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季默晗拉去参加她们的聚会,我生活的平静便被打破。白天的表白,无意间给我增加了一份沉甸甸的负担,即使对于他,在被我回以沉默后,那段经历可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昨晚与高盛的争执过后,我更加烦闷,感觉空气中的分子都变得杂乱无章。翻来覆去,全身乏力,和着痛苦与烦恼,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小a在床前小声地哼哼着,焦虑不安地转来转去,见我醒了,高兴地摇着尾巴。
为了避免与李威远相遇,这一阵子我都天还没亮就带小a出去玩,但由于昨天的身心俱疲,今天没能及时起床。我无精打采的穿上衣服,几乎是被小a拖出去的。
耀眼的阳光直逼而来,只能尽量拉下帽子。眼睛几乎藏在了帽檐下,勉强从缝隙中看到路。没走几步,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旁的树后窜出,惹得小a上窜下跳地一阵狂吠。我条件反射般拼尽全力地制止小a,一把将帽子向后一扯,以便清楚的看清来者何人。原来是李威远,难怪小a异常激动。
“早啊!”他一如往常的温柔的和我打招呼。
我又压下帽子,将自己藏了起来。我没有搭理他,而是蹲下抚摸着斑斑的小脑袋,它激动的窜了上来,抱着我就是一口,脸立刻变得湿湿黏黏的。我一边擦拭着斑斑的口水,一边站了起来,依然没有作声。
“最近都没有看见你和小a。斑斑很想你们。”李威远跳着小碎步,以暖和身体,他今天穿的有些单薄。
“有些忙。”我尽力用冰冷的态度回答他。自从我决定彻底与他划清界限,我就避免与他有任何联系,极尽克制想他的心情,甚至让我有那么一刻产生利用别人来忘记他的自私想法。但今天,还是没有躲过与他相见。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让我觉得暖暖的,我还是想看看他那双纯净迷人的眼睛。
“我就说,一定是因为忙,所以你才不回我信息。”李威远弯着腰拍拍撒了欢儿的小a和斑斑,我的余光中,即便他的脸已经冻得通红,灿烂的微笑还是在他英俊的脸庞绽放。
“对不起。”看着眼前和狗玩耍的阳光大男孩,不由得产生了过意不去的心情。
“没关系啊,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李威远站起身来将双手插入兜中,笑咪咪地看着我。
我转过脸去,仍然能感到他专注地盯着人时的炙热目光,这是他与人交谈时的习惯。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没有休息好吗?”
“是吗?可能吧。”我慌忙的将脸遮住。说起来也没什么必要这么在意,毕竟自己起床后蓬头垢面,最邋遢的模样,只有他见过。还会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瞧瞧这黑眼圈。”他弓着背,身体微微前倾,低下头来,缓慢地伸出手指在我眼前画圈圈。一本正经中透着戏弄。
“要你管!”躲闪开,我拽着小a往别处走。他一个箭步跟了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我,笑到,“这才是你的正常打开方式,早跟我这样说话多好啊!”
“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我半开玩笑半真心的说道。
“我们是哥们儿,还在意这些?”李威远伸出胳膊想要搂住我的肩,被我一转身躲了过去。他挥了挥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去。半天,他没有再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这样我们默默地跟着两个小家伙,一路上没有太多交谈。这就是我想要的吗?这么美好的清晨,我却无情地毁掉了他愉快的心情。我要这样明明想着他,却要躲开他,即是见到了,也要装作素不相识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继续假装和他是哥们儿?正如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回到了我家楼下,李威远蹲下摸着小a的头:“小a,到家了,明天见喽!幽兰,明天可以再见吧,和小a。”他的语气很深沉,没有了往昔的活泼。见我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好像不行啊,妈妈好像在生气。是在生我的气吗?”
小a好像听懂一样,喉咙中发出哀怨的呜声。
李威远看着我,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凭什么生你的气啊,一厢情愿的是我,自作多情的是我,现在想要放下你的人是我,而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作为朋友,对我这么体贴照顾,我却不顾伤害你而去单方拒绝与你联络,给你脸色看,这样的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顶多算是在气自己而已。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要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李威远没有起身,而是双手捧着小a的脸,眼睛直视着小a无辜的眼神,“我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想不出来哪里出的问题。我之所以喜欢和你在一起,正是因为你直爽的性格,不像别的女生让人猜来猜去。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好改。”
“你什么也没做错,是我的问题。你别多想。”我看着他的身影,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落寞。
“那能跟我说说那个问题吗?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这个谁也帮不了我,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我先回去了。”
李威远什么也没说,放开小a站起身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斑斑扯来扯去,他熟视无睹。我不敢再看他,我受不了他失望的神情。
白天的回忆:
一夜无眠,却格外清醒,毫无困意。随着酒意的散去,怒火也渐渐地熄灭。守在女生的楼下整整一晚,像这样,我以为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幼稚行为居然还真就发生了,想想好像弥补了我青春时期没有为了梦想而冲动,没有为了爱情而疯狂的遗憾。既然事已至此,何不放纵自己一回,抓住盛幽兰把所有的事情都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听着清晨的广播,还是上学时早起晨练时耳边飘过的熟悉的声音,好像回到了过去,充满了美好的回忆。上班后很少会六点准时勤快地爬起来,总是在闹钟反复响起后痛苦的挣扎着,斗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上学时积极迎接新的挑战的激情和决心每天都有所提高的冲劲。即使每天都在努力着,但努力的动力却从为了成为一个对社会作出更多贡献的人变成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结果到目前为止,生活并没有遵循自己的豪言壮语——改变世界——那样进展着,反省时却失望的发现我反而被世界改变了。
既然今天这个时间我是醒着的,为什么不试着找回以前的自己,找回用饱满的精神迎接充满万千可能性的一天的那个自己呢?想罢,推开车门,投入到那个望了一晚上的已经有些熟悉的环境中。脚步逐渐加快,加快,跑了起来,这全身血液活跃起来的感觉,就是遗失在逝去的青春,埋葬在青春里的活力,而此时,我仿佛又找回了它们。
不知跑了多久,天已经大亮,这个世界又开始恢复活力——生灵一个个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闻得见鸟啼,听得到车鸣,见得到周末中悠闲地身影。我已经是大汗淋漓,这种畅快,真是久违了,神清气爽代替了昨晚的阴郁惆怅。
那个身影,好熟悉,虽然一身休闲,还带着帽子,但瞥见她的一瞬,所有神经都告诉我那个人是盛幽兰。她身边又站了一个男人,我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好像很熟悉,男人笑着看着她,两人离得很近。这场景,好像又让我回到了昨天晚上看到她和老高时的情景,痛苦的心情席卷回来。
看着两人一起遛狗的亲密身影,看着男人不停地逗着她,甚至对她动手动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傻傻地守了一夜,难道就为了看到这一幕,看到这残忍的真相?还曾以为盛幽兰是个单纯,把感情看得很重的,拥有节操的人,但没想到她的生活这么复杂与糜烂。她可能是没有谈过男朋友,那是因为她享受与许多男人玩暧昧的刺激的感觉,因为她沉浸在周旋于男人间的爱情游戏里,因为她满足于征服他们的成就感中。她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的清纯与羞涩,原来都是她装出来的,难不成是她为了把我猎获成新的爱情俘虏的手段?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还天真地想跟她问清楚她和老高的关系,解除误会,这想法真是太傻了。
我受不了再多看他们一眼,狂奔着回到了车里。反正这段感情没有开始,让一切回到原点应该不会太难吧,安慰着自己,一脚油门,想让自己远离盛幽兰带给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