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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晚宴见识了楚国女子的温婉动人,余小煜便开始不甚正常。今儿早上,小煜生平第一次不依靠任何外力自己起了个大早,又生平第一次十分矜持地吃完了一顿早餐,嗯……矜持且艰难。饭后她装模作样又略显生疏地拿起手帕沾了沾嘴,眨巴着眼含情脉脉地望着荀安,一旁的余尽差点没吐出来。余尽突然打心眼里觉得小煜平日里吃饭哼哧哼哧一大碗的样子可爱极了,就算不那么好看,至少他的早饭在肚子里能安稳些。荀安倒是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的吃完了碗中的最后一口。楚君将饭桌上几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胃口也比往日好了许多,许是他孤寂了太久,那些从不为外人道的沉重心事,也仿佛轻了些。
今日阳光正好,他们一路步行来到花园。花园正中心是一个规格较大的圆形人工湖,里面点缀着些金色小野荷,隐隐还能看见鱼儿游动的身影。小煜只觉得这些花与寻常荷花有些相似,相比之下更小巧,花瓣更加繁复,颜色也是并未见过的淡黄色。这些花儿在微风中摇摇曳曳,十分美好,几人静静观荷,小煜的脑袋里却只想着这种莲蓬会不会比较好吃,悄么溜儿的提着裙子就想够最近的那支。
余尽扶额,两步跨过去将小煜拎了回来,
“你不是刚吃过早饭么?”
“哈哈,我好像又有点饿。”小煜今天穿了件橘粉色长裙,行动间裙边早已经沾湿了,小煜浑不在意,依然该干啥干啥。
几人坐了下来,在一旁的亭子里喝茶。
楚王开口问小煜:“她生前最喜欢这花,也常来这里赏玩,你看看,这里可有?”
小煜正抠开一颗莲子塞进嘴里:“唔……我这会儿什么都没看见,不如你讲一讲她的事情。比如,先告诉我她是谁?你老在那她啊她的,她没有名字吗?”
楚王笑着,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那些花上。
“楚容,小字英,端淑长公主,我的姑母,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十岁那年,父王意外落水,就在这里,回去便没了气息。先王刚走,西北大将李猛常便以护驾名义带人闯进宫中,眼看就要杀进正殿。姑母当即斩杀两个泄密宫女,扣下了所有在场太医,下令任何妄议君主病情的人,格杀勿论。终于赶在李猛常进殿前稳住了局面。”
“之后呢?”小煜听得入神,楚王刚停下来,便急急催促道。
“之后,李猛常无人阻拦顺利进了大殿。
姑母柔柔弱弱,抓着李猛常的袖子泣不成声:‘将军,你一定要把伤害王兄的刺客捉住。方才王兄醒来便要见你,已经等候多时了。你随我来。’
李猛常未及细想,便被姑母引着去了后面的寝殿,他琢磨着,宫中的亲信刚刚传出消息,楚王不是死了吗?若是消息有误,他万不可先露了马脚。皇家禁卫军早已被控制,此举若是请君入瓮,就凭几个柔弱宫女,岂能奈何得了他。先看看究竟再说。
李猛常进入寝殿,隔着帷幔果然看见楚王靠坐在床头,那人正在宫女的服侍下吃药,姑母坐在床边低语了几句,又哭起来。李猛常跪得久了,渐渐没了耐心,正要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手脚无力,瞬间明白过来,未及大呼便被几个宫女套上麻袋乱棍打死了。
李猛常的尸身被扔了出来,此时姑母手持虎头军符,号令西北军封锁王宫,盘点人数,今日未经召见私自入宫者,皆以行刺王上之罪格杀勿论。今日不问前因,此事之后论功行赏,为首的几个副将当即跪下听命。
平乱之后,姑母坐镇,为我举行了登基大典。此后三年,百姓安乐,边境稳定。那些年她日夜操劳,消瘦了许多,我成年之后渐渐从姑母那里接过了皇权。”
听到这里,小煜急道:“我知道哪里有她的泪了。”
几人回到正殿,小煜闭眼凝神,右手聚力一抓然后摊开:“找到了。”几人一齐转眼,不知何时竟然真有一滴泪出现在她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