已存放在这里的体能服，一闪身，到了厕所。
再见小甘时，小甘手里拎着迷彩服和刚换下的湿漉漉体能服，一面招呼刚才点着名一起送餐的几个男人不要抽烟马上就出发，一面在墙边纸箱沿晾起刚换下体能服，然后，拎着迷彩服和迷彩跨包，下楼了。
一号送餐车12点20分从所里出发了。
车上坐着小甘、王姐等共6个人。财务科还是安排王姐外出收账，李琳应该还是坐在她电脑前号称自己有多忙。小甘块头大，自然是坐在前排。她从随身带的迷彩包里，掏出防晒液，一点点往脸上擦。虽说是初夏，但看得见、看不见的uva、uvb是不可不防，所以，小甘的皮肤自认为还是保养的可以，40多岁了还是很不错，就是那身材，似乎就难以控制，超重，肥胖二度，真吓人。后排坐的郭老舅先说话了“哎呀！又忘记了！上次讲送餐要帮科长带包面粉出来，这次又不记得了！”老李在一旁补充：“不用涂的，都一大把年纪了！”小甘也不理他们，继续细细擦着防晒液。这个防晒液是进口药装，最好是出发前半小时涂上，小甘深知这一点，但出发前半小时恰是小甘工作最忙的时间，她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补上这一笔，只能推后时间放在送餐的路上。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人多车多，送餐车只能慢慢穿梭在车流中。今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不到六点就从家里出发，开了40分钟的电动车到站里，然后一直在厨房忙活，现在坐定，真是有些困了。后排的男人讲完小甘，又讲起路边的拆迁户漫天要价，接着又讲起新能源汽车，在摇晃的车里，小甘有些迷糊起来。
一个急刹，小甘惊醒，心里怦怦跳。如果不是坐前排必须系安全带，小甘估计要冲出前挡风玻璃，跌出车外。倒是后排的4个人，全被前排坐椅狠狠地撞了一下，呀呀直叫。车外，一个50岁模样的妇女也吓不清，人和单车一起倒在离送餐车不到1米的车右前侧。小甘正要下车看个究竟，小马已怒气冲冲地开了驾驶室门，走到倒地妇女前，说：“你想害死我！踩个单车，走到两条机动车道中间，突然又倒向我这边，那不是想害我！”那名妇女也不敢做声，小甘跟着下了去，问“有没有伤到？能起来吗？”那名妇女头也不抬，也不理会。过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动静，小甘也不敢乱扶，倒是有些人围观过来，交通更堵了一片。小甘有些急，马上要拔打交警电话，到时，她留下配合交警处理交通事故，让小马先去送餐。现在城市主干道都有监控，有事情说得清，此时，这名妇女终于动了，说“没事！”然后，自己又慢慢爬起站了起来，小甘马上帮她把单车也扶了起来。小马还在一旁说“你懂不懂交规？不懂不要上路！”，妇女推着单车，走了。小甘和小马坐回到车里，车上的三个男人也不再吱呀，小甘回过头，问：“郭老舅，你们现在怎么样？要去医院吗？”“没事呀，死不了”回答的是郑和成。郭老舅说：“如果不是后排坐满人，人夹着人，可能还飞个把人出去。”车子重新启动，继续行走在送餐的路上。小马省不了描述着刚才的紧急情况，小甘他们听了心有余悸。小甘想起三个月前江柳宾刚回到所里，当时开了班子扩大会，小甘参加了，会上就是讲要给全所人员购交通意见保险，特别是几个兼职司机，要加购驾驶保险，这个问题是在小甘刚回所里工作时，发现送餐路途存在一定风险时提出的，距现在已是两年多了，当时，汪所长说：“好！好！”但一直没有办理，现在汪所长那是趁着办公室新主任刚到就此机会提出，小甘以为很快就会落实，结果，三个月过去了，保险的事还是石沉大海。所里的事情就是拖，什么事情都拖，而这一点，小甘是看不惯。但供应是绝对不能拖、不能误。厨房也有很多先进的厨房设备，二楼厨房也有很多的空间，小甘提过引进厨房设备，那个削皮机，只用3千多元，不用走招标程序，只要在餐具设备供应商名录下定点采购就行了，但所里说要考察，结果，考察了一年，削皮机还是没有购进，还有切丝机、切片机等等，最后都不了之，现在厨房还是靠着那刀和刨，既原始又粗犷，小甘经常讲厨房是刀耕火种。今天这次意外，倒是让小甘对购买保险有了更迫切的意愿。
12点55分，到了新区送餐点，小甘在此之前已和接餐的人联系上了，他们已经在路边上等着了。三个男人开了后车厢，一人爬进车厢，两人在车下，一面卸一面接一面搬。纸箱卸下后，汤饭菜分三列排开，小甘和接餐的人点清盒数，接下就是财务和他们点账，小甘退在一边。接餐的人又在一旁讨价还价，“呀，少点吧，零头别收了”“不行不行，我们已有补贴在你里面了，否则你们12元能吃得这么多菜吗？我们收的钱是上交财政的，我们一分钱不得的，公对公的！……”这些话语，小甘听多了，结完账，大家返回车，朝所里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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