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滇吃了一惊,眼神闪烁,盯着血人看。
血人如破锣一样呼吸着,很显然肺部已经被打烂了,血水塞满了肺叶,随着肺叶起伏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你伤的很重,不要说话,保存好体力,我送你去武横军事基地救治。”唐滇拨开血人的手,思量着怎么稳当抱起这人。
血人摇摇头,呕出几大口脓血,强撑道:“记住我的话,谁也别信,切记切”
卡在一个字上,就此无声。
唐滇轻叹一声,伸手合上那犹自大睁的血眼,你让我谁也别信,偏偏自己却信我一个陌生人,这是什么道理。
忽然手一僵,他暗道:骠骑将孙不胜?这人难道是来核查我战功的?这么说来,此人被抛尸荒野,会不会跟我有所干系?他若真是因我而死,那无论怎么样都要完成他的遗愿了!”
唐滇咬紧牙关,探出双指抠进血人左眼,挖出来眼珠。入手很轻,硬邦邦的,竟是一只机械眼,估计是录像机之类的东西。
唐滇慎重的把机械眼放进裤兜里。
突然,一阵心悸!
唐滇立马身子前扑,赖驴打滚一般,翻到了树后。
这一躲熟稔老到,瞬息之间躲开暗处打来的子弹,连那暗处的枪手也情不自禁叫了声好。
哆哆哆!大树前传来子弹打击泥沙里的声音。
唐滇陷入震撼中。
郑斯派兵围猎他的时候,他曾依靠无比灵敏的直觉提前躲开子弹,但那只是一种大难临头的直觉,非常模糊。
然而在刚才,他却“看”清了飞来的东西!
他“看”到了数枚旋转的子弹头,突入身后两百米处。在那一刹那,时间似急似缓,唐滇完全凭借条件反射,瞬间躲开,前后时间不超过一秒。
子弹速度超越音速,普通人绝不可能看清弹道,就算看清也不可能躲得开,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来是魂力的作用,这种可能超越时空的力量,大幅度提升了我身体的反应能力!”唐滇猜测。
此番被子弹一吓,受伤的魂儿竟恢复了精气神,雀跃如初。
唐滇慢慢把手伸到树干外。
“砰!”
枪声再响,唐滇猛然收回手,无声笑了。
左手紧握黑矛,一拧身跃出树干,朝子弹来向飞奔而去。
数枚子弹眨眼射至,唐滇提脚,转身,弯腰,飘忽间躲掉所有子弹,引擎之力轰然爆至二档巅峰,极速奔跑。
他的路线很不规则,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时而如鹏雀下俯,时而如虎豹冲击。
子弹如蝗虫飞射,竟没有一颗打中!
暗处的枪手脸色大变,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正面躲开子弹,这等反应速度和眼里简直不是人!
枪手忌惮地咒骂几句,快速用油布包住突击步枪,身体左右一晃,便沉进了泥潭里。
原来,他一直平趴在沼泽地上!
枪手很快沉入泥潭深处,几只鹬鸟飞来,叼起条条蚯蚓。
虽然子弹停了,但唐滇仍不敢松懈,以无规则运动跑到沼泽边上,猛然刹住。
“奇怪,人应该在这附近的。”
唐滇弯腰警戒,两眼似要射出神芒一般,盯死每一个可能漏掉的死角疙瘩。
“跑了?不可能,我都没听到声音!”
修成魂儿后,唐滇耳聪目明,能见微辨音,虽然没到神话中顺风耳的地步,但两三百米以内的动静,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二。
从子弹的样式和射击频率来看,敌人拿的是突击步枪,有效射程在500米左右。唐滇跑过半程时还有子弹打来,证明敌人收枪时与唐滇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两百米!
两百米内有鸟叫虫鸣,风吹树梢响,就是没有人走动的声音。
“既然没走,那就是藏起来了!”唐滇笃定,望向沼泽地。
沼泽地水草丰茂,占地又广,人一旦沉下去,什么痕迹都没有,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吴姐?你有没有办法?”魂儿问吴人月。
“主公该找黑山伯伯!”
魂儿一拍脑瓜,傻笑:“也对,好久没找他,都快把他忘了!黑山老道,出来吧!”
黑山老道难得一次衣衫整齐出现,道貌岸然,长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魂儿将事说了一遍。
黑山老道问:“主公可有那人身上的物件?”
“有!”唐滇往回跑,捡起一枚嵌在树上的子弹头。
“交给老道便是!”
黑山老道摇头晃脑,念了一波咒语,厉喝一声:“疾!”
子弹头顿时像喝醉了酒,慢吞吞飘向一处多水的泥坑。
泥坑就在唐滇身前不远!
唐滇邪魅一笑,抬手将黑矛捅进了泥坑里!
泥坑顿时吹起连串泡沫,唐滇感觉黑矛扎到了软物,只不过一触即分。下一刻,一个泥人便挣扎着跳出了泥坑,腰腹间一个小洞,鲜血混着泥巴流下。
泥人很硬气,一声不吭,拉开油布,抬枪要打。
唐滇哼了一声,在泥人扯油布的时候,便已抬矛,顶着泥潭吸力,横向抽出,霍然抽打泥人双腿。
咔咔两声脆响,泥人双腿尽断,唐滇又捅一矛,噗呲连声,矛尖贯穿泥人双掌,盯死在地上。
这人终于忍不住疼痛,放声惨叫,不过眼睛像狼狗,不服气的瞪着唐滇。
唐滇经历过紫花株神魂斗法,自然不在乎这双死狗眼,问:“沼泽地都能来去自如,有点门道!说说呗,为什么要杀我?”
泥人嘶嘶抽着气,狼狈吼道:“斩草除根,天经地义。”
“那个骠骑将辅兵是你杀的?”
“没错,老子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他,才暂时放了他一条狗命!”
“为什么?”
“杀了辅兵,栽赃给唐滇。届时,先为抢功欲杀辰德战将,后畏罪而杀辅兵,两件事足以让他有口难辨,彻底坐实了罪名!到时候击退尸军的功劳全是我武横军的了!
兄弟,我看你制服,虽不是武横军正规兵,但也关系不浅。你想想啊,尸军一战,我武横军出人出力,死伤无数,最后如果真被他一人拿了头功,武横军就成一个笑话了!
如果他拿了头功,我们死去的兄弟算什么?同样奋勇杀敌,当场被分尸牺牲,最后非但捞不到功劳,兴许还有人在背后笑他们傻,笑他们死得不值!人们会说,一枚导弹就能解决的事,居然有军队傻乎乎的去送死!
这是耻辱,武横永远的耻辱!只要唐滇领功,武横军就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成为人类军事史上永世的反面教材!”
泥人越说越激动。
唐滇直到此时才明白武横军阻挠自己领功的真正原因,心中错愕万分。
他拔出黑矛,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问:“光凭野外一具尸体就能栽赃成功?谁规定那人一定是唐滇贼子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