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枯》 第八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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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昨日像是累着了，小煜等到午时也不见他起，便自己一个人去溜达。今日微微有雨，并不很冷，余小煜撑着伞，不知觉间又晃到了荀安屋前。她想起师兄说的话，想起自己的身体，又想起荀安会做楚君，于是很不情愿的，转过身，走开了。

    晃着晃着，小煜来到了一处树林里，穿过树林眼前是一处山崖，小煜走到悬崖边，脚下云雾缭绕。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出宫殿爬上了后山。小煜怕师兄找不到她会担心正想往回走，又想起师兄去乔梦水还没回来，干脆坐在悬崖边的大石头上看风景，不时拿出玉葫芦饮一口酒。

    “想什么呢？”

    小煜被惊了一跳，转头回看，竟然是荀安。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浑浑噩噩从我院子里走出去开始，我便跟着你了。”

    “那你干嘛不出声？”

    “我并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谁知道你专心走路，就是不看我一眼。”

    “我，我心里闷，出来透气。”

    山崖下的树木郁郁葱葱，在变幻的云雾间隐约可见。两人都想起了初次相遇那天一同在十里枯的东阁楼上看到的风景，一时无语。

    小煜心知荀安会做楚王，身为一个君主，就会有妃嫔，她不可能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也自知不是一个做王后的料。就算她愿意分享，就算她做得了王后，能够留在楚国，可是这样一来，余氏绝不加入四国中任何一方的立场也会被打破，此举必会让十里枯陷入困境。更何况，就算她不顾及十里枯，以她自己的身体，离开十里枯活不过三年就会死翘翘。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即使放弃的理由太多太多，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荀安，我很喜欢你。”

    “是吗？”

    “嗯，那你呢？”

    “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小煜的烦闷顿时一扫而光，她强压着内心的雀跃问道：“如果不做楚王，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会吧。”

    余小煜啊余小煜，她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她想等一等，可是这时她的脑袋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放起了烟花，噼里啪啦炸得她晕头转向。

    “那你会做楚王吗？”

    “会。”

    一切戛然而止。小煜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情可以在这短短几秒内上天入地，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可以比烦闷更糟糕。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一块吸满了醋沾满了盐的棉花生生梗在她喉咙里，难受得她眼泪吧嗒吧嗒只往下掉。小煜再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在刚刚坐过的石头上踢了两下。脚底的泥土不很湿润，踢了两下就都落了下来。小煜愣愣的看着这些土发呆。

    荀安早料到今日的结果，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非没有想过留下余小煜，他对她是有好感，留下余小煜，倘若楚国有难，余氏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就算不能如愿，此举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如今越是相处，他就越是做不到。

    荀安走过去，安慰似的抱了抱小煜，抹掉了她脸颊上的泪珠，接过她手中的伞，拉着她往回走。

    小煜本来伤心的要死，可是一会被荀安抱在怀里，一会被牵在手里，她又难免犯起花痴，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有点复杂，她的脑袋瓜承受不了，只能由着身体自己去反应。此时此刻，她的手在荀安手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她有点开心，走着走着，禁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此时荀安回头，看到小煜这会正别别扭扭的笑，也跟着微笑起来，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