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而逝,转眼之间距离公孙贺被处死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中,阴云一直弥漫在太子一系的头上,尤其是在李广利的亲家渤海太守刘屈氂被拜为左丞相之后,阴云愈益浓重,让小家伙受到的关注变得极少,也让除昌邑王一系之外大多都不知晓这位小王子的消息,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位小王子无人知晓,太子又一直没法见得汉武帝,这位小王子至今未得姓名。
然而此时的长安城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下面却暗流汹涌,隐藏着无比危险的巨浪,它如同嗜血的吞天巨蟒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此时的建章宫就在准备着要肩负起即将到来的历史转折点的重任。
“传太医——!”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命令在这个时候传出,就仿佛一颗小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汪洋之中,正式掀开了历史的巨浪,将可怖的死亡阴影笼罩在整个大汉帝国的上空,久久不散。
“绣衣使者江充请求觐见——!”一个看似巧合的消息从宫外层层递入,不同于太子的请求连宫门都未曾进入,这个请求直达建章宫内,武帝耳畔。
“宣——!”在太医被召之时,江充也在这个时间被允许进入。
汉武帝躺在床榻之上,一旁的太医正在为他把脉,紧皱的眉头让汉武帝内心有些不安,之后的一句话更是让他的心冰凉。
“陛下,臣不知原因!”那名太医已经满脸冷汗,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不知道原因?!那朕要你这个庸医何用?!”汉武帝眼眸一瞪,怒火霎时间充满了他的胸腔,“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我砍了!”
“陛下!陛下!”那名太医见两侧的甲士已经围上了自己,连忙趴下求饶,眼泪混合着鼻涕在脸上横流。
“哼!”汉武帝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那太医的求饶,转而面对江充,心中有些疑惑,“你来干什么?”
“回陛下,有人向臣举报有妃嫔在宫中行巫蛊之事来谋害其他妃嫔!”江充看见汉武帝面色苍白,病情仿佛已入膏肓,心中有些恐慌,毕竟他为武帝做事已经得罪了很多人,他一直以来都是靠武帝的庇护而生存,一旦武帝身亡,那么接下来他一定没有好下场,必须要重新找一个保护伞!
“巫蛊?她们胆子很大啊!”汉武帝阴森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血腥,“抓到一个杀一个!不管牵连到谁,都给朕杀了!”
“诺!”江充看着汉武帝那阴森的笑容,头低得更深了,不敢再抬头去看汉武帝的眼神,手心中已经被冷汗浸湿,寻找一个新的依靠的念头更加明确。
“行了!下去吧!”汉武帝看着江充那害怕的动作,心下就是一笑,这头苍鹰必须得镇住啊!可不能让他随意咬人,一旦咬到太子那可就麻烦了啊!对!不能让他接近太子,让他去处理妃嫔的巫蛊,正好!
“诺!”江充应了一声就连忙退出宫殿,想要赶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心中更在思索下一个保护伞在哪?最近长安城有哪一个势力最得势?对了!昌邑王!李广利!
想到此处的江充内心一喜,找到下家啦!只是还得想办法如何才能让李广利接受自己啊!对了!陛下重病!可以用这个消息去取得李广利的信任,也可以利用这次处理嫔妃巫蛊之事做出对昌邑王有利的选择!
可是自己没人引荐啊!如果李广利认为自己是有意接近他们套取他们的秘密怎么办?可以找靠近他们的人啊!谁呢?江充突然想起在处理丞相巫蛊一案中对太子一系的打击起到重要作用的廷尉府,姜朝?
想到此处,刚刚回到府里的江充来不及在处理其他事务,连忙吩咐仆人去给姜朝送拜帖,请求拜见。在等待姜朝同意自己拜访的日子里,江充开始了隐忍,没有再去肆无顾忌地咬人,反而开始了少抓、少杀的政治生涯。
然而这种政治生态很快就发生了变化,没人知晓他在拜见姜朝之后到底聊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与李广利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人们只知道长安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不!你这是在污蔑!我怎么会行巫蛊之事!江充!你到底要如何!”一个青色身影在诸甲士只见昂首站立,用食指指着江充厉声喝道。
“呵!你是没行巫蛊之事!但是你教唆赵美人用巫蛊去谋害徐婕妤!赵美人已经招供,说你不只是教唆,就连教赵美人行巫蛊之事的方士都是你请去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江充不屑一笑。
“你!你!你这是污蔑!你可有证据?”那个青色身影接着厉声怒喝,“呵!我谅你也没有证据!那你可敢让那个姓王的来见我,与我当面对峙?”
江充眼眸微眯,冷声道:“与你对峙?笑话!证据!我江充何须证据!再说,你想和王美人对峙?好啊!我同意!不过王美人在事发之后已经因为自我羞愧而自杀身亡!你还是到地府去和王美人对峙吧!”说着,江充就拔出佩剑,“噗”的一声就直接捅入了那个青色身影的胸口,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流出。
下一刻,江充就拔出了佩剑,将其举起,剑尖指向天空,因为杀人而溅出的鲜血将其面孔染得狰狞可怖,鲜红的嘴唇仿佛吸食过鲜血一般一张一合,决定了这里的命运:“御史中丞教唆美人行巫蛊之事,按律当斩!诛三族!”
“诺!”众甲士虽然经历了几场杀戮,但是在如此大的官员家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畏缩,但一看到江充面上的血渍,便是不敢在有任何迟疑,连忙应道。
“江充!你这个屠夫!”
“啊——!”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这里不断地飘向远方,回荡在整个长安城中,久久不散,让这座城市充满了血腥与杀戮。
这场杀戮就这样开始了,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长安城内人人自危,不敢随意拜访,亦不敢随意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