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格收集了猎手的生机,扛起尸体,有些吃力地将其扔进焚尸坑,火焰攀附而上,表皮与肌肉支离溃烂,发出“噼啪”的声响,一股焦臭从中弥漫开来。
“这还只是第一个吗?”塞格在脑内估算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路程。
“看样子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今天就到那棵古树下,还是有点难度。”他自语道。
塞格扫视了一圈周围,借着古树作为参照物,找了一条最近的路径,继续前进,虽然不确定今天能否到达,但是至少要拉进一些距离。
在走了大概半小时之后,塞格遇到了第二个猎手,这个猎手隐藏在小巷的阴影中,在塞格路过时突然出手,他一击得手了,将武器刺进塞格的腰部,不过塞格凭借极限的反应速度扭转身形,这一击没能伤到内脏。随后,这个猎手就被塞格一剑削去半个头颅。
这个猎手无论是速度或力量都无法与之前的猎手相比,应该是较弱小的猎手。杀死这个猎手好歹让塞格知道,自己之前遇到的猎手算是较强的一个了,如果每个猎手都和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一样强大,那么他真的怀疑自己能否走出枯叶镇了。
塞格捡起了这个猎手的武器,那是一把短刀,刀柄微曲,带有卡合手指的凹槽,护手上短下长,适合反握,刀刃末端带有锯钩,可以轻易捅入肌肉,刀身带有两条血槽,利于给敌人放血。总的来说,这把刀很不错,也适合塞格的战斗风格,他将短刀别在后腰,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天色微暗,枯叶镇的北面已经很难感受到阳光的温度了,塞格走在街道的侧面,他的影子被斜阳拉得扭曲而狭长。周围十分安静,好似静谧的墓地,这里的房屋已经废弃许久了,从破烂的窗棂可以看见室内布满尘埃。
塞格走着走着,脚步突然一顿,他扭身转进一条小巷,消失在建筑的阴影间。
大概数秒后,一个猎手出现在街角,来到了塞格之前的位置,他戴着长檐的古怪帽子,面罩遮住半张脸,帽檐下的双眼闪烁精芒。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踪迹,塞格的痕迹在拐角处突然消匿不见,好似他从巷口凭空消失了一般。
猎手皱着眉头,缓步踏进小巷,他的目光游动在各个窗口与檐台之间,同时,他的右手抚上了腰间的刀柄,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危险情况。
“哐啷——”,在这寂静的环境下,物体碎裂的声音分外刺耳。
碎开的是一个陶土制成的水缸,水缸里早就没有液体了,蒙满灰尘,但是水缸的内腔够大,倒扣过来完全可以藏下一个人。
猎手拔刀转身,先看见的是掀起的灰尘,接着才是那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塞格的阔剑直指猎手的喉咙,在阴影下,剑刃尤为明亮。
猎手的反应相当不俗,他双持长刀,以招架之势,将阔剑的剑刃拨向了一边。塞格的身体也被带向猎手的身侧。就在塞格略微失去平衡的瞬间,猎手回身横斩,长刀划破空气,斩向前者的后背。
“叮——”刀锋斩在塞格背后的斗篷上,发出了精铁撞击的声音,反震让猎手的手臂微微发麻。塞格黑色的斗篷裂开一条缝,猎手看见了内部的短刀,刀锋反着寒光。
在背对猎手的情况下,斗篷遮掩了塞格上半身的动作,他提前将左手倒持短刀背于背后,堪堪挡下了这一刀,不过并不好受,现在左臂和后背都传来阵阵钝痛。
塞格咧了咧嘴,好像在笑,身体在前倾的情况下猛的回转,右手中的阔剑以一个极为诡异刁钻的角度斜斩向上,剑光犹如毒蛇的獠牙!
“哧。”
猎手握刀的右臂被生生斩断,半截手臂飞起,长刀落下,鲜血喷溅,血珠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映衬得分外妖艳。
几乎在同时,塞格左手扭转,正握短刀,刺入猎手下颚。
不过因为之前硬抗了猎手的双手刀,他的左臂在疼痛下力气不太够,这一击刺得不深,只是刺破了皮肤和肌肉。
猎手盯准了这个机会,抬起仅存的左手抓住塞格的手腕,想要将其拧断。
塞格冷哼一声,直接跃起,用膝盖狠狠顶到短刀的末端,迫使刀刃刺得更深。
短刀直接刺透了猎手的下颚,贯穿颅腔,从后脑勺刺了出来,将他尚未发出的惨叫直接卡死在了喉咙之间,猎手身躯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塞格扭刀上提,将猎手尸体的脑袋横转了九十度,只听“咔吧”一声,猎手的脖子断了,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尸体复活,因为脖颈断裂的原因,行动能力会变弱。
塞格抽出短刀,抬起猎手的尸体,把阔剑斜放在猎手的伤口下。猎手的血液流在剑上,顺着剑身的纹路淌过,最后在剑尖浓缩成精纯的生命力滴落。
利用自己的阔剑作过滤器,塞格将从猎手身上收集来的生机装入瓶中,一个水晶瓶都装满了,看样子这个猎身上的生机的确不少。
塞格收好自己的战利品,走出了阴暗的小巷,在他迈出小巷的瞬间,一阵机簧拉动的细微声响自远处传来。虽然声音极小,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仍被塞格捕捉到了。
他当机立断,拔剑抽刀,交叠在胸前。在塞格完成这个动作的瞬间,远处传来“嘣——”的一声巨响,好似一根绷得极紧的弓弦猛地松开,将箭矢放出。
那是一根弩箭,近人长,钢制箭簇撕开静谧的空气,呼啸着飞向塞格。
箭头与刀剑接触时发出的声音宛如一声钟响,塞格的身体倒飞出去,撞在腐朽的墙壁上,裂痕蔓延。尘土掀起,在暗色的阳光下好似碎开的浪花。
终归是挡下了这一箭,但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塞格的双臂一阵发麻,握剑的手腕止不住地微微颤抖。那并不是单纯的重弩可以射击出的威力,即使是那种一人高的骑兵重弩也没有这样的威力,射出这一箭的,是弩车。
至少在一百米以外,一处楼房断层处,一个猎手架着弩车,在哪里等候多时,同伴的死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他就静静守在那里,仿佛藏匿穴中的毒蛇。
一击不中,猎手立刻拉开弩车弦轴,准备装上第二支弩箭。塞格扶墙站起,闪身躲入小巷中,斜阳无法照到的阴影可以暂时为他提供躲藏的地方。
那一箭并非没有伤到塞格,强大的冲击力下,他的腕骨似乎有些脱臼,感觉几乎握不住剑柄,小臂上的肌肉传来阵阵疼痛,看来短时间内无法继续战斗了。
交错纵列的小巷之中,塞格藏在一块残破斜立的屋檐下,他的黑衣黑斗篷提供了不错的伪装色。塞格将亮红色的生机往口中倒入了几滴,有利于加快伤势的恢复,这样使用生机是一种极为浪费的行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
橘红色的光芒缓缓亮起,自巷口蔓延向内部,似乎太阳改变了方向,将黄昏的阳光撒向这座小镇的各个角落。
不对!塞格瞳孔猛地一缩,那不是阳光,而是火光!
“轰!”
碎石飞起,沙砾乱射,一栋在塞格附近的房屋瞬间破碎,化为焦土。
在火光中,一道身影渐渐浮现。那是一个中年人,他的头发干枯而苍白,像是秋后的苇草,带着枯朽之意。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袍子,手中握着一支短短的术士法杖。
“找到你了。”中年人看见了塞格,他咧嘴笑了笑,笑容可怖。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法杖微微挥动,周围的火焰消失,空气中传来一阵阵锋利的呼啸之声,仿佛又无数把看不见的刀刃同时振鸣。
“疾风!”中年人将法杖指向塞格,开口道。
“嗖——”嗡鸣之声消失,只剩下好似挥动刀刃时传出的呼啸声在小巷中回响。看不见的刀锋在酥朽的石砖上划过,带起一连串的火花,在石墙上留下可怖的刻痕。
风刃,风元素魔法中最简单的一种,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吟唱就可以释放,其威力与一个骑士双手握剑的用力挥击类似。
塞格起身,抽剑横挥向前方,劈向那些肉眼无法看见的风刃。根据墙壁上留下的刻痕判断,眼前的风刃有三把。
好似金属交织碰撞的声音在塞格身前响起,风刃消失,化为微风,略微吹起了塞格斗篷的下摆。
中年人双眼微凝,他深深看了一眼塞格手中那把雕文晦涩的阔剑,一语不发,抬起法杖再次施法,一个火球自杖端燃起。
“啐。”塞格收剑,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中年人面无表情,看着塞格离开自己的视野,挥手撤去了火球,“你逃不掉的。”
塞格在复杂的小巷中穿梭,当他拐过一个拐角时,眼前突然寒光闪动,那光芒是如此明亮冰冷,以至于让塞格浑身泛起一阵寒意。几乎是本能反应,塞格低头,向前滚翻。
“轰隆——”,拐角的墙壁整个碎开,化为石粉。
又一个猎手,身穿重甲,至少两人高,手中的板斧闪动慑人的寒光。
三个强大的猎手,前来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