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摇光》 30.高考

    早上，钟予照例在训练馆里练球。

    “早啊。”徐子庆从外面走进训练馆。

    钟予冲他点点头，放下球拍拿毛巾擦汗。

    “今天不是高考的日子吗？南七是不是今年高考。”徐子庆问。

    “没错，我马上就要走了。”钟予丢下毛巾，转身朝门口走去。

    “什么事这么急？”徐子庆拉住他。

    钟予：“我得去上海，机票都订好了，中午的飞机。”

    徐子庆了然：“哦，那快去吧，你请假了吗？”

    钟予耸耸肩，苦着脸道：“早就递给肖指导了，可他最近都在出差，到现在还没给批下来。”

    徐子庆爽快道：“你先走吧，这事儿我替你解决。”

    钟予咧嘴一笑：“就知道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愁，谢啦，那我走了。”

    徐子庆微微颔首：“替我向南七问好。”

    “我会的。”钟予背向他摆手，消失在门外。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上海浦东机场降落，钟予全副武装地走在人群中，深色棒球帽和超大太阳镜遮住他大半张脸，没人能认出他来。

    前一晚，他就在电话里问好南七考试地址，因此出了机场，他直奔南七考试的学校，机场本就远，再加上堵车，等到达学校门口，第一天考试眼看就要结束了。钟予挤在一群翘首期盼的家长中间，面无表情地站着，内心却多少有些忐忑。

    因为从小就被送进了国家队，钟予未经历过高考，也无法感同身受，此时坐在考场内的学生究竟是怎样的心态，但他相信南七，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个令人放心的孩子。

    半小时后，考试结束的铃声响彻云霄，寂静的校园顿时变得嘈杂，等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考生们陆陆续续地从考场里走出来，家长们远远见到自己的孩子，个个欣喜若狂，连忙迎上前，抓起孩子的手不停问长问短。

    钟予逆着人流，朝校门内走去。

    此时，南七和同班的一位女生并肩而行，正聊得欢快，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大吃一惊。

    钟予站在人群中，全副武装的模样倒让他分外显眼，他把每一位从身边走过的学生都审视一遍，嘴角抿得死紧，就在这时，他发现了正朝自己走来的南七，紧抿的唇角顿时微微上扬。

    南七两三步跑到钟予面前，笑得很开心：“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以为你会在家里等我。”

    “担心你嘛，就过来看看。”钟予摸摸她的脸颊，夕阳的余晖下，南七满脸通红。

    南七：“我爸爸也来了，就在门口。”

    钟予拿过南七的书包，挂在自己的肩头：“那我们快去找你爸爸吧。”

    夏衍行见到特意从北京赶来的钟予，乐得合不拢嘴，陈妈看到钟予也非常开心，虽然之前已有过共进午餐的经历，但再次见到钟予，她还是激动万分，毕竟能和世界冠军同桌吃饭，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能有的。

    为了不影响南七第二天的考试，四个人吃过晚餐就回去了，陈妈从柜子里翻出棉被，在客房替钟予搭了张床。

    钟予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欣赏房内各个角落，不放过柜子里的每样摆设。他看着它们，不停揣测南七在这儿的生活。

    书房外带阳台，钟予推门出去，凉爽的夏风立马迎面吹来。

    南七的卧室就在阳台边上，钟予倚在栏杆边，深深地看向南七房间的那扇窗，暗黄的灯光从玻璃中透出来，倒映出南七朦胧的轮廓，此时她正在书桌前埋头用功。

    钟予不由想起多年前，和南七一起坐在阳台上聊天，还有那晚的流星雨，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南七在上海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要自在要快乐，看起来似乎离开了自己，她一样也可以过得很好，这让钟予多少有些难过。

    高考第二天，南七按时起床，走出卧室，竟然发现钟予正在厨房忙碌。

    南七揉揉眼，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爸爸和陈妈呢？”

    钟予快速回头看了她一眼：“起来了？夏总一大早就去开会了，陈妈去买菜了，对了，你爸爸把车子留给了我，吃完早饭，我送你去考场。”

    南七点点头，挨着餐桌坐下。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钟予接起来，是徐子庆的电话。

    “我知道了，再见。”几分钟后，钟予挂掉电话。

    “什么事儿？”南七撕了块土司塞进嘴里，茫然地看向钟予。

    钟予撇撇嘴：“是徐子庆，最近队里管得严，我的假没有批，下午肖指导回来了，他让我赶紧回去。”

    “哦。”南七听完，一脸的失望。

    钟予笑着勾勾她的下巴：“别难过，等考完了，你不就可以来北京了么？”

    昨晚吃饭时，夏衍行已经答应南七，等她考完试就去钟予家里住几天，等填志愿那天再回来，正好他也要飞去美国处理生意上的事儿，没时间照管南七。

    听到钟予这么说，南七重展笑颜，心情很好地吃完早餐。

    钟予停好车，陪南七走到校门边：“中午我来接你吃饭，吃完饭我就要去机场了，不能陪你考完，你好好考试，去北京的机票我已经替你订好了。”

    南七用力点点头：“哥哥放心吧。”说完，她冲钟予挥手道别，往考场走去。

    钟予站在校门外，一直目送南七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离去。

    古川世准备过马路，视线被一个朝校门外走的身影吸引住，虽然对方鼻梁上架了一副宽大的太阳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这不是钟予吗？古川世心里一咯噔。

    他是来送南七考试的吗？古川世望着钟予渐行渐远的背影，胡乱猜测，等他到达马路对面时，钟予已经走出老远。

    古川世朝自己的考场走去，途中经过南七所在的考场，看到对方等在考场门口，和同班的一位女生有说有笑，看起来心情不错，灿烂的笑容一直挂在她脸上。

    古川世想要上前打声招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高考正式结束。

    监考老师收完卷子，考生们陆陆续续走出考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解放的喜悦。

    “考得怎么样？”考完试回到学校，古川世问南七。

    “还行吧。”南七微笑回应。

    古川世正要接话，班主任突然将他叫上讲台，古川世只好起身走过去。

    教室里闹哄哄的，听不清老师和古川世在讲些什么。

    “终于解放了，这个暑假打算怎么过？”前排的朱立央转身和南七聊天。

    “我应该会在北京过暑假。”提到北京，南七难掩愉悦的笑容。

    “哦，对了，你的家在北京。”杨平顿悟。

    “嗯。”南七点头。

    “要待一个暑假吗？”朱立央问。

    南七：“应该是的，填志愿那天回来一趟，然后又会过去。”

    朱立央：“什么时候走？”

    “今晚的飞机。”

    “这么急！”杨平脱口而出。

    “大家静一静，我有几件事要宣布。”班主任用教鞭敲了敲桌子，闹腾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古川世回到座位坐下。

    班主任絮絮叨叨，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最后宣布大家彻底解放，所有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就连一直都不苟言笑的于老师，也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

    “夏南七，你是不是回家？”古川世边收拾书包边问。

    南七点头。

    古川世：“我和你一起走。”

    夏南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话想跟你说。”古川世简短地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