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津官面上的事情总算是可以平静几天了,但是搜罗少年的事情却进展不大。撒出去的四十个红会骨干,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只带回来了十来个六七岁的小孩,没有一个超过十岁的。刘华很失望,很明显,他们的父母把红会当成是托儿所了,太小的不放心送出去,太大的已经可以给家里干活了,只有这半大不大,不能干活,又吃穷爹娘的,才当烫手的山芋送了过来。而且这群孩子里面,女孩子占了七成!
“只有下去,我们变成希望工程的执行者了!”曾坤说到:“白白浪费钱粮不说,耽误了专家团的全盘计划,鲁依婷以及盘点过账目了,我们最近花钱可有点厉害,就之前援助的那点资金,还不够买粮食填这些人的肚皮的。”
“之前援助协议上给的第一笔款子是多少钱?”舒天楚问。
“500万,已经花了两百多万了。不过,我们自己的基金会的钱暂时还没动。”鲁依婷回到。
“怎么花了那么多?”舒家林惊讶地问,在他的概念里,十万块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各种建筑材料是大头,还有就是你别看你们买的粮食都是便宜货,但是架不住百十号人也吃了几个月啊。还不包括我们这些人的工资呢!”
鲁依婷这么一说,舒天楚才意识到问题,他们这几个人可不是临高的那五百众。临高众们是做好了跟愿世界脱离的准备才穿越的,都是一群无牵无挂的人。而上津的十五个人,在原世界可都是有家有口的,没有工资,如何生活?
“我们的天啊,我们真是节约啊,都开始几个月了,才花了两百多万不到,还没把工资算进去。就这点钱,你们居然还觉得花多了?现在只能说明一件事:我们太不会花钱了。”
众人都很奇怪的望着舒天楚,这家伙是不是发疯了?
“呵呵,毛毛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花的太少了。主要是我们都把精力放在这几排房子上了,盖这点房子,成远清一个人就足够了,那里用得着我们所有人都耗在这。”刘华笑着拍板说:“鲁依婷,你回头把工资表造出来,每个人每月按两万算。大家谅解一下,这是基本工资,等基金会的资金在这边动用后,按照原来商量好的分红。”
“我们下半年的任务是要第一笔援助资金全部花完,五千万一分不留。”舒天楚接着说。
“五千万啊,我可以娶好几个媳妇了。”舒家林咂咂嘴,咽口水了。
“确实不多,还不够一台好车床的价钱。”李和建插话。
“现在看来,我们太小看明人了,之前吸收孩子的计划基本破产了。我们还得另外想办法,大家有什么主意没有?”舒天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现在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想当然,高估了读书在底层百姓心里的重要性。原本以为,读书人社会地位高,只要提供免费读书的机会,明人一定会趋之如骛。却没想到,吃饱肚子才是当前的第一需要,读书只是少数人家才能负担得起的行为。
“纯粹的宣传肯定不行,还是只能用利益诱导。”很少说话的王彪插了句。
“彪哥,有啥好主意,直接说出来。”成远清说。
“治药厂。我们不是卖出去了很多止痛丸嘛?利用生产药的借口,招童工。先把孩子招过来,至于孩子过来之后做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同时大量收购药材,这里是山区,各种草药还是很多的,收购的中药材可以卖到后世。”王彪解释道。
“高招!!!”众人都朝他竖起大拇指。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谈论之后,决定创建上津广福堂药坊,正式对外招工,并且只招收十二岁到17岁之间的的少年。既解决了孩子年龄偏小的问题,又能掩盖大量招收孩子的怪异行为。
十天之后,一个招工告示贴遍了周围各个村寨,告示的大概意思是:今有上津镇善人成老爷,建广福堂药坊一座,招收大量少年做工,每日每人四斤白米,按月结算;且食宿全包、男女不限。另:表现优异的少年,每人每月可领取二十颗止痛丸,以资奖励。
消息一出,立时轰动乡野。白米对于大山里的人来说,是可望不可求的好东西。大山里山地居多,水浇地却很少,水田更是少之又少。大米干饭,那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的节日饭。这一下子,一个人一个月可以得一百二十斤白米,可是不得了了。还有那止痛片,据说特别见效。一下子抓住了底层百姓最重视的两种需要,吃和药。这个时代的底层老百姓能追求什么?读书考状元?那是奢望。能吃饱,身体好,就是上天保佑。
告示贴出三天后,大量的孩子被送到了成家湾,成老汉家成了穿越众在上津的临时办事处。然后再一批批的安排住进了范家坪盖好的房舍。男女都有,总数一下子超过五百人。
紧接着,又贴出第二个告示,大量收购苍术、黄姜、白芨、杜仲、金银花、朱苓、连翘、丹皮、芍药、黄芩、五味子;以及蛇胆,猪神沙,狗宝,牛黄,蝎子,蜈蚣等,且价钱高出当地收购价的三成以上。消息再次引起轰动,几天内几乎人人上山采药。各种山头沟底,到处都是寻宝的人。
同时,决定扩建成家老宅,跟成老汉商议之后,决定把成家现有的房舍推到,按照穿越众的规划,足足把成家扩大了五倍。成家作为收购点,日夜人声鼎沸。成家所有人全部参与,专门负责药材收购事宜。招进来的这些少年,白天参加初期的识字班,下午参与药材的后期处理。另外一些年龄偏小的孩子,则主要做包装之类的事情。
经过研究决定,孩子的费用这部分走公账,药材贸易则启用穿越基金会的资金,穿越众**裸的开始了损公肥私行为。大量无污染,原生态下下生长的优质中草药,就这样被穿越众以低廉的价格收购,又高价卖到了现代。
通过一个月的初期摸底,大伙从几百个孩子当中挑选出了近一百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出来,单独开始分班。重点对这些孩子强化知识输入。这些孩子全部入住到了新修好的罗汉寨营地,进行军事化,封闭式的管理。由于穿越众的师资力量不够,特地从后世引入自动化教学,为此,几台发电机被带了过来,点灯也首次出现在了这个时空。罗汉寨营地有刘华主要看护负责,顺便对这些孩子进行半军事化教育,另外每人每天多补助一斤白米,对他们的父母宣称这些孩子被掌柜的看中,打算教授独门技艺,在大米的诱惑之下,逐渐打消了孩子父母的担忧。
对于这种做法,穿越众里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觉得从一开始,舒天楚就把大家骗过来穿越。现在还是带着明显的欺骗的手段来对待这批孩子,如果将来这群孩子不愿意跟着我们走怎么办?对此,舒天楚给出的解释是,老板没有必要把每次事情的核心告诉手下的员工,更不会告诉员工自己的成本低价具体是多少。如果什么都讲的太清楚,反而容易出事。大多数人只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怎么做就可以了。至于以后?舒天楚无所谓地说:“将来我们占领了此地,给他们官做,给他们权力,你们觉得会有几人拒绝?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一切担忧都显得苍白无力。就算有少数人最终发现真相,离心离德了,也阻挡不了大局。”
这批孩子完全按照专家团的指导意见,并没有像其他穿越小说里写的,进行军事培训,仅仅只做了简单的纪律,队列训练,重点学习的内容则是行政民务,尤其是学习后世的基层行政,教材主要参考了土地改革时期的农村政策推行案例。专家团认为,土地矛盾,是封建制度下对主要,也是最尖锐的矛盾。解决好土地问题,就等于根治了封建的癌症。
天启六年的八月十四上午,有修路的劳工来报,说徐举人带着管家,正从上津方向过来。舒天楚赶紧召集众人换好明代衣服,用远程对讲机通知刘华,让罗汉寨那边不要随便下山。之后领着几个人远远的引了出去。
“中秋佳节将至,老夫不请自来,特意带了些许薄礼,一来和诸位年轻俊杰共度佳节,二来代徐家感谢一些王神医的出手援救之恩。”徐举人十分客气,见面寒暄道。
“徐老爷客气!劳烦您走这么远的路,是我们失礼了。小子这就带您参观参观范家坪。”舒天楚作了个揖之后,领着徐举人把范家坪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当然,某些太超越时代的东西,还是提前藏了起来。比如某人的手机,远程对讲机之类的。对徐举人,舒天楚重点介绍了药品包装生产,中草药晾晒房,宿舍,厨房等等。并非常抱歉地告诉徐举人,由于保密协议,具体的止痛丸的生产过程,因为需要严守秘密,是在另外地方做的,徐举人也表示了理解。当参观到教室以及造纸坊的时候,徐举人大惑不解。舒天楚解释,郧阳府是穷苦山区,文教落后,自己想利用闲暇时间,教授这些孩子读写书,识些字。虽然自己没有让他们科举出仕的本事,也能让他们感受一下圣人的理念教化。徐举人听完,当即表示愿意为这座工坊题写匾额。
当“广福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写成之后,顿时让一直想凑到徐举人跟前的曾坤充满了崇拜之感。
“广福坊愿赠徐老爷一成红利。”舒天楚厚颜无耻的悄声对徐举人说到。
“这怎好,这怎好。老夫愧领了。”徐举人更加厚颜无耻。
领完一成红利,徐举人还承诺,将写信给县老爷,重点举荐这群重情重义的年少才俊,保举几位参加县学考试。舒天楚,成远清一听,立马表示自己此生只寄托杏林之术,对科举完全没有兴趣,徐举人大感惋惜。只有曾坤跃跃欲试,正想插话,被鲁依婷瞪了一眼,立马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