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狂想曲（奥特曼·平成三杰）》 10.我很爱你（一）

    站在xig几万米高空之上，藤原秀夫透过会议室的窗口，望向外面翻滚的云层，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自从佐格一战（盖亚最终战）后，这里便失去了作战功能，经过几年的修复，现在的xig已经变成了一座空中观测站。除了少部分兵力被保留之外，xig的主要功能就是观测并记录宇宙中的各项数据。据藤原所知，另一个地球的观测计划，就是在这里进行的。

    藤原想到，高山我梦，就是那个盖亚奥特曼的人间体，现在也不在这里工作了。这无疑给他今天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作为一名医生，他本应和这里毫无交集的，若不是因为在等一个人——

    听到自动门的声音，藤原便知道是他来了。

    藤宫博野受到邀请，来到这座空中观测站，除了吉井家之外，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人还有什么交集。

    藤原秀夫转过身，看到来人，露出礼节性的微笑，“请坐吧。今天是工作日，百忙之中还能让你抽时间过来，真是感谢。”

    藤宫没接话，径自坐到了他对面。

    藤原并不急着落座，他绕过会议桌，走到饮水机前，竟然亲自冲了两杯速溶咖啡，“这里毕竟是空中观测站，你我又都是客人，没什么好招待的。”说罢将一杯咖啡递到藤宫面前。

    藤宫看了一眼眼前的咖啡，又看着热情亲切的医学教授，不知道他葫芦你卖的什么药，“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请我喝速溶咖啡？”

    “怎么会呢，”藤原笑道，“正事先不提，那个你带来了吗？”

    藤宫从内侧的口袋里拿出蓝宝锥，那是他和阿古茹的纽带。

    藤原看到蓝宝锥后，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了一下，“我可以看看吗？”

    藤宫将蓝宝锥放到桌上，向前推了推。

    藤原小心翼翼的将它捉在手里，凝视着中间深蓝色的能量晶体，仿佛被它的美丽迷住一般，说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它就是变成阿古茹的钥匙？真的很美。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用它可以获得巨人的力量吗？”

    藤宫道，“我不清楚，你可以试试。”

    藤原笑着摇摇头，“你真是说笑了。”心中却想到，藤宫啊藤宫，你果然如传闻一般，自信而又骄傲，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来，就怨不得你平生坎坷了。藤原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一个保险柜前，将蓝宝锥锁在里面。

    “你这是干什么？”藤宫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但语气依旧平静。

    藤原道，“这样做安全一些。”

    藤宫又好气又好笑，“安全？你该不会以为你将它锁起来，我就无法得到阿古茹的力量了吧？做医生的都像你这么谨慎吗？”

    “我知道人间体可以和钥匙实行远距离感应。”

    “呵，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也是根据你们以往的作战数据分析出来的。毕竟光也是一种波，传递信息和能量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对于力量如此强大的阿古茹。”

    藤原继续说道，“但在这个保险柜里恐怕不行，这里面是一个人造黑体1。”

    “人造黑体”藤宫眉头皱了一下。

    “没错，人造黑体。”藤原道，“这方面的知识我不如你，到目前为止，黑体虽然只是理论上的东西，没有被真正的造出来过，但是这个保险柜里面的容器已经最大限度的模仿了黑体的特性，即使你和蓝宝锥距离这么近，恐怕也无法获得阿古茹的力量了。对于这样的做法，我要向你道歉，但也请你理解。”

    藤宫明白他的意思，在黑体中，光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传播，蓝宝锥被封死在其中，也就无法再和自己产生任何感应了。

    把阿古茹的钥匙放到黑体中，再将黑体锁在保险柜里，藤宫真是佩服他的细致周全。

    不过他似乎能理解藤原的行为，毕竟在地球稳定期，盖亚和阿古茹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几年人类武器的飞速发展，还有对破灭招来体渐渐淡忘，人们反而更加畏惧身边这两个巨人的力量。他们在公众的眼中，渐渐成为了不可控因素，成为了异类和危险的代名词。

    藤宫道，“现在威胁也已经解除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好，”藤原将身体向前探，问道，“藤宫博野，你想不想复活吉井玲子？”

    藤宫听了这话浑身一震，警觉道，“你什么意思？”

    藤原道，“我知道玲子她死于核事故，当时是你在废墟中找到她的。但是身为阿古茹的你，不仅遭受到了那次地震，所受的核辐射绝对不会比玲子轻。但是你却能够不受到影响的活下来。这就是奥特曼和人类的差异。你设想一下，如果当时的玲子也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么她就不会死了。”

    “这和复活玲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藤原说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纸，递到藤宫博野面前。

    藤宫接过纸张，看着上面稀稀疏疏的印着几行字：

    [蒲公英计划]

    项目名称：蒲公英计划

    目    的：让人类获得巨人的力量，完成自身进化。

    实验依据：生物医学与光量子物理相结合。

    实验对象：奥特曼阿古茹、奥特曼盖亚。

    作用对象：人类。

    项目意义：在化石能源完全枯竭、地球环境彻底沦陷之前，将人类改造成光之巨人，使其依靠恒星级别的照射即可满足自身能源需求，进而离开地球，在保留地球原貌的基础上，实现星际移民。

    ——以上——

    藤宫博野看着这张纸，一个不留神竟笑了出来，“这是什么？科学怪人的畅想？”

    藤原被这样说，未免有些尴尬，“你不要笑，我给你看的只是一个最基本的框架，甚至连大纲都算不上。如果你同意配合我的话，我已经拟好了一份更详尽的策划案。至于资金方面，我可以说服以前的患者，有几个实力雄厚的，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们就离成功更进一步了。”

    藤宫问道，“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和复活玲子有什么关系？”

    藤原道，“当然有关系，你想，光之巨人如果能够实现量产，那么我们就拥有无数个这样的躯壳了，你可以将对玲子的全部记忆写进程序里，把她的性格、说话的习惯、动作都收纳进去，再将程序植入到躯体里，这样一来，她不但拥有完美的生命，还拥有玲子的记忆。你甚至可以剔除对玲子所有你不喜欢的地方，把她改造成你心目中完美的人”

    “够了！”藤宫博野拍案而起，“我警告你藤原秀夫，你不要再试图以任何方式打关于玲子的主意。”

    “你不要生气嘛，先别激动”

    “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关于她的记忆写进程序里，创造出一个虚拟的她。但是，无论怎么做，哪怕哪怕在火化之前，她的记忆中枢全部复制出来，我也可以做到。但那只是她的复制品，而不是她。我绝不会用复制的赝品来麻痹自己，任何对玲子人格的重塑都是对她本人的亵渎！因为玲子只有一个！无论我多么不情愿，都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她为了我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

    “所以你才会活的这么痛苦，那些所谓的道德准则，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藤原吃了闭门羹，也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藤宫博野，你看看你现在都活成什么样子了？我记得你结婚当日，我去参加你的婚礼，那时的你多风光，可是现在呢？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藤宫虽然衣着依旧体面干净、但整个人比结婚的时候瘦的厉害，眼神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只是强撑着外表的空架子而已。

    藤原接着道，“好你不愿意复制玲子的人格，我佩服你。”

    原本还打算用这种方式说动他，看来藤原是低估他了。

    “即使和玲子无关，我也十分需要你参与这个计划，藤宫，你是计划的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你的阿古茹的力量，还有你关于量子物理的学识，都是完成人类进化必须的环节。”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藤宫问到。

    藤宫想起我梦曾经给他讲过的事——

    那片悲伤的沼泽，大半生都守在沼泽边的老人，还有他的同伴——隐匿在淤泥里的怪兽。那丑陋的怪兽原本是一名年轻的研究员，为了阻止军队的活体生化实验，而被强制注射生物菌，直到几十年后才被盖亚杀死，重获解脱。两个年轻人的一生，就这样毁在人类变强的谎言下。

    “我当然知道！我在为人类寻找唯一的出路。即使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认为我疯了，我也不会在乎！但至少拥有阿古茹力量的你应该理解我。人类从工业革命到计算机革命，不过百年时间，生态环境已经被破坏殆尽，化石能源最多还能使用不到二百年。那些所谓的新能源核能，你是知道的，还有其他的形式，不是概念化太强，就是造价过高。而未来人类的发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加速外部科技发展，二是改变人类内部自身。第一条无疑只会加重生态的负担，而改变自身才是人类的出路。”

    “对于你的观点，我无法苟同。”

    “可是藤宫！人类一直在进化不是吗？你想想看，从早期的智人2到现在的人类形态，我们已经在自然选择下改变了太多。人类褪去了獠牙利爪，甚至无法像动物一样，凭借自身的敏感，对自然灾害进行预测。但人类仍是自然选择的产物，因为我们进化出了优秀的大脑，智慧才是进化真正被选中的那部分。如果盖亚阿古茹是地球意志的产物，那我们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实现自身形态的突破！”

    藤宫不为所动，“我希望你不要讲将自然选择和人为改造混为一谈。你该不会不知道，克||隆|人都是不被允许的吧？”

    “那你怎么理解对新生儿进行的阑尾炎去除手术？这难道不是人类希望对自身改造最直接的体现吗？你以为你获得了巨人的力量，就是被选中的了吗？你就不为人类的未来着想吗？”

    “人类的未来掌握在人类自己的手里，盖亚和阿古茹能做到的毕竟有限，我相信火星上的两位巨人也是一样。我们无法干预人类内部的任何决策，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有一天，地球真的被人类破坏殆尽，盖亚和阿古茹也无法以伤害人类为代价，做出保护地球的举动，真的到了人类的尽头那一天，盖亚和阿古茹做的，恐怕只有殉葬了。”

    藤原气急败坏，“你还说盖亚，你知道高山先生在防卫军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在火星的那件事上，他拒绝使用盖亚的力量，因此处处受到排挤和压制。退一步讲，一旦他使用了盖亚的力量，他的处境只会更糟，他会完全被排除在人类的圈子之外。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知道，我梦他也不好过。但我还是拒绝”藤宫若有所思，“你该把蓝宝锥还给我了，我和你的谈话到此结束。”

    “这个恐怕不行。”

    藤宫怒视着对面的人。

    藤原走到会议室门前，自动门打开的一瞬间，数十名手持防弹盾牌的警卫冲进屋子，将藤宫团团围住。

    藤原计划着，如果藤宫同意协助进化实验，他会考虑怎么把他捞出来。但现在看没有这个必要了。

    藤宫先是诧异，而后又明白了。从一进门开始，夺去蓝宝锥，这一切早就策划好了。

    为首的警卫说道，“藤宫博野，我现在以扰乱社会治安罪、破坏公共设施罪、严重威胁市民人身安全、以及反人类罪，对你进行逮捕。”

    在被光量子电脑克利西斯欺骗的时候，藤宫曾经试图相信，毁灭人类是拯救地球的唯一方式，而做出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那些罪名，他都认。

    藤宫问向藤原，“是父亲授意你的？凭你的力量，做不到这些。”

    你还认他父亲？藤原心中未免替他不平，但只说到，“吉井先生只是秉公办事，希望你不要反抗，这样对你我都好。”

    藤宫伸出双手，警卫走过去用铐子拷牢。

    苦笑了一下，藤宫道，“没关系，你们说的这些罪名，我实在无法否认。”

    藤原看到藤宫就范，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想到刚刚劝诱无果，不禁想要挽回一些颜面。

    在藤宫被带走之前，走到他身边，凑近他的耳畔，说出了那句致命的话语，“地球才不在乎。”

    听到这话，藤宫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顾不上警卫的压制，挣扎着说道，“你说什么？”

    藤原一字一句道，“我说地球才不在乎。你听明白了吗？”

    “我要你把话说清楚！”

    “你的反应已经够清楚了吧？大科学家。地球五十亿年的演化中，比现在环境恶劣百倍的时候数不胜数，地球都过来了，什么事都没有。人类要做的，从来都不是拯救地球，而是拯救自己。而你，至始至终，都在做无用功。”

    藤宫沉默了。

    是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怎么还会和地球扯上半点关系，被克利西斯背叛、稻森博士惨死、失去阿古茹的力量、失去玲子他付出的所有代价，都是为了人类，而非地球。为了这些要把他囚禁的人类，为了满脑子都想着得到奥特曼力量的人类。

    藤宫被带走的时候，眼神空空的，好像再没有什么牵挂一般。

    一干警卫压着藤宫，走出会议室。他们将搭乘班机返回地面，等待着藤宫的将是一份严峻的审判。

    而藤原出去的时候虽然特意和他们保持了距离，却还是被意想不到的人撞见——

    从胜利队退下来之后，如今的居间惠队长作为情报参谋，负责xig空间站的监管工作。将筛选过的天文测绘数据传达给防卫军，同时也负责收集来自火星的情报。虽然年逾四十，但她干练依旧。

    藤宫被押解着在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她并未多看一眼。

    藤原在她还未走近时，就已经让出路来，并低头寒暄。

    居间惠在藤原身边停留了一下，扫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藤原有些不自在，说道，“您请过。”

    居间惠如今只负责情报的收集整理、本无权过问他们今天的举动，况且有吉井先生授意在先，她也没有多插手的必要。

    她看着藤原，只淡淡的说道，“‘请君入瓮’？年轻人，有些手段。”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