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四大航之一的长吉航空乘务部培训中心，刚刚通过头等舱晋级考核的十六名乘务员正在接受第一次飞行前培训。十六个乘务员穿着蓝色制服站成两排，罗灿灿站在第二排最右边一个。她们的身高差不多，但罗灿灿比其他十五名乘务员稍高一点点。
乘务教员正在说头等舱乘务员的礼仪。罗灿灿和其他乘务员一样竖起耳朵听。
“在头等舱，必须称呼客人的姓氏，脸上要一直带着微笑。客人一上飞机要主动相迎，主动给客人挂衣服。站姿和蹲姿都要优雅，不要把不该暴露的部位暴露在客人面前。你们是cc，cabin crew，乘务员，而且是乘务员中脱颖而出的头等舱乘务员，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人。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教员的话音一落，站在罗灿灿旁边的一名乘务员就小声地跟罗灿灿说：“嗨，教员说的前车之鉴你知道是谁以及是什么事吗？”
罗灿灿摇头。长吉的乘务员总共一千多号人，平时飞行时排班的乘务组组员又不固定，即使她在长吉飞了两年，也有许多乘务员是她不认识的，或者一起飞过一次但后来没有再一起飞而忘记的。就是此时跟她说话的这名乘务员她在这之前也并不认识。
只听她身旁的乘务员小声说：“这个人叫杨红娟，她是去年升级为头等舱乘务员的。”
说到这里，乘务员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等罗灿灿猜。罗灿灿没回应，那名乘务员便继续往下说：“就在上个月十五号，她作为头等舱乘务员跟飞。那时头等舱里有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她看上了那个男人，去添茶水的时候，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她蹲下去捡，故意把小内漏了出来，以为那个男人喜欢呢，哪知却被男人投诉了，投诉她品行不端，有辱视听。她因此被降级，回到了经济舱。”
罗灿灿恍然大悟，那时她在加州跟飞，停留在加州的时间长，后来又休了几天假，因此没有听到这件事。
站在罗灿灿前面的乘务员听到这事，转头小声说：“其实那个男人以前是她的男朋友。她嫌弃别人穷，把人甩了。哪知几年后男人成了成功人士，她没认出来。”
原来还是有一段恩怨的。罗灿灿身边的乘务员又接着说：“她也是该，丟了我们cc的脸。”
罗灿灿只听着。教员见大家议论，说：“你们都知道是什么事我就不提了。总之你们要注意一言一行。但也有不讲理的乘客，遇到这样的乘客要耐心、随机应变。接下来说一说案例，比如乘客霸座时的处理方法。”
大家一下子停止了议论，都听教员说。教员扫了一眼十六个乘务员，看向罗灿灿，问：“罗灿灿，如果有乘客霸占头等舱的座位，你怎么处理？”
一时，所有乘务员都看着罗灿灿。罗灿灿想了一下，说：“我执飞的机型，头等舱和其它舱都是有专门舱门隔开的。不过，要是没有专门舱门的，我首先会礼貌地问那名乘客是否需要升舱。”
教员又问：“他说不升舱，只是坐着看风景呢？”
罗灿灿又想了一下，说：“我会再把升舱的费用和手续说一遍，如果他还坐着不动……”罗灿灿蹙了下眉。
教员连忙问：“那你又怎么处理？”
罗灿灿蹙着眉说：“我只能叫安全员了。”她不知这个回答怎么样，说完就看着教员。
其他乘务员也看着教员。
教员说：“对了，对于飞机上不文明行为劝说不住的就叫乘务长或安全员处理。”
罗灿灿松了一口气。
教员又问：“那如果是头等舱客人做出不文明行为呢？比如，大声打电话，影响到了其他头等舱客人。这种情况你怎么处理？”
罗灿灿见教员还看着她，知道这个“你”是指她，于是回答道：“依然先礼貌地劝说，如果劝说不了，叫乘务长或安全员，以及机长。”
教员说：“是应该这样。但如果这样，那名不文明的客人投诉你的话，你是会降级的。”
“为什么？”罗灿灿问。
教员说：“因为她是头等舱客人。头等舱客人的投诉不管有没有效我们都要做出处理。”
罗灿灿皱眉，这什么规定？长吉有这样的规定？其他乘务员议论纷纷，对这规定的意见非常大。她们只能祈祷不要遇上这样不讲理的乘客了。
教员说：“不过，这么多年来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头等舱客人，所以这条规定基本只是摆设。接下来进行安全方面的环节。作为头等舱乘务员，虽然服务要尽善尽美，但你们要牢记，你们的第一职责是维护飞行安全，保障飞机安全，将所有乘客安全地送往目的地。”
乘客们大多不知道她们的第一职责，而她们从普通乘务员起就要经过安全方面的严格训练。
在罗灿灿进行安全培训时，北城训练机场上，一架飞机刚刚起飞。飞机驾驶舱内，驾驶位上是一个穿白色制服，肩章上四道杠的高大男人。男人侧过脸，跟副驾驶上的人说话。只见其侧脸轮廓深刻英俊——正是飞行员带飞教员元毅。坐在他旁边的是一名刚通过理论考试的想晋升为机长的副驾，他在教副驾飞本场。等副驾能飞本场了才能晋升为机长。而所谓飞本场就是起飞、盘旋、降落。
“到了速度一定要果断推出去，不然你遇到机场跑道短的就起飞不了。”元毅说。
“有些机场跑道短，加速时得快吧？”副驾问。
元毅点头，“是的。但还要保持飞机姿势平稳，不然会在跑道上跑偏。我们现在再盘旋一圈、降落。”
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一圈，然后下降着陆、滑行，直至停下。
元毅解开安全带和肩带，下飞机。那名副驾跟在他身后。一天的带飞结束了。两个人朝机场外走。
副驾看着元毅欲言又止。元毅睨了他一眼，道：“一个大男人的，有什么话，说。”
“元老师你有女朋友吗？”副驾终于开口了。
元毅“呵”笑一声，“怎么？”
“给你介绍个女朋友，非常漂亮的。”副驾眉开眼笑。
元毅说：“我结过婚了。”
副驾大惊：“啊？看不出来啊！”
元毅又看他一眼，随意道：“我长太丑了，看不出来？”
“不不不！元老师你长太好了！”
“被一个男人夸，不是好事。”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毅笑得豁达，说：“行了，我去拿车了。”
副驾连连点头，“好好好！”
元毅去停车场，坐上他那辆黑色的suv，启动车子，只听“嗡嗡”声后，车子开出停车场，往北城中心开。
罗灿灿培训完，从长吉大楼走出来，准备打车回公寓，抬头就见一辆黑色的suv开过来，然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看那车牌号，正是元毅的。
他没发现她。
罗灿灿有些失落。
而那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又忽然停下，然后缓缓往后倒，最后停在了罗灿灿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