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吓着你了?”百里芸冷笑。
“你”
“我告诉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堂堂的相府嫡出大小姐,姓上官,不姓苏,别把你苏府的陋习都往这里带,”百里芸说话丝毫不留任何余地,她出身宫廷,什么样的奴才没见过,但最令她厌恶地就是像眼前这种仗着主子的宠爱目中无人的奴才,要是搁在以前,她定会狠狠地处罚她。
“你竟然”那妇人举起颤巍巍的手指对着她,被百里芸气的嘴唇颤抖:“我要告诉贵妃,让她给我做主!艳慧,给我把苏夫人给叫来。”
这个时候百里芸才注意到靠近院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丫鬟,百里芸一眼撇过去才发现那丫鬟有些眼熟,但她一时硬是没想起来。、
“师傅,我这就去叫人,你自己注意安全。”那丫鬟留下这句话转头便跑,院外的两侍卫硬是没拦她。
百里芸倒也也不在意,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反正不久后她便要出嫁了,这些日子上官毅一定不敢对她怎么样的,不过方才这丫鬟一出声,百里芸才想起来,有一次她去看纪氏的时候,正巧遇上这丫鬟来给纪氏送药,态度也是不一般的嚣张。
这当真是应验了一句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师徒俩还真像一家人。
那妇人还在一旁“你你你的”,但百里芸都懒得看她一眼,“苏夫人?呵,我今儿个还是第一次听说府里有位夫人姓苏的,”
话音一落,那妇人神情一怔,下意识的捂住嘴,一副知道自己说错话的模样。
百里芸往前走了两步,不紧不慢的道:“正好我找父亲有些事,倒不如等会当面问问他,他什么时候又给我娶了一位后娘。”
她这话说的极为刻薄,身为一个仆人,连主次都分不清,失职不说,其心思都不正经,这样的奴才还留在府里有何用?
唐瑞心虚的看了一眼百里芸,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神情,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儿?平日里总是被苏姨娘叮嘱,说得多了都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以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还被眼前这位刁蛮的大小姐挑错,但一听这事马上就要被相爷知道,她一下子慌了神。
“站住!”紧急之下,唐瑞着急的叫住她。
百里芸不为所动,依然是慢慢往前踱着步子,眼看她就要走到院子中间了,唐瑞突然往前猛冲几步,伸手拦住了她。
“呦呵,胆子挺大,”百里芸挑眉,嘴角扬起的笑容意味深重:“你这是想对我动手了?”
因为一下子冲的急了,唐瑞喘了两下才出声,但她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的胳膊:“大小姐,适可而止吧,我与戴小姐无冤无仇,就凭我无意间冲撞了大小姐,你就要如此咄咄逼人么?”
百里芸两眼一弯,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府中竟然还有如此能说会道、颠倒黑白的下人:“你说我咄咄逼人?呵那我就咄给你看,你刚才的话里有几处错误,我现在就一一指出来,你可要好好听着。”
“第一,你说你与我无冤无仇?是,我自问与你没有恩怨,可你看看你那说话做事的态度,哪里像没有怨恨的样子?”
“我不”
“停——”百里芸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她:“第二,你这不只是冲撞了我,还冲撞了我母亲,相府的当家主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你心里仅有的一点敬重都给了你口中的那位苏夫人,不过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个目无尊卑的下人。”
唐瑞睁着眼,惊愕的看着百里芸数落着她犯下的条条罪行,整个人都不知作何反应。
“这第三么,就是你口中的“无意冲撞”了,现在趁着青天白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真的无意吗?”百里芸反问道。
她向来不愿做一个态度强硬、做事狠绝之人,但面对有些情况,她必须要在自己面前竖起盾牌,这样才不会让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爬到自己头上来。
“大大小姐,”唐瑞还想说些什么,但硬生生地被院外传来的声音给阻止了。
“大小姐,你又闯了什么祸?”
这句话顿时引得百里芸的注意,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姨娘真是好关心我,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责问我?!”
五六名丫鬟跟着苏氏走了进来,其中便有唐瑞的小跟班,苏氏听了这话,也不恼怒,直接道:“这里除了大小姐便只有她了,那不成她一个做大夫的还能与你有什么冲突?”
百里芸心里知道这两人是一方的,索性也不转弯抹角了:“姨娘也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她是你们苏府的人,但你也不用偏心至此吧。这要是让其他人见着,还不知道在背后怎样议论我相府呢。”
苏氏大概也没想到百里芸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她皱着眉,压低声音道:“话可不能乱说,大小姐说这种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百里芸往前跨了一步,也学着苏氏的动作低声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姨娘手下的人好像不知道呢。”
苏氏眼底升起一抹不悦,看来今日这小蹄子是不准备放人了,她直接将袖子一扬::“唐瑞,你过来。”她的意思很明显,今日这人她一定是要保了,看你能将她怎么样?!
百里芸也不急,她顺手扯了扯旁边有半人高蔷薇枝上的须,拖着语调道:“既然苏姨娘执意如此,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去找父亲定论这件事情的对错了。”
苏氏神情微变,但她好歹也算经历过事儿的人,没有被百里芸给恐吓到:“大小姐确定要让老爷伸手后院的事?”
百里芸想了想,认真回了一句让苏氏气的想吐血的话:“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我父亲亲眼看着自家后院着火吧。”
“着火?”苏氏笑了下:“大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好端端的后院怎么会着火?大小姐可别小题大做了。”
百里芸也懒的和她吵了,最近这些日子同她说话的次数上涨的飞快,她都觉得看见姓苏的人在她眼前晃她就心烦。
“我又没有小题大做父亲自然评判,轮不着你在这儿说,换句话说,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苏氏一听这话,脸都气歪了,指着百里芸的鼻子就准备破口大骂。
这时,纪氏的房门突然从里被人拉开了。
“母亲?”百里芸听声回头,一眼便瞧见了正虚弱的靠在门框边的纪氏。她急忙往纪氏身边跑:“您怎么起身了?不是不舒服吗?”
“芸儿,别把事情弄大,咳咳”纪氏皱着眉,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母亲女儿实在是眼不下这口气。”
“我再说一次绝对不许将事情弄大”纪氏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百里芸实在不解:“为什么啊,女儿这也是为了您好。”
“你不用管这么多,娘说的话你都不听了么?”纪氏身子有些摇晃,百里芸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
“我母亲,您先进去躺着,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百里芸身子纤细,扶着一个与她身形差不多的纪氏走路于她而言并不轻松,纪氏刚转过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毫无征兆的往旁边一歪,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百里芸还没反应过来便也被纪氏给带倒了,一时间,母女两人双双滚落在地。
“啊!”绿柚惊叫一声,连忙跑进来准备扶起两人。
因为要护着怀中已经昏迷的纪氏,百里芸几乎是将她搂在怀里,让自己整个后背磕在地上,那疼痛一瞬间传入她的大脑,她一个没忍住痛呼出声。
可她还没来得及同绿柚一起把纪氏给扶起来,外面院子便传来了一阵惊呼:“哎呀,大小姐。你怎么会把夫人给气昏了呢?!”
百里芸一听,整个人都快要炸了,她就知道外面那几个女人肚子里没什么好货,趁着她现在手忙脚乱没工夫应付她们,又开始作妖了。
她听见苏氏说了一句什么,而后那自称府医的唐瑞就在百里芸着急的目光下大步大步的走了进来。
“你——”百里芸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又听见苏氏的声音紧跟在唐瑞身后传来:“大小姐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气话就不让大夫给夫人就诊啊,万一这事儿闹大了,小姐身上就免不了要落一些骂名了。”
百里芸恨得咬牙切齿,可她也知道眼下除了这别无他法,而且她心里也确实担心纪氏的病,抛去唐瑞的人品不讲,百里芸真心希望这人的医术不是假的。
两人一同将纪氏抬回床上,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而后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唐瑞出手,方才知晓了这位大小姐嘴皮子功夫厉害的很,唐瑞此刻自然不敢再多说话了,于是她便顶着百里芸有些严厉逼人的目光,一步步靠近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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