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听到舒天楚说所有同学,就知道出事了。五分钟不到,在灞桥的八个穿越者全部集中到舒天楚的办公室。赵宗石坐在正中间的凳子上,正在被围观。刚刚,舒天楚已经在门外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诸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莫要伤害了我的老娘和妻儿。此事于他们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赵宗石这会倒是很光棍。
“如果我们是你所想的那样,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嘛?”刘华看着他说。
“难道赵某人推断错了某家相信自己的推断,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赵宗石笃信到。
“男人的第六感一向不灵,女人的直觉才准!”鲁依婷插话到。
“第六感”赵宗石一脸懵逼。
“你猜对了,我们是准备造反的。”舒天楚现在也想通了,早晚都是要说的,既然被人看穿,就挑明了。真要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依他,剁了。
“你们是后金的人看着不像。后金人不会派一群娃娃出来做这种事。也不像是土匪,更不像是某位藩王的家臣,赵某猜不出来你们到底是何方势力。”
额,猜不出来就对了。真要一下猜出来是穿越,估计曹海要亲自出手了。
“赵某流落西安城之前,在延绥一带混迹多年,亲眼所见人间地狱。这世道,已非百姓生存之地,满目所及,皆是魔窟炼狱。诸位莫要以为某所说是危言耸听。可曾见过人市”
“不就是买卖人口吗?!西安城里好几处呢。”鲁依婷喜欢抢话。
“人市,既人肉交易市场。刀斧案台,铁钩锁链……”
“呕……呕呕……”鲁依婷捂着嘴巴,跑了出去,王雅丽倒是习以为常。
“陕北早已经不在人间,活着,只是一根木头。人连畜生都不如的地方,造个反算得了什么。生与死都不是问题。”赵宗石眼神茫然,像魂魄离体一般,仿佛回到遥远遥远的地方。
刘华朝舒天楚点点头,舒天楚对着赵宗石说:“如果我们是后金的人呢?你会服侍我后金可汗嘛?”
“你们杀了赵宗石吧!我绝不投金”赵宗石一脸绝望,显然,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为什么我金可汗优待读书人,似你这等人才,更是求贤若渴。去了之后高官厚禄,金银美妾,享受不尽。”
“少花言巧语哄骗于我。赵宗石虽才情平庸,却也不愿投靠虐待我族如蝼蚁的禽兽为伍。只是可怜了我那老娘和妻儿,想必现在落入你等贼手,必不得善终。罢了,某现在只求速死。”
“来人,带下去,关押起来。”刘华吩咐到。
人带走后,刘华,舒天楚二人心情大好。这是穿越以来,收的最痛快的一个明人。几个同学凑在一起,嘀咕了好半天,才商量好怎么收服第一个小弟。
庄里的地窖中,赵宗石正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的是菲力牛排,喝的是长城干红。他完全没有细嚼慢咽的打算,牛排被他拿在手上,红酒被他倒进陶碗,满嘴的酱汁,脖子上印着酒污渍,胸口上滴着胡椒汁……不锈钢的刀叉掉在地上,漂亮的酒具七倒八歪。
舒天楚走进地窖,看了一眼,说:“明天午时一刻行刑!今晚带给你一本书,让你解解馋,毕竟是熟读圣贤书的。”说完丢下书,走出地窖。赵宗石主顾大吃大喝,瞄都没瞄一眼桌子上的书。直到喝醉。
半夜三更,被尿急醒。解决完生理问题,赵宗石头靠着墙,一个人静静的回想着自己的人生。一遍回忆,一边叹气,到底还是有些留恋。无聊之下,瞟了一眼桌上的书。起身,拿在手上,一看名字-《史明》。赵宗石看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本话本,还以为是地上那群人给他打发时间的。
再看书名下面,作者是(清)张廷玉。这个好认,竖着排版的。翻开一读,完全不通顺。反复看了半天,才发现奥秘,是从左向右横向排版。
这是一本后世的线装版明史。古代书籍都是从右向左竖排,至于为什么要竖排,儒家弟子认为,书包是圣人绝学,应当尊重。竖排书籍,在看的时候是点头,抬头,反复不断。就好像你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对书中的意思是非常认同的。而横排则是不断地摇头。
赵宗石弄明白了排版的秘密之后猛然一惊,这是《明史》,赶紧读了起来。他读的忘记了时辰,肚子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就是书不离手。
看守的行动科人报告,第一日,赵宗石手舞足蹈,骂骂咧咧;第二日愤慨万分,青筋暴起;第三日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第三日午后,舒天楚走进地窖,披头散发,毫无生气的赵宗石看都没看舒天楚一眼。如果不是眼皮眨了一下,还以为是个死人了。
“你们居然是后世人,我怎么都没想到。”赵宗石到底聪明,妖孽转世。
“是。”
“金人哦,不对。应该叫清人吧?”赵宗石淡淡地说。
“不是。”
“哦难道清后来亡了?是不是被我族人所亡”赵宗石一下子活了过来,迫切异常。
“是。”
“愿意帮我们做事吗?”舒天楚问到。
赵宗石只是低着头走来走去,不回答。猛地,一抬头,一道精光眼神射出,只见他撸了撸袖子喊到:“我要吃肉,吃很多肉。还要喝酒。第一顿的肉真好吃,就是酒太难喝了。”
在一连吃掉了七块菲力之后,赵宗石翻着白眼,像只蛤蟆一样翻躺在椅子上,嘴里念叨:“赵某从生下来,都没今天这么饿过。今日不吃饱,等我离开这里,就再也吃不饱饭了。闯贼,等我吃饱了和你决斗……决斗。”熬的通红的双眼的赵宗石,一瞬间睡着了。舒天楚让人小心抬进里间床上,生怕摔坏了这个宝贝。
赵宗石大睡了一天一夜之后,花了半个时辰清洗干净,换上干净新衣,来到舒天楚的办公室。舒天楚叫来刘华和几个常务科的穿越众。
“给我钱,粮,越多越好。”赵宗石毫不客气。
“你知道我们要怎么做?”王彪问。
“人,像我一样的人,对嘛。”赵宗石一脸轻松。
“和聪明人讲话真容易。”舒天楚说。
赵宗石咧着嘴一笑:“你们现在的人,挑个金汁还不错。勉强当个山大王,造反撑不过一年。”
“狂妄!”陈超不服,掏出手枪,装上消音器,对准房间里的一个大花瓶,就是一下。
“我x,那是青花。”舒天楚肉疼道。
“加上这东西如何?”陈超又在柜子里翻出一把五六半,拿在手上,到底没扣扳机。
“可以攻府县,还是缺人。”赵宗石还是傲慢。
“银钱不多,粮要多少有多少。可行?”刘华望着赵宗石说。
“这样的话,我要一个人帮忙。”
“谁”
“顾青濡。”
“他可有点酸。”
“信我,他这辈子都不会跟酸儒扯上关系。一个走过延绥鬼门关的人,是不在意什么学问的。把他给我,妻儿老小留下。”赵宗石认真地说。
第二天,赵宗石带着顾青濡,背着干粮,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却有些许悲壮。
庄子门口,两人的妻儿老母,却痛哭流涕。
“为什么明人在面对后金这个问题上,两级分化那么严重”送行的人里,王彪望着其他几个秀才问舒天楚。
穿越众的身份,赵宗石没有透露,包括顾青濡。
“我知道你说的是吴三桂。我知道你指的是吴三桂,后世的汪精卫还不如吴三桂,起码吴三桂骨子里还敢反抗。汪精卫除了敢拦着娇子站在大街上朝王爷开枪之外,没一点敢反抗日本人的心思。”
“那是汪精卫想出名想疯了,朝洋务大臣开枪,他有本事朝守旧的慈溪开枪看看。算计好的行动,还大喊三声再开枪,欺世盗名。”王彪有点愤青。
“明天把新来的两百个红会骨干全部撒到陕北去,主要是联络是个问题。”刘华说到。
“后世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做的?”陈超问。
“湖南农讲所。”舒天楚说:“问题是现在的陕北最主要的矛盾是人和粮食,并非农户和地主。”
“咱们用什么交易粮食”曾坤问了句。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可惜了这些黄金,被这些奸商拿走了。”曾坤遗憾地说。
“早晚都是我的。”刘华说完扭头回去。
“霸气夜漏!”王彪朝刘华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
“哈哈。”
(ps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