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校武场依旧战况紧张。
楚歌依旧单手迎战,掌心挡住凌厉攻势,身体后撤一步卸去劲道,将洪书文的军靴几乎是抱在怀中,然后猛地一荡就将洪书文甩了出去。
洪书文在空中一个旋转,脚上力道早不复从前,一个猝不及防差点崴脚摔在地上,倒退几步后才勉强缓住身形。外人瞧不出门道,只知道洪书文脚上生根动作潇洒异常。一下子引得满堂喝彩,外面看热闹的士卒们分不清到底谁赢谁输,只知道二人的打斗身法却是十分花哨好看。
洪书文心情此时好不到哪里,自己好几次堪称全力施为都被这个年轻男子使出不知名的轻巧手段轻松化解过去。要知道他凭借搏击手段对上凡人境的二乘小宗师也不会有丝毫怯懦,而面对春申楚歌楚歌他却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虚弱感。
身子拉满蓄势一跳,爆燃出拳带起肉眼可见的罡风,洪书文这次猛然出击自信这年轻男子不敢硬抗。
果然春申楚歌猛地在地面上一踏,使出燕归巢,身子上下翻转,脚再一次沾在地面上时并没有站定,借着空中蓄气脚尖再次一点,两臂展开向后向上掠去。
岳子梅转身要走,王雄贵纳闷儿道:
“岳老哥,不看完了再走。”
岳子梅道:
“胜负已分,晚上叫上他二人到我营帐喝酒。”
场中央洪书文早就算计好这个不敢硬战只知道逃跑的家伙会如此施为,又是大踏步一跳直直跃起三四丈之高,然后借着向下降落的势头一步踏下。
眼看就要当胸踏在身形不稳不能变换身形的春申楚歌身上,洪书文甚至能从楚歌的幽黑发亮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围观士卒全都屏住呼吸,胜负就要分出,想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要挑战洪书文的年轻人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过活,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春申楚歌眼神古波不惊,在多少次以朝歌署天师身份刺探情报面临生死危险的经历中,他早就锻炼的意志坚强,面对危险神情依旧是平静如常。
只见其左手猛地一按,只听呲啦一声,黑色剑鞘竟刺入地面,楚歌的身子因此得以停靠,然后脚步一错带着身子一侧,堪堪躲过洪书文来自天空的致命一脚。
洪书文这一踏落在地面上,只听沉闷的一声,将地面踏出个浅坑,众人咂舌,但人们依旧眼睛不眨。
楚歌与洪书文两人只隔不过三拳之距,洪书文强忍脚底传来的疼痛,又是猛地发拳,但他这时看到春申楚歌此时竟然笑了,那种笑满满的胸有成竹和对自己的戏虐。
洪书文不知道每当楚歌如此时,总会有人要倒霉,一次是孤雁洲那个锦衣老者,一次是唐揽月,而这次轮到了他。
拳头离楚歌不到一寸的距离时猛地收回,然后围观士卒就看见洪书文双手捂着肚子大口喘着气蹲在地上喊疼。原来春申楚歌早就在他出手之前,拇指轻挑剑柄,两仪剑出鞘一半儿,剑柄直接击在一心只想求生出拳的洪书文肚子上,然后两仪剑迅速归鞘。
春申楚歌微微一笑,道:
“洪军爷,我记着你说,我要是赢了,你要请我去云州城的添香招喝花酒,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
洪书文脸色难看,恨不得要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就在春申楚歌转身之际,洪书文猛然暴起一脚踢出,踢向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年轻人腰间。春申楚歌早就预料到会生此变故,多少次在敌人放松精神之时,他就是如此行为的。
众人只见春申楚歌反向一个侧身躲过那一击直踢,右手很不客气地抓住洪书文的小腿,然后春申楚歌整个身子向后这么一退同时右手松开,身形惬意。可苦了洪书文,单腿站立的洪书文只得在对方牵引下直愣愣被迫作了个劈叉摔在地上。
春申楚歌得势不饶人,欺身其后,拽起其腰间腰带就要发力,只听洪书文近似哭喊道:
“使不得使不得,您大人有大量,我输了我输了。”
春申楚歌嘴角勾起,这才松开他的腰带,拍拍手上尘土,离开校武场时,人群哗啦啦自动分开一条路来。春申楚歌微微一笑,径直离去。
众士卒看向他的眼神再没有比武之前那种鄙夷和嘲讽,只有钦慕还有一丝丝的畏惧。要知道洪书文的武力在燕卫营可是仅次于岳子梅和王雄贵的人物,而这个年轻人却十分轻松惬意地就将洪书文给打得认输了,怎能不让人咋舌。
洪书文呆坐在原地,要不是刚才自己认输地快那个年轻人真有可能拽掉自己的腰带,自己就等着被人剥去衣服春光乍泄,让袍泽们笑话吧。
王雄贵一脸阴郁地走上来,手指头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生气道:
“你说你平常不是挺能打得吗?整天咋咋呼呼的,怎么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奶奶的,气的我都开始文邹邹地拽文了,心疼我那二两银子呀。”
洪书文沮丧的垂下头去。
夜幕降临,星野开阔。
燕卫营岳子梅的大帐中,四人两两相对而坐。
岳子梅率先举起酒杯,道:
“岳某人真的没想到楚小哥武功如此了得,这几日怠慢你了,今天正式欢迎你加入我们燕卫营,我先干为敬。”
春申楚歌笑道:
“是小弟我,给校尉大人惹来不少麻烦。平日里不参加操练,您不清楚我身后背景不敢对我有所约束,是我的不是。”
岳子梅没想到对面这个武艺高强同时又有高族背景的年轻子弟如此直率并且通情达理,他展颜笑道:
“哪里哪里。”
作陪的洪书文禁不起王雄贵对自己的眼神提醒,举着酒杯低着头道:
“楚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一开始对你冷嘲热讽出言羞辱你不说,输了比试不服气还要偷袭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还有那个”
春申楚歌晓得他要说什么,直接开口道:
“放心,喝不喝花酒无所谓,你一个饷银多少我还是清楚的,一场比试而已。”
洪书文涨红了脸,连忙道:
“君子一言多少马难追来着?”
王雄贵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属下如此丢人,骂道:
“驷马难追,熊兵打打不过,说话也不会说。”
洪书文连忙接话道:
“对对,驷马难追。我洪书文说实在的没钱请你去添香招那样的销金窟喝花酒,我认你做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不对,我就是你小弟。你看谁不顺眼我就替你揍谁,让我给你卖命都成。”
王雄贵这次彻底无语了,明明是他输了,还想当人家小弟攀高枝占人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