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震振聋发聩的巨响,一枚子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脱膛而出,一路势如破竹般撕裂空气,穿过男人的大脑,男人应声倒地,而男孩心有余悸手脚并用的从车天窗钻入了车内,他的身材相比于我们有些瘦骨嶙峋,所以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乔纳森见男孩毫发无损,而那些在一旁胡吃海塞的些许丧尸也已然听到了枪声,乔纳森踩下油门一路风驰电掣而去,穿过小镇大门到了公路上,而我?那阵枪响传入我的耳中足够让我耳鸣一阵子了,那扳机是我扣下的,所以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就在我耳畔旁响起,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饮弹自尽,而并非用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自寻短见,那太难受了。
直到乔纳森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他嬉皮笑脸道“打得不错,想不到你还有点用。”
我强颜欢笑,回应道“但也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曾经扣过十下扳机却只有四枪上靶,记得吗?”
乔纳森闻言,喜笑颜开道“噢吼,对,而且都徘徊在九到七环环左右,事实上这放在警局里还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水平了,是时候要教教你了。”
老人闻言,插嘴道“我不想打断你们的闲情逸致,但请把我们放在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休息站就好。”
我瞥了一眼他,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风烛残年而且步履维艰的老人,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两人势单力薄,绝对会寸步难行,我回应道“不,先生,我恐怕得带着你们一起走了,放下你们我良心过意不去。”
乔纳森万般无奈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当不上领导,朋友,菩萨心肠只会害死你自己,而铁石心肠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也不是什么贬义词。”
老人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回应道“不,我得带着她去一趟我妹妹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把我们放在附件的休息站就好。”
我见老人说得斩钉截铁,其中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也许是我多虑了,我见此只得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留不住你。”
蒂米把手中的空薯片包装丢出窗外,他一路好似都很镇定自若,但了解他的人都心知肚明,如若他表现出一副肝胆俱裂或者想要落荒而逃的样子,那也还好,但他这样就显而易见的像是被吓坏了,我瞥了一眼崔西,她抱着克里莎,克里莎把脸埋在了崔西的怀里,刚刚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少儿不宜,而那个小男孩呆若木鸡的坐在座位上,当然,经过刚刚那一系列的事件,我想他们像这样一言不发也是件较为正常的事情。
乔纳森瞥了一眼油表,说道“我昨天帮这辆车加满了油所以接下来的一百五十公里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但只开一百五十公里可到不了海岸边,对吗?”
我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地图,上头细致入微的记载着途径的小镇,我说道“的确,我们得穿过诸多城市,或者绕行,但如若绕行就相当于我们一共要走一千二百多公里,甚至更远。”
乔纳森闻言,笑道“也不远,我们只需要补充十次汽油再竭尽所能的保持低消耗就行。”
百无聊赖,最近的休息站离我们目前的位置也得有个二十多公里,这代表我们至少有十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无所事事,这是条荒郊野岭之中的小路,人不算多,所以那些怪物也不算多,它们虽然随处可见,但也只是在路边踌躇不定,好似不舍得离开自己生前的故居,但看到我们这些令人馋涎欲滴的新鲜血肉又情不自禁的跟上来,它们衣履阑珊,捉襟见肘,也走不了多快,但他们很懂得持之以恒的意思,就算我们去向宇宙的尽头,它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跟上来,因为它们早已然没有了思想,也不会有饥饿感,只有动物与生俱来的捕食欲望驱使着它们前进,这也是它们的可怕之处。
大家都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说来也不怪就是了,现在我们可没什么可谈的了,我们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路面,直至第一个休息站映入我的眼帘,休息站不大,周边停着几两报废车,而休息站前,站着几个身形摇摇欲坠的丧尸。
平常油腔滑调的乔纳森终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得解决它们,但我一个人办不到,我需要一个炮灰我觉得你就不错。”
我瞥了一眼嬉皮笑脸的乔纳森,他在开玩笑,我心知肚明,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他绝对会为了生存把我推向火坑,他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我问道“我该怎么做?”
乔纳森把装满了枪械的袋子放到一边,他把手伸到蒂米面前,示意他把棒球棒递给我,而蒂米也只能是唯命是从,乔纳森的领导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一命呜呼了,他把棒球棒递给我,说道“别用枪,你和我下车,清理掉它们,再让老头和她孙女下车,我们顺便看看有没有汽油或者食物之类的,多多益善。”
我和乔纳森下了车,我本想一如既往的蹑手蹑脚慢慢解决掉休息站前的几个丧尸,但乔纳森却不假思索的开始用路边捡来的铁棍敲击一旁被损坏的车辆,致使那些丧尸察觉到了我和他的存在,他们如狼似虎的扑来,想要大快朵颐我们的肉体。
我挥舞起棒球棒,砸在了它们的脸上,正如我所言,它们的皮肤骨骼因为严重腐化变得弱不禁风,我竭尽全力的一棍,便把它打得脑浆迸裂,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异样的恐惧,让人不寒而栗的并不是那些丧尸,而是我自己,当我回过神来时,剩下的那四个丧尸已然倒在了地上,乔纳森游刃有余的干掉了它们,这对他来说如臂使指,而他使用的也不过就是路边捡来的木棍,比丧尸的脑壳更加不堪一击。
他依旧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但却有些声色俱厉的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当不上警长吗?因为我没死,我也不会死,因为我做事总是雷厉风行,不像你,优柔寡断。”他总是这样,飞扬跋扈,铁石心肠,但他好几次舍生忘死的救过我,所以我觉得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人的求生欲望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我最好对他敬而远之。
他示意让我去让老人和孙女下车,自己孤身一人前去休息站里搜刮,我当然不会阻止他,因为他懂得怎么照顾自己,我转身回到厢型车旁,打开车门,对着老人说道“我很想挽留你,但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你。”
老人长叹一息,背上猎枪,拉着他的孙女,一言不发的下了车,对我言简意赅道“谢谢你们为我们做的一切。”
我只是点了点脑袋,毋庸置疑,老人和女孩都手无缚鸡之力,我想挽留他的原因是,众所周知,如若情况真的变得像电影里那么糟糕,老人和女孩根本活不过那怕一天,他们扬长而去,并没有走向休息站,而是走向了荒郊野岭之中,我看着麦田里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只是点了点脑袋,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他的名字。
我转过了身,克里莎面无血色,眼中依旧充满着显而易见的恐惧神色,我开始抚摸起她的脸颊,我想告诉她不必担心,我们都会毫发无损的,但我至始至终都说不出口,而克里莎只是看着我脸上的血迹,她心中也许百感交集,但我管不了那些了,我向崔西和蒂米吩咐到要照顾好她,而那个小男孩?把自己蜷缩在车座山,我没有闲情逸致去找他谈话,至少现在没有。
我看向蒂米,蒂米心领神会的对我点了点头,他从袋子里抽出了一只枪械,拖泥带水的枪械上好弹夹,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我举起棒球棒,走向休息站,我怀中依旧带着那把捡来的p226手枪,手枪的弹夹里早已是空无一物。
乔纳森站在休息站门前,休息站里杂乱无章,破败不堪,而且尸臭刺鼻,以乔纳森身上的血迹来看,他在里头又干掉了几只,他怡然自得的站在休息站门前,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头装着的不是食物,不是汽油,而是尸体,几只麻雀的尸体,他看着我,笑道“今天的晚餐我们不必吃罐头了。”
乔纳森开枪了,那是一把配备了消声器的92型手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刚才还正颜厉色的告诫我不要浪费为数不多的子弹,但现在却用手枪打麻雀,不过也好,我早就吃腻了那令人作呕的罐头。
我问道“你搜到什么?”
乔纳森漫不经心道“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里头现在除了尸体以外空无一物,汽油也都所剩无几了,但好消息是,我找到了这个。”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看上去就污秽不堪的安全套,说道“里头还剩九个,而且都在保质期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