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终于开始动了动指头,眼皮也有了动静,安万和听见清儿窸窣的声音,好像是要坐起来所以磕到了一样。安万和急忙来到了清儿的床前:“清儿,你醒了?”清儿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只是想说话的时候有些说不出来。安万和急忙去倒了一杯水给清儿喝。清儿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已经不是以前那样能使人迷离,反而是毫无生气,仿佛一个空洞一样。
清儿想接过水杯,但是周围实在是太黑了,一个动作,安万和手中的被子一下子被打翻在地。安万和睁大眼睛,看着清儿,本想呵斥清儿在干什么,但是清儿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问:“爹,现在是晚上吗?为什么不点灯呢?”
点灯?安万和看着门外,此时正好是正午,最亮的时候……
安万和双眼瞪大,心里震惊不已,却也是心痛,心痛到了极处,柳儿的娘(雪如玉)慢慢地走进清儿的闺房。地上的水渍和破碎的水杯,清儿双目无光,安万和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雪如玉叹了一口气,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对清儿说:“清儿,现在,可是正午呢,一点都不黑。”清儿的手从半空中垂了下来,安万和双眼有些湿润,雪如玉拉了拉安万和,离开了清儿的闺房,雪如玉说道:“老爷莫要伤心,清儿的娘临走前与我说过清儿可能出现的情况。”安万和的眼睛里面仿佛有那么一丝希望,急忙抓住雪如玉的肩膀:“快说,有什么办法吗!”
雪如玉摇摇头,回答了安万和的话:“并没有什么方法。夫人说过了,清儿的眼睛比寻常人都要脆弱,所以才是一双银色的眼睛,但是夫人说过,她本就是不平凡之人,所以生出来的女儿也是有所不同。只要清儿的眼睛失明过了一次,那么以后,清儿的双眼,将开启新的世界。如今,我们只能等待着清儿能够自我恢复,在这之前,千万不要有过激的情绪。”
“好好好!我明白了,最了解清儿的就只有她的娘亲了。这几天,清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夫人愿意跟你说这些也是相信,我也看过你们两个姐妹也是如此和谐相处,我也放心。”安万和情绪微有缓和,雪如玉点点头,脸上的柔情不减半分,回忆道:“夫人,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如此温柔不做作的人,能得到老爷的芳心也是在情理之中,雪如玉认为能进入这个府里已经是好的了,又有一个那么好的夫人,真是……妾身先去照顾清儿了。”雪如玉绕过安万和,走进清儿的房。
“夫人生前有说过,若是有哪一天她先走了,就将你扶上主母之位,也算是对柳儿的愧疚作为补偿。”安万和说完后,雪如玉的脚步一听,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谢老爷。”
雪如玉的心里只剩下愧疚,初入府中,夫人便一直对她极好,也有让安万和均沾雨露,可是夫人死后都惦记着自己,这怎么不让她感动……
清儿无力地靠在了床边:“是雪姨吗?”雪如玉来到了清儿的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了清儿的手:“清儿,不要伤心了……这,我们也无力改变。如今,你只有养好身子,等待你的眼睛复明。”
清儿眼泪又流了下来:“是啊,雪姨,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一别来得太快,更何况,还是在两件事一起发生,清儿有点受不住。娘说,清儿一定要离开自己的家,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雪如玉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此,清儿,可是现在还早,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好吗?正午就快过了,你也好久没有吃东西,我现在就去端午膳过来。”
清儿微微一笑,雪如玉正要离家,清儿就说了一句:“雪娘,清儿想吃糖醋排骨。”雪如玉顿了一下:“傻孩子,我是你的姨娘,不是娘。”
“再过几天就是了,我也希望柳儿姐姐能和我一样,不然清儿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
雪如玉快速离开了,一手捂着嘴,眼泪流了下来——‘夫人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么好,我明明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柳儿在自己房中的角落,这几天娘都不让她去找清儿,心里又想着那次寻花宴上的南宫钰三皇子,心里久久无法释怀。清儿的心痛,她怎么会不明白,因为她心里也曾喜欢过他,而如今的他,如此令人心碎。她真的好想去找清儿啊……突然房门一开,就看见雪如玉进来,柳儿是一脸呆愣:“娘,怎么了?”
雪如玉两眼汪汪:“柳儿,我们欠夫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清儿,知道吗?”柳儿有些不明所以,雪如玉继续说道:“夫人临走前还不忘记我们,说了要扶娘亲上位,让你和清儿一样……柳儿啊,走,我们去给清儿送饭去。”清儿双手捂嘴,眼泪也差点流了下来,对于庶女来说,是多么渴望嫡女的身份,而清儿的娘还记得自己和娘亲,这份恩情,到了如今这份地位吗,她柳儿还有什么不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