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舒家林的婚礼,成远清和红会的人也都没带什么武器,严重预判了形势。
送亲的人顷刻变成人人手拿单刀的袭击者,红会的人只能或四处躲藏或抄起桌椅板凳抵抗。
成远清掏出怀里的手枪对准朝一个拿着长刀快要跑到跟前的就是一颗花生米,对方一个倒栽葱倒在地上,长刀掉在舒家林姜慧脚下。
姜慧手里握着手枪,哆哆嗦嗦的就是没有扣响一次扳机。成远清看到吓得手足无措的姜慧,一把抢过她的枪,左右开弓。
军用手枪的后坐力很大,连续几枪下来,久不开枪的胳膊震的生疼。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枪枪杀死敌人,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是特种兵,只能是暂时遏制住对方的攻势。
双方都死伤了不少,红会吃亏在没有武器,又被突然袭击,所以一下子死伤了好几十人。对方的伤亡基本都是成远清的杰作,近距离手枪射击,又大都是跟红会的人对峙的敌人,基本都枪枪不落空。
虽然很多只是打伤了敌人,但是四个弹夹的子弹也是很有点数量。红会人数众多,又有成远清的点杀,对方很快就攻势一弱,红会利用这个机会总算是捡到一些丢在地上的武器可以进行抵抗了。
“冲进新房,我的东西全放在那里了。”舒家林终于清醒地知道了这群人不是来认亲的。
十几个人同时掀翻了多张酒桌,碗碟筷杯丢了一地,桌子被抬着作为盾牌,掩护着朝房里冲去。
有两个对方的人拿着刀子想堵住门口,被成远清两枪报销。
刺客不傻,眼见红会的人手里火铳犀利,不能硬拼,就撒丫子全部撤退,只围住新屋不停地射箭。红会的人乘机脱离接触,临了还顾得捡起地上丢弃的武器,也躲进了新屋。
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舒家林之前买的丫鬟和佣人,已经全都被人杀死,尸体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还在朝外冒,杀人者的手段非常残忍。
屋内被翻的乱七八糟,显然是早就被人搜过。舒家林三两步上前,熟练地推倒一个衣柜,从衣柜背后的墙上,抠出一扇窗户大的小门,打开来,里面是一个设有密码锁的大箱子。
三两下弄开箱子,成远清凑近一看,里面装着最初从原时空携带过来的武器,手枪,微冲和一套防弹衣。正好,成远清的两只枪的子弹都打光了,也就不客气地从这里拿了两盒,装满了主备四个弹夹。
就在众人商议准备冲出去再次搏斗的时候,外面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马叫声混杂喧嚣。王安魁透着窗户的缝隙朝外一瞅,顿时一哆嗦。
“三位首长,我们被官兵包围了!你们快过来看啊。”
“官兵?哪来的官兵?”成远清诧异地问。
屋外五十米外,蒋允仪头戴乌纱帽,身穿金银花的三品官服,威风凛凛地站立在一群开弓引箭,全身披甲的官兵身后。在兵卒前面的,是被绑缚这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分别是徐举人,刘巡检,张老汉以及成家老汉。
再旁边,就是刚刚俘虏的百十号宴席宾客,男男女女一大堆哦,里面还有不少红会的人,全都押解着跪在地上,四周全是刀已经出鞘的官兵。
屋子三面已经被官兵包围,只有临近金钱河的前门的兵丁少一些,却是十几个骑兵一字排开。放眼看去,周围的敌人不下千人。
为了这次围剿,郧阳府可谓是下足了本钱,不光调集了周围几个县府的七千常驻军,更是招抚了赵川顽匪高砺汝,许以丹凤守备的官职。高砺汝为了得到红会的宝贝,更是倾巢而出,三千众全部带来了上津。
战争之前,几路官兵更是隐蔽行军,通往上津的各处关卡早在十天前就重重防守,因为道路难行,加上红会根本就没有朝南面渗透,也就没有探得郧阳府的这次军事行动痕迹。如今,敌人都摸到家门口了,浑然一无所知。
舒天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北面,眼睛盯紧了陕北,以为躲在上津这大山深处就安全了,却不想明人的统治意识却超过想象。皇权大于一切!官场更是争斗不断,抓一个写句反话的秀才都能升官,何况辖区内一窝子天天透着造反之意又怀揣宝贝的无根基的少年郎。
平时想要弄点政绩何其难得,现在冒出来一个少年红会,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肥肉。整个郧阳府官场,全都牟足了劲等着灭了红会,大家伙好跟着升官发财。
此刻,高砺汝的大部队正在上游的槐树河和金钱河交汇处渡河,准备直扑范家坪。白河守备带领的两千人马正星夜兼程,朝关防奔袭,准备切断红会的退路。至于槐树沟内的大梁,蒋允仪自信无人能过。那点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于官家地图上标注,自古从没听说有哪只队伍能从哪里走出过。
“看来,我们今天要载在这儿了!”成远清看了看大家手里的家伙什。总共就四把枪,三十多把单刀,十五支长枪,十来把菜刀,杀猪刀和一堆的木棍扁担等。连个抵挡的盾牌都没抢过来!想想当初,自己还吹牛说带着微冲打明军落花流水的豪言壮语,就感到羞愧。
等到身险战场,才知道打仗不是玩游戏,以为靠着几把现代的枪械就能歼灭这个,打垮那个的说法,简直幼稚的可笑。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如今这局面,攻不能,守不住,战必死!
舒家林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再看看屋里面百十来个手持木棍,眼神满是惊慌失措的手下,这还打个屁,赶紧想办法跑吧。
“巡抚大人传话,贼人需一炷香时间立刻缴械投降。如若不然,定叫尔等粉身碎骨。”一名全身甲胄的兵士,大大咧咧地走到门前三十米处,跨步昂首地大声叫喊着。
“只能硬冲了,能冲出去几个是几个,特别是姜慧,一定要把她送走。看到门前的十几个骑兵了吗?等会我们结队冲出去之后,骑兵肯定会首先过来冲击我们的队形。一定要抢马,这样才能保证有人能活着冲出去。”正在成远清毫无办法的时候,舒家林率先拿了主意。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打仗了?!”成远清惊讶舒家林的表现,这小子从来都是个废渣,却突然说出一番有见地的言论,让人吃惊。
“小说看多了,我是明粉。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你要是相信我,就听我安排。”
“大家伙把屋里的柜子,床铺都全部砸开,等会当做盾牌保护两翼。女的和伤员走中间,成远清双枪殿后,我微冲开路。你们谁会骑马?”
“首长,我会。”杨景明说。
“好,你和王安魁负责抢马,我会首先打掉马上的骑兵。抢到马之后,立刻带女人和伤员走,不要回头。河水现在还不深,勉强能冲过去。”舒家林一边布置,一边拿出两个烟雾弹:“我还藏了两个家伙,等会丢出去,能迟缓一下追兵的速度。”
屋里一阵乒乒乓乓,上等的金丝楠木家具全部都变成了残渣木板,一屋子的破烂。舒家林着重打造的厚重金丝楠大木床,此刻已经散了架,歪歪斜斜的只剩下了一根木条还能看出这曾经是一张床的样子。
舒家林看着这张给予厚望的床,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结实的床,也经不起一群男人的折腾!
于此同时,蒋允仪身边的游击将军陈大金正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战术布置:“大人请看,屋后面就是大山,坡陡难爬,贼人如果从后面突围,必为我军射杀。两侧有重兵列阵,想要冲击我们的盾牌阵几乎不可能。唯一的缺口就是临河的河滩。从大门到河边大约二百五十步,我安置了十余骑,就等着贼人走到这片开阔地好用骑兵绞杀,以逸待劳。万一有贼人渡河,正好半渡击之。”
“陈大人为何不直接攻进去?”东厂冯公公问道。
“禀公公,刚刚已经得报,贼子有犀利火器。强行攻击会死伤我军大量士兵。唯有引诱贼人突围才是上策。”
“哼,杂家看你们是畏敌怯战。”
“公公言重了,我倒是觉得陈大人难得的一片体恤下属之情。”蒋允仪帮陈大金说了好话,因为剿匪刚刚开始,后面还要仰仗这位丘八出力。
“要是能有够招安这帮贼人,倒是善莫大焉。都是我大明子民,杂家也是于心不忍啊。”冯公公看似喃喃自语。
旁边的蒋允仪鄙视地心说:谁不知道你冯太监是为了独得那银镜之术。还于心不忍,你以前造的孽还少了?
不过,鄙视归鄙视,东厂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冯公公您心地善良,实属这些贱民的福气。本官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来人,再去传话催促,让贼子快快束手就擒。”
之前那个传话的兵士又一次更加骄傲地超前走了过去,他大概认为之前自己毫发无伤,贼人定是被自己一方的阵势下鸟了,再次去喊话必定也会全身而退。
“巡抚大人”刚刚说完四个字,胸口就被一支长枪穿透,仰面倒在地上,倒地的姿势也是帅到极致,呈大八字形。
众官兵眼睛盯着兵丁的倒地,一时楞了。
从屋内冲出了一长条木板阵,呐喊着朝河边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