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洞子坡的土匪老巢山洞中,老大飞天龙正坐在正中间的老虎椅上优哉游哉地剔牙。面前一个厚实的方桌上摆满了酒肉,一块烤得金黄的羊腿被啃了一半扔在桌子上。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头上非要戴一块秀才用的大头巾,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左右两边,分别摆这四张小一点的桌子,却只有六张桌子上坐了人。这是一次白河土匪的召集聚会,每次要出去“干事”之前,老大都会举行一次丰盛的酒宴给大伙壮行打气。
飞天龙真名叫姚大成,从小叛逆,早年曾在终南山一带跟一个老道学了几招防身的本事,据说能反背翻墙。姚大成在白河一带混出名后,给自己起了个“飞天龙”的绰号,又纠集了一帮所谓的绿林,领着一群被官府通缉的流民,在白河的汉江边上,干着打劫商船的勾当。他给手下分别取了八个绰号,叫:钻地龙,潜水龙,翻山龙,跳梁龙,过江龙,撞天龙,锤塌龙,顺银龙。号称八大金刚,对外匪号“九条龙”。由于姚大成肚子大,脑袋圆,加上头上的大头巾,周围的百姓都叫他“药葫芦”。在历次的抢劫中,九条龙淹死了潜水龙,摔瘸了跳梁龙,顺银龙在郧阳府偷钱,被人打死在了大街上。就只剩下了六条龙了。
“各位兄弟,我们的探子传过来消息,说上津的那伙子啥红会的,就是几个十多岁的娃娃,没什么大人保护。”姚大成说着话,从怀里拿出一面圆镜:“大家都看过这东西,我找人打听过,整个郧阳府都很少有这么好的镜子。据走过襄阳的大商说法,这可能是从什么西洋过来的宝贝,在武昌府的贵人家里才能见到。
那些啥求都不懂的娃娃们,不知道从哪得了一大批,还分给了山沟沟的穷杀才们!真真是可惜了。我打算带着大伙走一趟上津,去抢他娘的。等我们抢了这些镜子,托人卖到郧阳,襄阳去,咱们就能好几年不愁吃喝了。”
“大哥,上津可是有个巡检司的,咱们万一惹了他们,可容易引来官府围剿。”
“你个瓜怂,巡检司才几个鸟人,怕个球!就那个什么刘巡检,当年吃军响还没我多。”
“咱们不从上津过,据说红会的人老窝在槐树沟沟里面,我们从七里沟走店子乡,悄悄翻过白崖寨过去,就不惊动上津的巡检司了嘛。”老大发话,其他人也就没意见了。
“去把前段时间关防跑过来的人喊过来,他们见过红会的人,问问他们。”不一会,来了三四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喽啰,领头的就是当时从关防山梁上逃跑的土匪。
“你娃见过红会的人?”
“头领,小人远远地看到他们有三个年轻的男娃,当时不知道怎么一声响,我们领头的就脑袋开了花,之后只看到另外两个头领到了下去,没听到响声,后来听到两次像放炮仗一样的响声之后,我们也没敢留,就直接跑了。”
“那就是说他们至少有一只火铳?!”
“那炮仗声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有好几十根火铳?”
“扯淡,巡检司都没得十根火铳。估计是他们当时点了炮仗,让关防的废物们自乱阵脚的。”
“我们的探子是怎么说的?”姚大成比较谨慎,还是打算多方问问。
“我们的内线是他们从上津雇请的劳工,说是没见到什么火铳,最近只是收了很多娃娃,还每天读书识字啥的,听说那个上津的徐举人还亲自去了一趟,夸了他们。对了,探子还说他们貌似会变些戏法啥的,平时没见过他们练武。估计想当秀才考状元。”
“哈哈,原来是一帮子手无寸铁的秀才啊!有得搞。”
“秀才咋了?老子就喜欢当秀才。既然那群娃娃是准备当秀才的,等抢完了东西,莫要害了性命,我飞天龙也是慈悲心肠的。”老大定了调,其他人也都顺从地说了几句秀才的好话。
于是乎,九条龙及其部署,很快全部动员起来了。
范家坪,穿越众通过夹河的红会积极分子,也收到了洞子坡一带土匪有大规模聚集的消息。
“确定是冲我们来的?”舒天楚问刘华。
“**不离十,如果只是在汉江上打劫一下过路船只,不会全部聚集。打集镇,他们没那么大胆。周围也没有什么大户,目前在这一带,都是一些穷苦的小门小户。哪里值得他们大规模的兴师动众。加上我们最近在夹河,六郎一带放出去了一千多个镜子,这帮人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刘华回答到。
“预计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不好说,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但最少也要五天后才可能动身。因为他们的人也比较分散,出来骨干的七八十人之外,剩余的都分散在周围方圆两百里的范围内。我们这边加上劳工,好歹也有百十人常驻,他们不召集两三百人也不敢轻易下手。这次可能会倾巢而动的。”
“我们准备在哪动手?”
“这里,七里沟。”刘华指了指地图:“不管他们是从六郎直接到上津,还是从店子翻山来范家坪,七里沟是必经之地,而且也是唯一最有利的地方。”
“这种地方,他们肯定也能想到,怕是会有防范的。我们就这点人,万一围不住,就麻烦了!”
“找刘巡检帮忙,好处全给他,我们只借他的名。他会同意的,这事我去说。”舒天楚说到。
“还是要他从县里搞个出兵手续才算名正言顺,事情紧急,去郧西一个来回得四五天,时间不等人。毛毛你立刻动身,去巡检司,带上几套玻璃茶具,让刘巡检给郧西官面上送重礼。”刘华最后拍板定下。
刘巡检一听说范家坪的人来了,立马殷勤地招呼进屋,左顾右盼的想看看舒天楚手里有没有之前能看到自己画像的“小板板儿”。
“刘大人,别费心思,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便带着身上呢,万一不小心把魂魄收走了,那多么对不起刘大人啊!对不。”舒天楚喝着茶,轻蔑地说到。
“啊,还是不带的好。舒家少爷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刘某如果能帮忙,尽管说,咱们一家人。”刘巡检讪讪说到。
“我这次呢,是为了刘大人的前途来的啊。想想刘大人在上津也待了好几年了,就不想去郧西高升一下?”
“你们太抬举我了,我能守着上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钱去打点,更没有立功的机会。”
“刘大人可以剿匪啊。”
“可别开玩笑了,方圆百里的土匪,我能打的过的被你们抢了先。剩下的我也不敢动啊,再说剿匪是郧阳府驻军的事,跟我们巡检司没啥关系啊。虽说我们有缉拿盗匪的职权,可那是一些小偷小摸的匪徒,正规的剿匪,可不是我们能干的事。”刘巡检无奈道。
“如果我们出面剿匪,刘大人有没兴趣掺和一下?”
“你们也就几个人啊,怎么可能去剿匪?打不过的。”
“你小瞧了不是,你忘了我们会收魂魄的。”舒天楚望了望刘巡检,一脸奸笑。
刘巡检楞了一下:“可是要刘某上报县府,凑请批准?”
“刘大人聪明!为了表示诚意,我还你刘大人一个魂。”说完舒天楚拿了一张当日合影的,喜好的一张照片递给了刘巡检。刘巡检激动的嘴巴直哆嗦,一把接过照片像欣赏偶像一样捧着看,生怕不小心掉地上。
“我们得到消息,白河土匪九条龙准备北窜过来,洗劫我们。为了稳定上津的秩序,安定一方百姓,剿灭他们也是你刘大人的职责所在。等事情完结之后,所有功劳都是刘大人您的。我们带过来几套西洋琉璃杯,万望刘大人送去县府打点,好促成此事。”舒天楚说完,拿出一套玻璃茶具,在桌子上展示了出来。
刘巡检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亮晶晶,透明如无物一般的琉璃,直接问道:“我可以留一套不?”。
“东西给了你,自然由你安排,另外这里有一百两白银,请一起带去。”
“你们准备怎么打可不能硬来,那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放心,我们的人冲前头,刘大人带人摇旗助威就可以了。”
“好,我马上就派人去县里。”刘巡检非常满意这次谈话。
五天后,回来的人带来消息,县太爷同意上津巡检司在所辖范围内自卫防范土匪的攻击,但不能越界去白河剿匪,并附有一纸公文。刘华听到消息后,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儿了。赶紧召集几个穿越众一起商讨具体事宜。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