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刺客大哥激动的叫出声,却被对方抬手制止,想起失败的任务,只好悻怏怏的闭上了嘴。
看到此人的出现,刺客大哥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除了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之外,一切良好。
秦墨言看到来人的样子大致猜测出了他的身份,轻笑道:“阁下不过是个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的鼠辈,此话可真有几分道理。”
对方也不生气,只是抬手遥遥一指那名刺客,“这小子不成器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了他。”
秦墨言感觉对方每句话里都有深意,心中不敢大意,面上却是轻蔑的笑了。
“凭什么?”秦墨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角笑意更甚,只是其中尽是嘲讽,身边的赵吾和其他阴兵傀儡一拥而上,将还未站稳脚跟的刺客又给逮住。
见此情景他眼中也半点没有焦急或是恼怒,“无妨,那就交由我来了结他吧。”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疾速射向被死死捉住的刺客,只见一朵冲天的血花飞溅,刺客大哥的无头尸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秦墨言眼神一凝,只可惜对方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看清,只见又是一道剑气,几乎破坏了尸体的大半个身子,心脏部分也早已烂得不能再烂了。
“你!”秦墨言心下惊疑不定。惊的是此人居然有如此高的武功,此剑气一看便至纯至阴,寻常人若沾上半点,便会全身溃烂,受尽折磨而死。
疑的是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个武林高手,更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与皇家作对,此人的目的不纯,怕是其心可诛。
他看向地面上,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下一刻就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毕竟是在下的手下不听话,打扰了贵人的雅兴,实在是万万不该。”黑衣男人说着,眼神一凝,有细碎皎洁的光透出来。
如此有神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过秦墨言自己也差不到哪去,自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更遑论觉得对方残忍。
赵吾在一旁看着十分难受,如果他现在还是正常人的话,一定早就抱着肚子呕吐好几次了。
这两个人都是恶鬼般的人物啊。
只见秦墨言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来到黑衣男人的面前,面上的轻松闲逸,犹如在花园漫步,缓缓追逐着蝴蝶。
一切都好像平和了下来,在秦墨言这张极其具有欺骗性的脸之下。
黑衣男人眼眸带笑,毫不畏惧,好像对方真的只是在散步一样,像是朝他走来的,只是路上随意可见的陌生人。
但是在无数的陌生人当中,也有许多居心叵测之辈,例如他面前的这位秦先生。
“咻!”
“啪。”
只听两声脆响,双方已经闪电般交手了一回合,这一场下来,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地上插有一支碎成两半的凤头金钗,金钗上面散发着丝丝白烟。
秦墨言无声的退后了半步,双手背在身后,一条纤细的血丝从他白净手腕处流淌下来,他面色比之前更加凝重,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那支凤头金钗乃是顾诗还的贴身饰物,上面附灼了他的内力,被临时拿来作暗器。因为平日他身上很少带什么暗器,因为以他目前的武功,又时常处在大内之中,根本没有使用暗器的必要,带着反而累赘。
没想到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击,却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
可是面前的这个黑衣男人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此人的武功恐怕还在他之上,有些棘手啊。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没有大打出手的打算,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也算是眼前暂时的和平,但他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从小身处宫中的他早已将心志磨炼的坚如磐石,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松懈。
面前的黑衣男人却好像能给读懂他心中所想一般,说道:“这宫中之人无一不是大富大贵,掷地有声之人,在下身为一介草莽万万不敢得罪,只是一时对手下管教不力,让他跑来这地方撒野,还掳掠了一名女子过来,想必是因为贪花好色,贪图这位姑娘的美貌吧。”
秦墨言凝着眉头没有说话,气氛依旧僵持着,好似稍有风吹草动,便要拼个你死我活。
秦墨言不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但在这深宫中待久了,再傻的人也会变得狡猾,这些毒辣阴狠,阴谋算计,都是披在身上的铠甲,浑身带刺,又满是伤痕,不管是任何时候,他的心从外表看都是冷硬的,让人远远看着便生出畏惧。可当你剥开那层尖刺密布便会发现,也只不过是个寻常少年罢了,曾经踌躇满志,曾经怒马鲜衣。只是时光和阴影将他摧毁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
徐五也不跟他多废话,拱了拱手算是一礼,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么在下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他反应,兀自转身离去,衣袂飞舞飘扬,便隐入了这无边的夜色。
秦墨言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无言。此人恐怕没那么简单。身后的赵吾和阴兵傀儡们打算去追,被他制止。
如果只是单单来教训闯祸的奴仆的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尸体严重破坏不说,还单单只破坏了心脏和大脑。
他的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猜疑,这个猜测让他忍不住浑身冒汗,心跳加速,该不会……
夜风中,宫墙外,他独自驻守,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炸起的惊雷。
这种事情,任谁都无法不惊疑害怕吧,自己深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一旦被人发现、揭穿,导致最终的万劫不复,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被打下神坛跌落淤泥的感觉,没有人愿意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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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夏被关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任她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踏出这里半步,不止有专门的宫人在外看守,连暗处都安排了人监视,暗处守卫的存在是系统告诉她的。
就连她都吓了一跳,这位秦大太子殿下可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居然派了二十几人来看着她。守在明处的有十几人,待在暗处的也有十人左右。
要不要这么严防死守啊,她真的不是刺客同党,要怎么做他才信呐,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如何?
“唉~”她自怜自哀的嗟叹一声,靠着一面墙壁缓缓的坐倒在地。
窗户纸上透着朦胧洁白的月光,淡淡的、幽幽然涂抹在门户窗纸上,让她不禁生出几分困意。
原谅她实在是粗俗至极不懂欣赏的人,遇到如此境况居然还能够睡得着,这小心脏怕不是铁打的。
“咚咚咚。”就在她双眼半睁半闭快要骑着鲲去找周公的时候,最外面那层门框有人敲了敲。
这一敲让她从鲲背上给跌落下来,落入凡尘,重新回到这个幽暗空旷的小阁楼,没有人与她作陪,不过脑海中一算不上人的系统,偶尔与她拌嘴一二。
外面的人在说话,许夏凭借极好的耳力太听到他们说,“你干什么的?三更半夜来这儿送东西?”
一名太监的声音畏畏缩缩的响起,“太子命我送点吃食来。”
她愁苦的摸了摸脸颊,她的确是许久没有吃过饭了,傍晚回去的时候已经累到腰酸背痛,找路回去的时候又背刺客给劫走,一来二去,奔波了一整个晚上,她已是筋疲力竭,但比起饥饿,她更多的是疲惫。
因为系统商城里是有事物的,只是大多数都比较贵而已,所以她在花光所有积蓄的之后已经吃饱喝足了。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许夏没有再去在意,反正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吃饭。
那些看守的宫人听了这话,脸色稍有缓和,私以为这些吃食是太子殿下赏来给他们,犒劳辛苦的夜宵。
几名宫人人相视笑了起来,离食盒近的那名宫人伸手去接,嘴里谢恩。
那名送食物的太监却躲开了对方伸来的手,说道:“这些吃食是拿来给关在里面的那位姑娘的,不是给各位的。”
其余几名宫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纷纷红了面皮,尴尬的气氛在这一刻蔓延开来。
“不是给我们的你干嘛不说清楚!”宫人因为恼羞成怒,指责起这个小太监来。
小太监诚惶诚恐的点点头,“是小的没有交代清楚,害得各位白高兴一场。”
听到这话那几名宫人更是羞恼,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让他们不禁更加红了脸皮,差点忍不住要打死他。
也不知如此不伶俐的小太监是哪个宫的?哪个老太监教的。他们看着他站在这只觉得心烦,嫌恶地摆了摆手,“进去吧,东西送完马上滚出来。”
“是是是。”小太监连忙点点应是,端着食盒匆匆的进去,嘴角却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真是蠢……”宫人们看他走了过去,忍不住啐骂了一声,但话才刚说了一半,只觉脖间一凉,喉咙传来一阵痛感,只能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竟是说不出话了,正要查看是何状况之时,已经困顿不已,眼皮沉重的合上,再也无法睁开。
他们的尸体被人粗暴的拖走,动作粗鲁却并没发出多大声响,但还是惊动了隐藏在暗处的守卫。
他们纷纷一惊,拔出腰间的刀剑,正要出手,却见一道黑影闪动,而后一抹亮瞎他们狗眼的光芒乍起,便将他们的生机尽数了断。
随后也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些人,将他们的尸体拖走,带到暗处扒下他们的衣服,套到自己的身上,由于伤到的是他们的脖子或者脑袋,所以除了溅到了一些鲜血之外衣物并没有损伤。
然后发生的事便没有人知晓了,只知道从暗处又走出了这些宫人暗卫,除了身上溅到些血之外,没事人一般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脸上的模样居然也是一模一样,除了更加苍白麻木之外,没有任何不同。
屋内,徐五一走进便看见许夏靠在墙根睡得人事不省的样子,他不禁无奈摇头,暗叹一声,见房门紧闭,四处无人后,轻抬手摘下了时常附在脸上的假面具。
淡薄的月光幽暗的映射在他的脸上,显露出从未有人见过的真正面目,只可惜月光幽暗看不清楚全貌。
但即使因为月光幽暗夜色遮掩,却也值得令人惊叹震撼,或是不如这样半掩清容,引人遐想,要来的缥缈逸然。仅论气质,仿若被贬凡世的谪仙,有出尘俊雅,也有邪冶。
许夏此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惹得徐五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确认她没有醒过来,心里暗自多出几分不知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