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芮冬桑的身上。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有种说不出的清冷。
许久，一个黑影闪过，快速地经过窗口。
二人不曾对视。
那黑影留下一句“妥了”，就消失了。
这时，芮冬桑脸上才有了一丝变化，转身去睡了。
住在凝霜阁的阿罗嘉睡得正是香甜。
凝霜阁在长生殿和寒霜宫之间，听说从来没有人住过，里面倒是雅致舒适。估摸着，是留给像阿罗嘉这样的贵客的吧。
“圣女，您醒了吗？”门口的侍女阿月心翼翼地问着。
“你这样声，里面怎么听得到？”侍女阿星敲了几下门，“圣女，该起床了。”
“诶，你”阿月刚想拦住阿星，房门就打开了。
“你们进来吧。”阿罗嘉打开了门。她穿着洁白光滑的天蚕寝衣，衬着脸蛋白里透红的，眼睛都没怎么睁开。
二人服侍她穿衣梳妆。
而她呢，哈欠连天。
“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吗？还是你们虚妄渊都喜欢这么早起床？”阿罗嘉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太阳都没有出来。”
阿月仔细地为阿罗嘉梳着头发，温柔地回答：“不是的，圣女。虚妄渊是见不到太阳的。”
阿罗嘉自知失言，清醒了不少。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阿月把首饰盒端过来，说：“我们再慢点，出去就可以吃午饭了。”
“阿星。”阿月喊了一声，有意提醒她，“你帮忙束发。”
阿星一向都听姐姐的话，不情愿地走到了阿罗嘉的身后。
阿罗嘉见她们一个紧张兮兮，一个无所顾忌，笑了。
“没事的，反正我又不是你们什么正经主子。只要你们在别人面前，不冒失怠慢，没被抓住领了罚，就可以了。”
二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错。
“圣女，我们错了。”
阿罗嘉刷地站起来，扶起两姐妹。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这么说的，自然是这么想的。在我面前，你们不用这么拘束。”
阿月阿星对视一眼，笑着站起来。
“你们少主现在在哪里？”阿罗嘉问。
“不知圣女问的是哪位少主？”阿月明明知道阿罗嘉问的是芮启凌，但还是心为好。
“在楼下。”阿星嘴快，接着声说着，“芮启凌，芮少主一直在楼下等着呢。”
阿罗嘉又笑了，说：“在我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嗯，自在点就好。”
说完，阿罗嘉摆摆手让二人不要跟着，踏着欢快的步子下楼了。
“姐姐，我看圣女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难伺候。”阿星看着阿罗嘉的背影，已经有几分喜欢她了。
阿月却还是担忧：“她才见过我们几次啊。说不定只是心情好，才没有为难我俩。再说，要不是难伺候，为什么都推脱着叫我们俩来呢？近身伺候圣女，不是一件美差吗？”
“我就是觉得她不是坏人。”阿星嘟着嘴，“你看，芮王都安排她住凝霜阁啊。”
阿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嗔怪道：“就你话多。这件事不能再说了。”
阿星赶紧闭嘴，保证不说了。
楼下，芮启凌听到了阿罗嘉的脚步，高兴起身。
“你总算起来了。”他拉着阿罗嘉的手，“怎么了，在虚妄渊睡不着吗？”
阿罗嘉见子午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赶紧甩开了，假装在整理衣服。
“错了，是睡得太好了。”阿罗嘉自顾自地吃起了桌上的东西，“没想到，虚妄渊是见不到太阳的。真好，想睡多久，睡多久。”
不见太阳，真好？
芮启凌恍了神。
他想起多年以前，自己指着月亮扯着芮王问：“为什么那些凡人说天上有太阳、月亮，我只能见到月亮？”
那时父王将他抱起，幽幽地说了一句：“能见到月亮，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年幼的他，看见一直高高在上的父王脸上的不悦和无奈，就不敢再问了。
“坐下来？”阿罗嘉注意到了他。
芮启凌这才走过来，问：“合胃口吗？”
阿罗嘉一边将筷子往嘴里塞，一边点头。
这简直太好吃了吧！
在虚妄渊生活真的是太好了，吃好，喝好，睡好。
“诶，有什么好玩的吗？”阿罗嘉喝了一口汤，又盯上了一块肉。
芮启凌帮忙把盘子拉得近一些，说：“有，等会我们就去。”
“对了，住在虚妄渊，不用每天去拜见你父王吧？”阿罗嘉突然觉得睡到现在有点不妥，“另外，虚妄渊还有什么规矩没？”
芮启凌本来想吓唬一下她，可是她认真吃饭的模样，真的太可爱了，只顾得上帮她夹菜递汤了。
“父王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当作在了无洲就好了。”
阿罗嘉突然不高兴了，声说：“那我在了无洲还会受罚呢。”
“你就放心吧。除非你把虚妄渊搅得天翻地覆，不然谁敢罚你啊。”芮启凌用扇子扇汤，怕她烫着。
扇面的幽鸣谷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现在告诉芮启凌，好像有点迟了。
“我们等会去这儿吧。”阿罗嘉指着扇面，“你上次还说过带我去呢。”
芮启凌看着阿罗嘉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
哎，明明是想带她去鬼市的啊。
“少主，您不是说鬼市上好玩得很吗？今天不打算带我们去逛逛？”子午故意打岔。
子午总觉得，幽鸣谷其中的秘密不是凭他们三人就能查清的。将来，他会遇到更多奇奇怪怪的事也是说不定的。
经过上次掉入建木一事，他有点害怕。他害怕自己还没有发现一诺的行踪，就在虚妄渊或者了无洲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让日子过得慢一些，简单一些。所以，他不由自主地逃避，尽可能让这些晚点到来。
“什么鬼市？”阿罗嘉一听来了兴趣，眨巴着大眼睛想听芮启凌讲讲看。
芮启凌故意卖关子，说：“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很快，阿罗嘉就不再提幽鸣谷，一心想瞧瞧鬼市是什么样子。
神仙见的多了，妖魔也见识了。三界之中，还没有见过鬼呢。当然，子午这个不鬼不怪的不算！
鬼，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鬼市，又有哪些好玩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