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型浮雕将老人脸往自己的石脸敷去,嗡嗡笑道:“够啦够啦!”
唐滇抽矛,上岸上桥,这次脚踏的是实地了。
“如果我会划船或者会游泳,就不用付一张脸皮了!”唐滇很遗憾。
跟上来的老和尚嘿笑,指着桥下让唐滇看。
老船夫成了一张软绵绵的无脸人皮,贴在船板上。下一刻,溪水掀起几股浪花,将小船压成粉碎。
看来,溪水也不是好东西。
老和尚颂了句佛号,然后道:“人活一张脸,船夫没了脸,也就活不成了!”
唐滇问:“石雕也要脸?”
人型浮雕抢答道:“我有羞耻心,为何不要脸?”
唐滇问:“你想做人?”
“想啊!”
“想!”
……
忽然天地间有无数看不见的存在争先恐后地回答,男女老少各不同,震耳欲聋。
唐滇若有所思,问老和尚:“你不想做人吗?”
和尚老神在在:“渡人即是渡己,船夫不明白这个道理,和尚是懂的。”
唐滇警惕道:“你要渡我?”
老和尚给了唐滇一个笑脸:“且走着吧,小施主行事乖戾,率性而为,不必理会和尚的疯言疯语。”
唐滇哈哈一笑,大踏步过了桥。
管你是人是鬼,我自会斩妖除魔,推倒一切险阻走到底,天大的妖孽都不能阻止我!
这时,一戴草笠的侠客持剑而出,“我欲行侠仗义,仗剑称量人心险恶,你不妨留下心肝,好教我细细品味!”
长剑刺破细雨,悄然递来。
唐滇一矛刺出,针尖对麦芒,长剑寸断。
再劈,侠客便被撕成两半,胸膛位置跳出一颗泵动的心,白如冰雪。
和尚惋惜道:“好一颗赤子心!”
唐滇不理,继续前进。
路过一片灯红柳绿,鼓乐齐鸣,几个娇媚的女子言笑晏晏,缠了过来,“只要半两七情六欲,来我欢乐窝,好教小相公流连忘返!”
唐滇眨巴眼睛,馋着嘴问:“有肉吃吗?”
女子身子一僵,羞愧离去,乐声悠扬渐低,直至无声。
和尚指着唐滇大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赤子心!”
唐滇白了和尚一眼,鄙夷道:“女人是妖魔,会乱人心智,你不懂!”
和尚哑然。
踢踏马蹄声,一锦衣少年纵马入巷来,成排流涎恶狗开路。
和尚叹道:“他不想做人。”
唐滇握紧黑矛,道:“不做人那来人间干嘛?”
“这里不是人间。”
“不是人间?老和尚咱等等再论!”
唐滇感觉眼前的迷雾正在散开,要想迷雾散尽,看来还得把障碍清除了!
掂量一下体内引擎,发觉能量只剩小半了。也是,今日战斗不停,迎击白鹏的时候还把能量提升到了三档,引擎的微创还没修复,而且今天没吃过一口饭,没炼过野兽精华,要不是平日里吃的多而营养过剩,能量早耗光了。
接下来要省点用引擎了!唐滇计算着怎么有效减少消耗,不防怀里的小狼崽忽然冒了出来,站在自己肩膀上,呜呜乱叫。
声线虽稚嫩,但仍旧夹杂着狼性,气势汹汹的恶狗听了叫声,竟吓得刹住,屎尿横流,灰溜溜掉头走了。
“好样的!”唐滇揉了揉小狼崽软绵绵的身子。小狼崽顿时更来劲了,呜呜叫了一通,直到被唐滇从胸口塞进怀里才罢休。
小家伙身子抖的不行,其实还在害怕,只是看到老大遇到危险才挺身而出,殊为不易。狼嚎能吓退恶狗纯属意外,而即将到来的纵马少年绝不可能受此影响,所以还是把小家伙藏起来为好,免得误伤。
锦衣少年纵马而至,睥睨唐滇,嘴角微翘,不屑之意都不愿掩饰,座下青马仗着主人之势,扬起马蹄踹来。
唐滇微哂,力贯左臂,闪身避让马蹄之际将黑矛甩入马腹!
松手之后,黑矛力道未绝,穿肠而过,从马鞍钻出,再捅入锦衣少年胯下,串成了葫芦,最后从其头顶飞出,被唐滇握在手中。
锦衣少年和马像漏气的气球迅速干瘪,弥留之际,锦衣少年努力转头望向唐滇,神色怨毒至极!
和尚赞道:“确实少年英杰,小施主好强悍的力量!”
“厉害的不是我,而是人类文明。”
“壮哉!”老和尚似乎触动很大,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前行。
“和尚,这到底是哪儿?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古怪?”唐滇在心中权衡半天,决定不再猜哑谜了,直接问道。
跟老和尚一路走来,除了锦衣少年不愿做人,其他的都想要唐滇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想要人的一部分,在这里,人似乎是一种货币?
“人?哪来的人?”
老和尚叹道,“画虎类犬,终究不是人!和尚念经诵佛,就为了学做人,可是千百年来看佛看人,却愈发糊涂了!先不说这个,小施主要化的缘就在前面,去吧!”
面前是一座阴森县衙,衙门大开,左右两石狮子做扑食状,似要寻人而噬。
雨停了,唐滇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干了。
“快!”老和尚催促着。
唐滇道:“和尚,谢谢你护我到这,你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
老和尚笑了:“小施主是凭自己的实力闯到这的,关和尚什么事?”
见老和尚不肯承认,唐滇也不多说,紧了紧黑矛就走进衙门内。
雨巷有无数条路,有无数间房屋,或者在唐滇没走过的街道里还有无数座桥。而雨巷深处到底隐藏了多少怪胎异类,凭这一路所见所闻就可见一斑。
如果没有和尚引路,为了找回骨刀,自己势必跟着魑魅魍魉乱闯一通,走一路打一路那是必然的,只怕还没等找到骨刀,自己就力竭身亡喽!
唐滇步入黑暗中。
这方世界没有月亮,所以衙门里一点光线都没有,照理来说应该伸手不见五指,但古怪的是唐滇能清楚的看到衙门里的一切,就像这里的黑只是一种色调,不能遮掩地上的脚印,角落的蛛网和案台上的惊堂木
不过唐滇已经很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依旧看不清明镜高悬牌匾之下端坐的那个黑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