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走远,应知行了半路,途中偶遇几个男仆兢兢业业的打理园子。
墨王府比应知想象中大得多,四处皆是小花园,假山堆叠,错落有致,沿路仅观赏就够饱眼福的。
现已是春季中旬,枝叶繁茂,园子里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儿,蝴蝶成双结对的缠绵,好多应知都不大认得,只见那花和蝴蝶甚是好看。
返途中,遇到一处园子里的花树高大,树上盛满了大朵大朵红艳艳的花儿,油绿的叶子悄然掩在花儿下,不愧应了那句“红花配绿叶”。
她端看了许久才发现这是一棵茶花树,地上铺满了茶花,拾起一朵凑在鼻尖,没什么味道。
湛蓝色天际散布着熙熙攘攘的软云,今日狐朋狗友心血来潮登门拜访,公输墨早早起了床,此刻正陪同几位挚友游园赏花,兴致上来还需吟诗几首作兴。
游子初又赖皮赖脸的跟在了游子落屁股后头,摇着把水墨画的小扇作翩翩公子范儿,少年眉眼稚气,双目炯炯,扬首略一扫过四周的花儿鸟儿,正要和身边杨晋青攀谈几句,摇扇的手忽而顿住。
秀气的眉宇微拧,游子初停下,落在正在前行几人身后,他的视线循着方才瞧见的方向望去,一抹窈窕细瘦的素白身影入目。
前头和公输墨闲聊的游子落有所觉察,忽而顿步,拂袖回身,见自家弟弟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处,不免疑惑和好奇。
“子初,怎么了?”
游子初愣愣的看向游子落,似没听清哥哥说了什么。
几人见他如此,皆奇怪的看向游子初面朝的方向。
夹在几个小花园中间的鹅卵石斜对面处,红绿间一抹纯白,实则有个身着素白纱裙的长发女子蹲在一棵半人高的茶花树下拾捡落花,裙摆曳地,铺在尚未打理干净的杂草上,混着些许红黄泥土。
柳广陵几人并未太多在意,反观公输墨,瞧见那人身影时立即沉了脸色,不仅如此,目光还在游子初和女子间来回逡巡。
公输墨负手前行几步,忽而对游子落冷声道:“看紧你家胞弟,若是在我府上做了出格之事,我定饶不了他,不管是否你胞弟。”
被命令的游子落不明所以的皱眉,不由多看了白衣女子几眼,纤瘦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微微颔首,这时才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味来。
再看上几番,原是她。
“是了,王爷说的是。”游子落往后退了两步,在柳广陵和杨晋青惊讶的注视下毕恭毕敬的朝公输墨鞠了一躬。
“子落,你怎么?”杨晋青不可思议的瞪着眼,欲上前扶他。
柳广陵亦是。
却都被游子落避开了。
公输墨也倍感意外,纠结的看着游子落的一举一动,将他扶起,“我不过是个提醒,你莫要往心里去。”
游子落抬眸,眼底似有流光闪动,“受惊了,我以为阿墨你很在意那边的女子,见着我家阿弟毫不掩饰的冒犯那女子惹得你心头不适了才作此请罪。抱歉,多谢提醒,我会看紧子初的。”
言罢,恢复满面笑意不甚在意的拍拍公输墨肩头。
听着二人的对话,杨晋青和柳广陵这才知道原是游子初和白衣女子引起的小插曲。
游子初也注意到了气氛不对,忙收回视线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几人面面相觑,但笑不语。
莫名其妙,游子初捏着扇把一下一下敲打手心,再回头,白衣女子已款款起身,捧着一怀落花稍显困难的扭着脑袋整理衣摆上的脏污。
游子落瞧了瞧公输墨,见他有所好转的面色再次沉着,不由掩嘴轻咳,扯过自家傻弟轻声道:“莫要犯痴了,”说到这里却是瞥了公输墨一眼才继续“再怎么看也不是你的,等用了晌午饭,这几位哥哥带你去花楼逛逛,毕竟你也长大了,该是有那方面的需要了。”
这话说的,游子初听了,面耳霎时变得通红,眼神闪躲,支吾的说不整一句话。
游子初埋怨的瞪了自家哥哥几眼,惹得柳广陵哈哈大笑,用力拍着他的肩背,不正经的冲人挤眉弄,戏谑道:“别装了,咱都是这么过来的,可能还比你更早体味出其中滋味。可还忍得住?要不现在就带你去花楼破了童贞?”
“莫开小弟玩笑了,瞧他脸都快熟透啦!”杨晋青适时替游子初解了围。
公输墨算是缓和了,这会儿也眉开眼笑的对游子初挑了挑眉,甚是不正经的模样,看得游子初又怒又无奈,只想翻白眼。
老远的,捧了满怀茶花的应知已经听到了男子交谈时爆发出的大笑,循着声源寻去,那几人就在斜对面的花园小径中。
应知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团拥在几人中的公输墨和那张有些熟悉的稚嫩面孔。
想到昨日的对峙,应知打了个寒战,嫌弃的撇了公输墨两眼,只觉麻烦,转身就要小跑着离开。
“喂,哥,真的是她!就那个在糖人摊前踩了我的粗鄙女子!她竟然是墨王府中人?”
粗鄙女子?应知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此时不便与公输墨正面交锋,况且他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想着,应知连忙埋首小跑起来,然那声音竟似狗皮膏药般紧跟在后。
“哎哎哎,哥,她看到我了,她肯定是怕我报复她才被吓跑了!”单纯少年的自信发言。
“啧,真是个自恋的少爷,要不是渣男在你旁边,我会怕你这种弱鸡?”应知听了只想笑。
花撒了一路,回到知德院时已经所剩无几,她回来的巧合,暖禾正提了一壶热水到院门口,主仆迎面而会。
应知嘿嘿笑了几声,却将暖禾吓得不轻。
看到应知气喘吁吁似落荒而逃的样子,暖禾差些扔了水壶扑上去。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应知摇摇头,并不想让暖禾担心。
“没,没事儿,就捡了点花,走吧,我渴了。”
还在花园里散步的几个大男人神色各异,许是没想到应知反应这般强烈,看到他们就落荒而逃了。
不过柳广陵游子落三人在应知回首的瞬间认出了她是公输墨的倒霉催老婆,唯有游子初还在傻傻的纠结踩了自己的粗鄙女子为什么是墨王府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