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love you like a sad song》 11.光明塔

    虽然地下世界是众所周知的贫困落后地区，但要说这里完全没有现代高科技的影子，却也是极武断的。

    ——毕竟，他们还有“光明塔”。

    “光明”二字对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来说多少有些讽刺，但谁都无法否认“光明塔”对地下民众来说，的确像明耀灿烂的光明般，是个充满希望和美好憧憬的存在——地下世界的统治者，倍受民众尊崇的议院七长老“彩虹之子”们，就驻守在“光明塔”中。那里不仅是地下世界和地上世界连通的唯一枢纽，入出内外世界的必经之地，还是地下世界各个区域的监控终端汇集地，全面负责地下世界的秩序和治安；另外，地下世界中的电力供应也多数来自光明塔——譬如目前的“人造太阳”，它的发明者就是七长老中的“科学狂人”威尔帝。

    总而言之，“光明塔”对地下世界来说是帝都首府般的存在，其权威性和重要性都毋庸置疑。

    如此重要的领域，内部的运营和管理自然都是谨慎高效有条不紊，所以这一天，当听到门外罕见地传来几分骚动人声时，坐在主监控台前的黑帽男人不禁诧异地转过头，透过身后金属门的玻璃，正好隐隐看到一队人从外面的走廊匆匆跑过。

    “出什么事了？”

    前去询问的手下很快回来报告。

    “报告rebo大人，13区221街附近出现了异常情况，电磁iv测定值超过了5000。刚才是风大人带领手下正要前往该区域进行调查。”

    “超过5000？”rebo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虽不像科学狂人威尔帝一样了解这些电磁数据，但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据我所知，复仇者的电磁iv测定值也才不过4000。”而复仇者的这个数据已经是目前所知的最高值了。

    “回rebo大人，如果能量源机体是nr的话，在特定情况下，iv测定值突破5000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手下恭谨地回答道。

    “nr？”男人吃了一惊，随即拧紧了眉，“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传说中的超级机体居然现身地下世界，rebo隐隐觉得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了。电磁iv测定值一般被视为机器运转性能的测定标准，当机器进入高速运转时，发挥出来的能量越大，数值就越高。一般而言，战斗型的机器人进入作战状态后，iv测定值轻轻松松就能突破2000，如果对方是nr的话，要突破5000的确也不算是夸张的事，但——男子心中一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nr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rebo思索着，目光下意识又瞥到了面前巨大的监控屏。老实说，他目前的职责只是看守边界，但连续一个多月的风平浪静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起来——明明之前让复仇者制造了那样大的骚动，甚至在驻军入境谈判失败后还恼羞成怒地甩下了警告威胁的话，但之后，那位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竟变得悄无声息，再无任何举动。

    这样的平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rebo很清楚那个叫白兰的男人绝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露切大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算七虹祭已临近，边界大门的防御级别也依旧是最高级，每个想要通过大门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其他入口也配备了最强级的预警设施，像上次复仇者贸然闯入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再发生的。但没想到严阵以待了这么久，最先出现异状的居然不是边界，而是城区里，还是最偏远最不起眼的13区……

    等等。

    之前复仇者出现的地方，不是也在13区吗？？

    黑曜石般锐利的黑眸微微眯起，无数想法从男人脑中电光火石般闪现，千思万绪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立刻联络露切大人，告诉她13区很可疑，我们要求对那边立刻进行全面搜查。”

    ***

    被誉为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的云雀恭弥，这辈子在单挑中几乎没有吃过败仗。

    他通常能在十分钟内就结束战斗，无论对方是人还是机器。不过比之人类，机器人在他手中败得更快，因为哪怕性能再优良，属性再强悍，在云雀恭弥看来也都是些废铜烂铁，远远比不过人类——它们没有“直觉”“意志”这种只有人类才拥有的东西，人类能发掘出的潜能机器人却永远也不能，它们的实力永远只能停留在数据的可控范围内，一旦被人掌握了作战数据的规律，那么再顶尖的机器人也逃不了惨败报废的下场。

    所以面对编号27027，云雀恭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居然能变成一场持久战。二十分钟过去居然还未分出胜负，对云雀恭弥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更大的侮辱是——对方居然一直都在被动反击，从未主动出手。若自己不主动攻击，那个混蛋机器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安全距离外，用警惕而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他，却就是不冲过来率先攻击。

    这算什么？瞧不起人吗？

    别开玩笑了！

    当编号27027又一次挡下攻击并用一个利落的踢腿将男人扫开，而后敏捷地缩身一转退出攻击范围时，云雀恭弥终于忍无可忍了。

    “为什么不主动出手？”澎湃的战意无法真正宣泄，体内仿佛有一头暴躁的野兽在左突右撞，冰冷的声调下，是本人也没有察觉到的几分烦躁。

    “你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了敌人吗？嗯？”

    不算宽阔的空间里，两人对峙而立，入江正一缩在早已满目狼藉的屋子角落里，紧张地一会儿看看云雀，一会儿又看看编号27027。

    “系统的确告诉我，你很危险。”

    这是两人战斗开始到现在，编号27027第一次开口说话。

    “但那并不代表我就要攻击你。”

    少年顿了一下，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你。”

    用冷硬的表情说出这种类似求和宣言的东西，怎么听怎么看都是别扭，但将一切看在眼底的入江正一就是觉得：这的确是编号27027的心里话。

    他从来都不想战斗，更不想伤害谁。哪怕sa系统对他进行了最高级别的警告，他也在最大程度上控制着自己的行动，保持敌意却不轻易出手。入江正一多么希望云雀恭弥能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就此停手，却在转头时发现男子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

    肉眼可见的愤怒一点点在男人脸上弥漫开来，直至织成了一张冷酷的面具。

    “这种话，你也配说？”

    任谁都看得出，这一次云雀恭弥真的是怒不可遏了，[]浮萍拐再次被横在胸前时，他的手居然因愤怒而微微地颤抖。

    “再不知天高地厚也该有个限度，不过是个赝品罢了……”男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声音却清楚得恰好能让对方听见。

    “你难道不知道么？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编号27027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似乎觉到一丝痛感，从胸口一划而过。就仿佛大坝决堤前喷射出的第一道疾流，一道口子被撕裂开后，所有屏障和防御在排山倒海的洪水冲击下都瞬间倾塌——当强烈的痛感如旋风般顷刻席卷了全身时，编号27027知道大事不妙了。

    ——sa系统从来都不曾兼容过这个身体，所以它才被迫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系统单独存在。而持续了这么久的高强度作战，自己的身体运行状况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已经承受不住，系统的崩溃……恐怕正式开始了。

    对编号27027的变化毫不知情的云雀恭弥端起[]浮萍拐，方才的怒意已尽数化为了更加凌冽的战意。

    “而我，就负责来终结这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