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国西陲,崇山峻岭。
山中草木茁壮茂盛,多有飞禽虫兽,常年云雾飘绕,宛如人间仙境。
郁郁苍苍山林中,夹杂着一条蜿蜒的小路。
嗒嗒,嗒嗒,马蹄清脆,由远而近。
一骑黑马在山间小路上疾驰而来,逐渐清晰。呼啸的山风吹过,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穿着一身黑色披风的少年,马蹄声紧密,不一会儿消失在青翠的山林之中。
朝阳不断升高,远处的朝霞渐渐飘散,微风徐徐的吹着天空,几朵白云轻轻的翻滚着。天边不时飘来几朵白云,汇聚过来,慢慢的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颜色越来越深。
“这鬼天气!”
丰瑞抬头看下天空,望着翻滚的乌云和渐渐昏暗的天色。
此处离米家村还远,正好附近山头有个道观,一想到这里,丰瑞双脚一夹加速驾马往前奔去。
几十年前来了一个游方道士,在附近山头建造了一个小道观,道士有时也会去附近山村走动,村中倘若有谁跌打损伤或是被蛇虫咬了,到他手上都能妙手回春,村民都尊敬的称呼道士为青龙道长。
山不高,单独耸立着,相比周围的丘陵,多了一股鹤立鸡群般的超然。
青龙观就坐落在山顶处,丰瑞把马定好,走向道观门口。
道观大门上方的白壁上写着俩个黑字--青龙,字很朴素,但字形瘦长且用墨极重,似乎是一只青龙欲脱笼而出,又像极了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在奋力挣扎。
“有人吗?”
也不等回应,丰瑞抬脚向大门踹去。
“嘭!”
门虚掩着,脚一碰就开了,丰瑞径直走进厅堂,厅堂中只摆放了一张贡桌,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根香,袅袅的飘着青烟,厅堂没有多大,但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天空的乌云盘旋成一个庞大的漩涡,漩涡间的缝隙偶尔闪过一道炫目的白光,划亮整个天空,狰狞突兀。不时闪出的电光从天而降,落在道观周围,照亮整个道观,昼夜瞬间更替。
“见鬼了!这电光老是往青龙观砸?”望着天空不断落下的电光,丰瑞猛然惊醒。
“不对!这附近肯定有人。”看着香炉中三柱香袅袅的飘着青烟,丰瑞抓住白蜡枪从厅堂的侧门冲向后院。
后院比前厅宽阔许多,院子四周插下不少写满字符的旗幡,院子正中间是个凉亭,凉亭中间一个道士,背上一把长剑,盘膝坐在蒲团上。
“道士,你在搞什么!”看着院子四周花花绿绿的旗幡,丰瑞忍不住喝问。
“居士且稍安勿躁。”
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真实的声音,丰瑞抚了抚自己耳朵,左右顾盼了一会,可是这附近除了自己就只有这个道士。
道士周围升起一圈青色的虚影,隐隐看着像一个罩子,乌云里的电光不断闪出,不时有几道电光劈向凉亭,电光一碰到青色罩子,火弧四溅,青影上泛出一阵阵涟漪。
“天打雷劈!这道士到底什么来头?”丰瑞暗暗的寻思。
这不是黄昏,更不是深夜,但是在这漫天的乌云笼罩下,彻底隔绝了早上的阳光,道观周围与黑夜无异。
一股莫名沉重的压力席卷心头,顿时呼吸困促,心跳的声音直接传入耳中,缓慢而沉重。
“”
丰瑞腹诽不已,目光轻抬朝凉亭上方一扫,脸上惊诧之意更甚。
天空中,电光、雷声、还有苍凉山风在呜咽。
漫天乌云不停的翻滚着,盘旋而成的漩涡越来越大,不时闪现出霎白的电弧,细细密密,这乌云电光的奇景,一直绵延数里之外,方圆数里之内笼罩在一片黑暗和诡异之中。
天地之间这种诡异的压抑,产生淡淡的波澜,渲染了心中的平静。青龙山的飞禽走兽,也不顾天黑路滑,纷纷往山外串逃而去,附近山头的各种野兽,感受到莫名的压力后,纷纷钻回洞里或躲藏起来,尽力逃避这种让它们莫名压抑且惊悚的天象。
“噼!”
“啪!”
几道金色电弧劈在青色的罩子上,青色的罩子微微的颤抖,颜色越来越淡,几乎透明。
突然!
道士背上的长剑从剑鞘中飚出来,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空声,道士顺势一跃腾空而起,双手朝空中挥掌。
刹时!双手已结十数个掌印,掌印结的太快,清晰的留在空中。
道士在落地的瞬间双掌往上一推,一股无形的波动推向长剑,长剑浑身弥漫着青色的光华,一霎时冲破凉亭,往上冲去。
天空中,一道青濛濛光柱直直的撞向乌云,刹那间没入乌云之中。
“啪!!!”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凭空炸响,声音悠长,一阵气浪从天而降,席卷而来,整座青龙山猝然间都在晃动。
“@choaoshi”
气浪把后院的旗幡吹的东倒西歪,丰瑞跌倒后连忙爬起来,紧紧的抱住屋檐下的柱子,心里面把道士问候了数遍。
天空中的乌云炸开一片,隐隐的看到乌云之中有个亮眼的金色光团,青濛濛的光束正好扎在金色的光团之中,交织在一起。
凉亭中的石板地面上露出不少脚印,道士依旧不停的踩着奇怪的步伐,结着各种怪异的掌印往天空推去,一股股无形的波动冲向乌云中,青光越发的刺目耀眼,隐约透着一股紫气。
雨——细细密密的下起来。
丰瑞感觉到周围压力明显减轻,轻轻舒了口气,清新的风吹过,一阵阵凉意,更带来一种格外的惬意和前所未有的轻松。雨水清洗过的空气呼吸到体内,清洗着五脏六腑,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充满全身。
紧握住拳头,发现全身力量比平时至少强了数成,丰瑞惊讶的望了道士一眼,拿起白蜡枪转身朝道观外走去。
“唰!”
丰瑞单手抓着枪杆把柄,把长枪往前一伸,长枪轻微的颤抖着。单手抓住枪柄,把十来斤一丈长的长枪抓起,且不能让枪头低垂,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不仅仅只是臂力惊人。
五指紧紧抓住枪柄,枪头轻微的颤抖着,每次练习枪法之前,都会保持这个姿势小一会儿的时间,细细的感受着从枪头传过来轻微的——劲,感受片刻之后,心中暗暗起意。
抓枪的右手侧面一缩,左手抓住枪杆中央,拇指和其他四指扣成环,左腿向前迈一步,站了个扎扎实实的马步,左手悬提,右手抓住枪柄迅速向前一推,枪杆从左手扣的指环中滑过,“嗖”的一声破空声响,枪尖刺向斜上空,整个过程瞬间完成。这是赵氏十三枪中上挑式的斜上挑,白蜡枪仿佛有了灵性,渐渐模糊成一条白色的毒蛇幻化出各种虚影。
“啪!”
丰瑞一凌空,双手一压,白蜡枪从虚空中划下一道白色的虹影,枪头结结实实的拍在地面上——正劈式,长枪在地上拍出一个小土坑,溅起一阵土石和灰尘。
一立身,丰瑞目光凌厉,提枪一收,单手一震枪尾,长枪便如同闪电刺向前方,这一震,没有多年苦功是用不好的。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长枪刺破空气之后还带着风啸的余声,宛若一道白虹,射向前方。
“轰!”的一声闷响,枪身接近一半没入道观左侧的一块岩土里,岩石和泥土稀稀拉拉掉下来,崩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