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还忘了问关键npc的名字了。”
回到店里,秦沧才发觉自己疏漏了一个重点,但现在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这个疏漏不会影响剧情主线。
“也罢,先存档。”
存档是个好习惯,顺便琢磨下一步动作。现在基本能认定“大勇”有很大嫌疑,但问题也来了。
第一个:“大勇”在哪里?第二个:如何证明“大勇”有罪?
“第二个问题,很难耶。”秦沧也挠头。
“那就从第一个开始,找到‘大勇’。虽然也很难,但这里可是芋兰巷……”
在游戏里,只顾着打怪挖矿的玩家肯定是菜鸟。骨灰级玩家不会忽略任何因素,包括路边的、最不起眼的村民。
。。。。。。
一场豪雨,下得酣畅淋漓。二婶家的鸡都淹死了好几只,秦沧说了句“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差点没被打死。
灰头土脸的从二婶家出来,又去了“钱老爷”家。
“钱老爷”家在解放前是这里的大地主,门槛高,如果不是秦沧的象棋下得极臭,都进不了门。
秦沧陪着“钱老爷”杀了三盘(应该说是被杀),输不起才被撵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发站在广亮门台阶上煽风点火,说“钱老爷”要娶四房姨太太。直到“钱老爷”拖着门栓要揍人才落荒而逃,扭头钻进了隔壁“剪子李”家。
“剪子李”,“菜刀三”,芋兰巷里尽是这种狗屎名字,这里的农村人一点也不淳朴,要不是“芋兰巷的小老板”这块金字招牌,水都没得喝。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秦沧现在体会到小孟警官的不容易了,同时又奇怪老孟那个人精怎么不把绝活传给他闺女,难道还有传子不传女这一说?
走访排查,按老孟的说法是“风闻奏事”。老孟这个现代“锦衣卫”还教过秦沧几招,秦沧这个二把刀也学得有模有样。
但是,秦沧搞错了一点,不是老孟没教,而是科班出身的小孟警官看不上老孟的野路子。而且警校高材生可不是吹出来的,跟踪与反跟踪的技巧小孟警官就能甩了他十几条街。
“湘寒,我们有必要跟着他吗?”
“冯警司,这是我的工作,没人勉强你来。”
“呵呵,湘寒,你这不就见外了吗。”
“……”
距离秦沧仅仅十几米外,两位警官隐身在“剪刀李”门前的香椿树下说话。面对小孟警官刻意的疏远,百折不挠的冯社轩都不由得一阵恼火。
捂不化的寒冰,打动不了的心。如果从利益的角度说,冯社轩早就该收手了。
但同样从利益的角度说,长远投资的收益一般都大于短线操作,高屋建瓴的冯社轩目光深远,他看中的不仅仅是小孟警官这个人。
“湘寒,刚刚是伯父的电话吗?”
冯社轩在试探,小孟警官当然看出来了,她心中厌烦,却没办法表示出来,因为退了休的老头子无事可做,自然关心起下一代的问题,而冯社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得上无可挑剔。
“是我爸的电话,也没说什么。”
小孟警官没办法否认,但可以拖延,如果无法拖延,还可以转移矛盾。
“我爸还说,既然芋兰巷的小老板要管闲事,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可以回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
“是吗?真这么说?伯父可真是太(天真)……”
“天真”两个字不能说出来,冯社轩呵呵笑着,把鄙夷藏在心里。不过他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危机感,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只要是警察,破案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冯社轩心中千方百计混进专案组也是为了给自己镀金。所以他不敢苟同老孟的判断,一个没见识的草根知道什么是“走访排查”吗?知道“信息筛选”中对缺失、重复、异常数据的算法吗?
“冯警司,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其实我也不信,所以我才想看看。”
小孟警官的判断也和冯社轩相似,因为从学术的角度说“走访排查”的确是很严肃的事情,牵涉“侦查学”、“勘查学”、“心理学”、“公共关系学”等等学科,还要加上“4渠道30法”之类实践总结。
秦沧怎么可能懂这些专业的知识,他现在做的顶多是在……“打听”。
走街串巷的打听,挨家挨户的打听。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无论是谁都要厚着脸皮凑上去,东拉西扯的搭上几句话。
跟在秦沧身后的两位警官也算见识了“野路子”是什么路子,这种套路绝对是书上没写过的,相当奇葩、相当诡异。
“乖女儿,说句话呗。”
“乖女儿,真不说么?”
“乖女儿,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是呈堂证供。”
摸排进行时,秦沧义正言辞的宣读“米兰达权利”,惹来麻烦。
“小老板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闲得慌,我家闺女会说话吗?!!!”
魏家媳妇拿着笤帚冲过来,吓得秦沧只好拿奶娃挡枪。好容易从魏家媳妇手下逃脱,转头就去了又去了张老太爷的灵堂。
张老太爷享年八十有六,寿终正寝。在农村里这种丧事要当喜事般,所以对客人也是笑脸相迎。
秦沧随了50块钱的份子,坐下来喝茶聊天,他挨桌串了一圈,最后瞄上了棺材里的张老太爷,当人们发现他的时,秦沧已经和张老太爷说了好一阵子话,还试图给张老太爷翻个身。
那一瞬间,嘈杂的灵堂安静了起码一分钟,包括两位警官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直到孝子贤孙抄起兵器冲上去时,欢乐的气氛达到顶点。
“都冷静点!!!”
小孟警官没办法隐藏身份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恶性事件发生。
“凭什么不让翻尸体?万一掉东西呢!”
秦沧居然还敢强词夺理,差点又挑起事态。小孟警官气得半死,用最凶狠的目光瞪秦沧。
秦沧倒是不怕瞳类技能,但他知道小孟警官有带枪的习惯,所以只不满的嘀咕了几句,就知趣的逃之夭夭。
事态平息,虚惊一场。但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疑惑,翻尸体、图个啥?
有问题,找网管。正在灵堂里打麻将的网管琢磨了一番,一拍大腿,盖棺定论:
“《暗黑破坏神》,一定是!这家伙玩游戏有强迫症,要是有哪具尸体忘了翻,这家伙能花几小时跑回去再翻一次。”
网管一番话,说得孝子贤孙们心惊肉跳,但他还不满足,继续补刀:
“看出来没?小老板又抽风了。我劝你们还是乘夜火化吧?火化了就赶紧下葬,要知道现在都《暗黑3》了,除了‘翻尸体’还流行‘踢罐子’。”
小老板抽风,芋兰巷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样的,这可是大麻烦,怎么办?
有困难,找警察。小孟警官没办法走了,她是正义的代言人,怎么能无视民众的呼声。
。。。。。。
秦沧式的摸排,到此为止。有小孟警官“守尸体”,秦沧这种小号翻不了身。
冯社轩也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了下来,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荒谬的事,而且自己还要陪着一起荒谬。尤其是焦躁的小孟警官打了个电话,居然渐渐的平静下来,让冯社轩无比惊诧。
“我爸说,小老板不是抽风,更不会出事。”也不用冯社轩拐弯抹角的试探,小孟警官直接说了。
“他还说,今晚会有结果。”小孟警官这一句,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结果?什么结果?”冯社轩一头雾水。
“等等不就知道了,你要是不想等,可以先走。不过,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小孟警官扭过头看向冯社轩,眼神意味深长。
“你的意思是……”冯社轩的确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了,但看着小孟警官有些期待的眼睛,最后还是别过头去,沉默下来。
小孟警官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虽然讨厌秦沧,但某些判断却和秦沧一致。
当秦沧说“大勇”是瑶瑶被收养的中间人时,小孟警官表面上不动声色,但那只是一个刑事警察的基本素质。
小孟警官认为“大勇”有很大的嫌疑,她觉得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应该马上提审“大勇”。但就在小孟警官试图这么做事,她遇到和秦沧同样的问题。
“大勇”披了个线人的皮,小孟警官找不到他,冯社轩应该有办法,他这个专案组成员有权调阅“大勇”的资料。
但是当小孟警官提出来时,冯社轩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甚至面对小孟警官带着一丝哀怨的请求,冯社轩都没有松半分口。
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会一团和气,冯社轩在专案组中也不能随心所欲,他甚至不想沾这事,即使因此让小孟警官反感也无所谓。
追求女神很重要,但仕途更重要。
什么都行,仕途不行。
。。。。。。
守灵过夜,其实一点不吓人,斗地主打麻将,热闹的得很,而且还有香烟果盘点心夜宵,孝子贤孙们把张老太爷的身后事办得颇有哀荣。
两位警官的待遇也不差,入夜的时候回还有人送来了毯子,冯社轩裹着毯子昏昏欲睡,小孟警官却沏了一壶浓茶,精神抖擞的等着验证老孟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