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五小姐?”那女人轻笑了一句,见奶娘点头,便走上前来拿手弹了弹陆白苏的小脸,“一副丧气样,难怪侯爷这些日子如此不痛快。”
“二姨娘,五小姐好歹也是夫人肚里的……”奶娘才说了一句话,脸上便啪的挨了一下打。
二姨娘冷笑着擦着手,“夫人?空有个名头算什么夫人,这陆府是我在当家,你是老人了,我不想对你下手,你自己也应该懂点规矩。”
陆府?姨娘当家?陆白苏歪了歪脑袋,唇边浮上一丝笑意。原来她是到了定国候的府上,这京城姓陆的官员不少,然宠妾灭妻后宅不宁的只有这么个定国候。
难怪这地方这么穷,陆白苏瘪嘴,旁人不知。她在皇帝弟弟的身边可了解了不少这陆府的内幕。陆家人从老将军之后三代一个才人未出,却摆着世家的排场,内囊渐渐尽了,外头的门面一时间又拉不下去,最是尴尬。
讲究穷酸面子,手中没半个子儿,迟早要完。陆白苏叹了口气,伸出手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
二姨娘被她吸引,见这小丫头生的粉嫩,两只胳膊伸着如同嫩藕一般。心下闪出一丝嫉妒,她的四女儿比她还大上四五个月,却依旧皱皱巴巴像个老太太。
“五小姐真是可人儿。”二姨娘假惺惺的笑着,见陆白苏伸手要抱,便干脆将她抱了起来。受小孩子喜欢说明运气好,她也愿意沾着这份喜气。
然,她却没想到这小人儿瞧着干干净净的,一进了怀里却噗的一声拉出便便来。看着从华服上淌下来的黄色物体,二姨娘的颧骨越发高了。
陆白苏却咧着嘴笑,好不无辜。让你欺负本公主的人,要知道大周琯阳长公主护犊子可是出了名的。
二姨娘也没有客气,直接将手中不过几天大的小人儿摔在了地上,纷纷离去。
还好是天气冷,陆白苏身上裹着的小袄子厚,否则可能就被这该死的姨娘摔得一命呜呼了。
“小姐!”奶娘立马从地上将陆白苏捞起来,心疼的不行。
事后,陆夫人拖着虚弱的身子跑过来,也不敢骂人,就只是淌泪。奶娘性子也弱,见夫人哭,她也哗哗的淌金水。
两只哭包子,活该被欺负。陆白苏无奈的瞧着她们,默默的叹了口气。
就这样,顶着陆白苏名头的琯阳长公主就在奶娘哭奶娘哭,奶娘哭完娘亲哭,娘亲哭娘亲哭娘亲再哭一直哭的生活中长大了。
直到她终于开始开口说话之时,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别哭了!”
这才止住了这两个女人的眼泪。陆白苏暗搓搓的啐了口唾沫,本公主总算能说话了,娘的。
作为团子,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三年已过。
陆府的后花园内,青石阶路上,一个小人儿踉踉跄跄的在路上跑着,后面跟着两三个下人,口中焦急的喊着。
陆白苏快步的往前跑,两条小腿迈的很是有力。有毒有毒,本公主跑的这么快,居然只跑了这么点路。
她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即她转头看了一眼,却就这一霎那撞上了前面的人。
“谁啊。”陆白苏大嚷,她还未三岁,话已经说的十分利索。
她费力的扬起脑袋,看清了眼前之人,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如水,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
美男呀!陆白苏舔了舔唇,当年她还是琯阳的时候,宫中男宠无数。外人都传她作风淫乱,沉溺男色。琯阳只有一句话,对对对,本公主一夜七次郎。为了印证,她还专门写了皇榜,上头写着,征集美男,万金重谢。
但其实吧,她只不过是喜欢看美男罢了。那些美男放在宫里头,她可是从来不碰的,最多调戏调戏罢了。
陆白苏此刻瞧见了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便没能忍住,上手捏了一把那小脸蛋。“真好看,做我男宠吧。”
然而,那小男孩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吼了起来。
“父亲父亲!有人欺负我!呜呜呜!”
陆白苏不屑的撇嘴,当本公主的男宠有这么为难吗?好吧好吧,现在她的确是有些穷酸落魄了。她撇撇嘴,打算上前去安慰一下小美男。
就在陆白苏刚把手伸上去那一刻,闻讯赶来的两个大人立马制止住了她。为首的陆侯爷没有想到这个赔钱女儿会在园子里面,直接走上来一把拎起陆白苏。
“谁让你出来的!快滚回去。”陆侯爷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却根本吓不住陆白苏。
陆白苏张嘴就朝这个便宜老爹的手上咬了下去,在陆侯爷松手的时候,趁机挣扎着落在了地上。
“侯爷,小孩子也是无心的,不必生气。”方才一同赶来的男子走上前,笑嘻嘻的劝道。“恒儿,快别哭了。”
陆白苏听着声音熟悉,抬头去看。原来是连王,她的弟弟,同父异母。等等,陆白苏心中诧异。恒儿,这个小美男是周恒,她的亲侄子。
想着想着,陆白苏便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老牛吃嫩草啊,怎么摸了自己的侄子,乱伦啊。
“菩萨菩萨,无心之失,罪过罪过。”她双手合十,一脸敬畏的念念叨叨。
“逆女胡闹,冲撞了小王爷,臣一定严加管教。”陆侯爷见陆白苏神神叨叨,心下更是厌恶至极。他扯着陆白苏吼道。“还不快跟王爷道歉。”
陆白苏被扯得生疼,却又偏偏打不过眼前这个死老头,只好咬着下唇,好汉不吃眼前亏。“白苏知错了。”
“无碍无碍,哈哈哈。侯爷这个女儿生的可爱,不知生辰何日何时。”连王摆摆手,不经意的问起。
白苏皱眉,随便问一个女孩的生辰,这样也太不尊重了。
“逆女是福禧四年三月二十日所生。”陆侯爷却径直说了出来,似乎不在乎她家女儿的名声。
“福禧四年三月二十日,快三年过去了。”连王目光闪烁,“琯阳姐姐也是那一日去的,这么快就走了三年。”
说完,连王的眸中还闪着些许的泪光。
切,假模假样。老娘死了,最开心的应该是你吧。现在知道姐弟情深了,当我不知道你私底下编排我什么呢。
陆白苏心中默默想,将衣袖放在口中死命的咬着,暂时还不能打连王,现在就先拿衣袖顶着吧。
“连王保重。”陆侯爷也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连王过来是要干嘛。千八百年见不着的主儿,突然带着儿子过来了,摸不着头脑。
连王颔首,随即抽了下鼻子,“这次过来是皇兄的主意,问贵女的生辰也是皇兄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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