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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佑元年,新君喜欢穿蓝色衣服,于是寒国流行蓝色,从蓝丝绸到蓝布匹,均销量大增。
印花布是一种广泛流行的古老手工印花织物,用石灰、豆粉合成灰浆燃料,采用全棉、全手工纺织、刻版、刮浆等多道印染工艺制成。
以蓝印花布为例,制成的蚊帐、被面、包袱、头巾、门帘等生活用品,朴素大方、色调清新明快,图案淳朴典丽,深受欢迎,也涉及千家万户,更有朴拙幽雅的文化韵味。
因此,染坊业一度成为地方上的显业。
史载中州东山蓝印花布极为繁荣,形成了织机遍地,染坊连街、河上布船如织的壮观景象,其中,“瑞鹤鸣祥”、“岁寒三友”“梅开五富”、“榴开百子”等久负盛名。
七月二十七日,秀家染布坊。
周桐跟在秀风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给向自己鞠躬的姑娘们回礼。
“少爷好,客人好”
“少爷好,客人好”
进到染布坊,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满大院子的印花染布,一片一片的颜色,望不到头,像一个九宫格。
秀风一边走,一给给周桐介绍:“我们秀家的印花染布源于中州皇朝开创之初,兴盛于明帝时期,我的先祖最辉煌的时候曾经为中氏皇室织衣坊提供布匹,后来因变故家族子孙迁居,一支依然留在东山附近,而另一支则迁到了寒国,就是我的老爷爷。可以说,我们秀家染布防有超过两百年的历史了。你看这个,叫药斑布。”
药斑布俗名浇花布,今所在皆有之。
周桐对此知之甚少,只是依稀记得《今古书艺集成》卷中略有记载:“药斑布--以布抹灰药而典雅朴素染青,候干,去灰药,则青白相间,有人物、花鸟、诗词各色,充衾幔之用。”
秀风又指着一个大大的染缸对他说:“这里的每一种布都要经过许多道工艺,大哥你看这边,这个叫靛,种蓝成畦,五月刈曰头蓝,七月刈曰二蓝,甓一池水,汲水浸入石灰,搅千下,戽去水,即成靛,用以染布,又叫小缸青。”
。。。。。。
“你别看我父亲身居副都尉要职,说到底,秀家真正擅长的,还是这染坊布坊老本行,他那点功夫也是三脚猫的。”
秀风对待周桐,那叫一个心诚,说起自己的父亲,一点都没有半点避讳,周桐只是尴尬笑笑,不便作声。秀风并没有留意到他的细微变化,反而站定下来,对他坦率说道:“要不然,这萧京唐我也就懒得为他折腾了。”
这时,昌书急匆匆的跑来,看上去,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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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出大事了。
七月十七,也就是十天前,宗正府参知寒谭的儿子寒冼,于翠跃楼前与人口角,拔剑杀人,并公然拘捕,被京都总捕司衙的人抓入大牢,此事传到了相爷耳朵里,事情闹得还挺大。按律,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恶意杀人,判斩,拘捕,罪加一等,可判斩立绝。
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寒谭惊慌不已,负荆去了提刑府,代儿子请罪,提刑府宋紫有意杀杀这些皇室子弟的风气,避而不见,无奈的寒谭连哭带求,宗正大人寒彤只好厚着脸皮拜访了宋紫,最后判斩八月十七。
但是两天后,不知被谁有意传播,朝廷内外开始盛传,寒冼在大牢里恶性不改,自恃天地会武八月十五举行,叫嚣“坐等大赦天下!”
丞相苏意听说后,进宫面君:“百姓只知历次天地会武,先王都会大赦天下,于是有一些铤而走险的百姓,到了这个时候,杀气日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天下行窃抢劫之事更是数不胜数。今寒冼身为宗正府参知之子,皇族子弟之身,恶意杀人,影响尤为恶劣!长此以往,有损法度,亦当变法。”
大王认为有理,但毕竟事关宗正府,兹事体大,又问计奉常府尹柳迹,柳迹认为丞相所说有理,天地会武的宗旨是招募天下士子武人,弘扬寒国任人唯才的清朗国风爱贤之心,若是反而失了民心,非举办初衷。
大王遂命柳迹公告天下,公布今年的天地会武的赛事总纲。
大部分延续往届,主要是赛事规则和机会:
赛事的组成由天试和地试组成,即文武双试。正式会武分初试、中试、终试三段,规则各不相同,初试与八月十五正式开始。此外,没有地方举荐的外围淘汰赛提前于八月十三日,截至于八月十四。
文试过初试者,直升尹令级别官职,过中试者,升都丞参知级别官职。武试过初试者,直升校尉级别官职,过中试者,升副都尉级别官职。前三甲由大王亲自挑选,授予机要官职,至少是都尉级别。
但是,今年不再无条件的大赦天下,只有过试的才子武人才得恩赦。凡有罪之人,可带罪应试,过初试者,罪降三等,同时不影响任用,余罪罪满之日,即可走马上任,过中试者,赦免一切罪孽。
各地两府,将颁发过推荐官文的名单于八月三日之前统一报送招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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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昌书说的那样,的确是大事,千里之外,寒冼的鲁莽之举,给秀风带来了麻烦。
“事已至此,要保全萧京唐的性命,就只能放他去京城参加天地会武了!毕竟,也是答应黑岩期的。”秀风一脸无奈:“竟不想被说中了。”
周桐:“但是放一个死囚出狱,可能会带来麻烦,授人以柄。”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是决定的事,秀风是不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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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八,南陵都尉府。
天地会武在即,此时的都丞府和都尉府,都在整理最后的举荐参赛名单,以便在两天后正式报送。
第一届天地会武,与昭武十三年举行。当时宣告天下,英雄不问出身,人人可以报名,岂料应者云集,报名者竟然超过二千五百人,根本安排不过来,只得调整规则,不断延长期限,前后折腾了两个月才算勉强结束,关键是,由于没设门槛,大字刚识几个的人都觉得自己才能埋没,大刀没耍两天的家伙都自以为天下无敌,搞得主考连连摇头叹声叹气。
之后朝廷学乖了,原则上给大寒九州每州一定的名额上限,文试由都丞府推荐,名额上限为30个,武试由都尉府推荐,名额上限为11个,统一报送京都相关负责官员。
如此,前来应征的人数成功控制在四百人左右,但新的问题又来了。虽然实际上允许特殊的人才特殊对待,不存在真正的死门槛,但地方官府并不执行,卖力的挥舞起推荐大棒。
起初为了争夺稀少的名额,地方两府开始变得热闹,但推荐是不公开的,引起了民众反对,慢慢的为了体现“秉公推荐”的公平原则,每年七月,在地方举办文武赛事筛选人才。但地方两府才不想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随后在地方赛事的报名上设门槛,收取费用。很快,天地会武的初衷又被扭曲了,那些贫穷、但有才有技的人才依然被挡在了门外。
朝廷随后颁布令谕,禁止地方赛事收费,但收效甚微,于是与昭武二十三年取消了地方赛事,只保留了推荐,改为在天地会武的前两天,对没有推荐官文的人才打开了外围赛大门,争取有限的名单,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恨。
尽管如此,前去应试的才子武人多数依旧如故,宁愿多花银子,争取两府推荐,至少可以省掉额外的外围赛pk。
今年的两府推荐名额,已经卖到了一千两一人,个别价格更高。最为开心的还属于都丞刘福州,只此一事三万两银子基本到手。
相比之下,都尉府陆南通的做法就比较得人心了,其中7人的名额留给了自己指定,余下4个名额,均分给了秀川和宕显指定。
今年的主簿是范意,一个胡子就快花白的老头子。他的字写得很好,都尉府的重要文件,尤其是送往京城的文件,基本都是由他主笔。他已经吩咐了三个兵士,嘱咐放假一天,准备明日上京报送。
陆大人指定的名单早已确定,此刻,宕显的儿子宕知和秀川的儿子秀风,分别拿着最后的名单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宕知呈上去了两人,一个是金陵罗家棍少庄主罗武,另一个是宁江人,范意对照名单,一字一笔的补充到自己整理的名单上去,重新对比发现无误后慎重的给宕知的名单,盖上了都尉府主簿的文书官印和自己的手印,算是回执留档了。
宕知的名单结束,就轮到秀风了。
“这不合规矩吧,秀公子?”年迈的都尉府主簿,弓着背,死死盯着秀风递上来的第二个名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个杀人犯的名字,尽管似乎有些名气。
“范爷爷,你就照报吧。。。。。。”秀风面不红心不跳,编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是这样的,这个人在四月二十三日曾经付给了我一千两银子,推荐的官文我爹当时也已经给他签字了,虽说后来此人犯事入狱了,但咱一码归一码,他去不了是他的事,咱收了钱要守信用,对不对。”
秀风不顾边上呵呵发笑的宕知,软磨硬泡,说了半通,范意最后赖不过,就答应给他报了。
“呵呵!有意思!”正说着,宕知放下自己的二郎腿,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推荐一个死囚,我们的风公子最近玩得很活啊!”
秀风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叫。。。。。。信用!”
宕知一巴掌拍在秀风的头上:“几天不见,你牛逼了嘛?”
秀风最恨别人打自己头,老爹打头都会还手,何况比自己还小的宕知,当即秀风就跳了起来,和宕知扭打在一起。主簿范意见状,立刻命兵士过来拉开了两人。
末了,宕知放狠话而去:“别让我逮到你,敢私放死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