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陆白苏早早的便被人从被窝里面扯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她就被奶娘摆弄着穿衣裳洗漱,折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陆白苏便被自家便宜老娘牵着出了院门。她跌跌撞撞的走着,迷迷糊糊连路都看不清。
然在她看到陆倾城的那一刻,浑身抖了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陆倾城身穿鹅黄对襟齐腰襦裙,上头绣着大团大团的牡丹花儿,裙摆绣着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身窈窕,便只是站在那里便叫人移不开眼去。
切!陆白苏狠狠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俗物。
“夫人。”陆倾城见两人过来,便温婉的行了礼,随即莞尔一笑,伸手摆弄了一下耳朵边的步摇。
“三姐姐好。”陆白苏也笑眯眯的给陆倾城请安,随即上前拉住了陆倾城的手。陆倾城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被白苏尽收眼底。
装,我让你装。陆白苏心中暗讽,手上使了力气,狠狠的掐了陆倾城一把。
“啊!”陆倾城立马将手抽出来,怒瞪着眼前这个不过三岁的妹妹。“你做什么,粗鲁庸俗。”
陆倾城再能装,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姑娘,被人掐了自然是没法维持自己的沉稳。
被甩出去的陆白苏冷冷笑了一下,随即缩在了陆夫人的身后。“娘亲我们走吧,人家嫌弃我们呢。”
说完,陆白苏就要拉着陆夫人走。陆夫人见自家女儿被欺负了,也忿忿不平,故而不说要带陆倾城一块去的事,跟着女儿往外走。
陆倾城见二人径直走了,自尊受挫。想着索性不去了,但她转念一想二姨娘那发怒的脸,还是跺脚追了上去。
她提着裙子赶出去的时候,陆白苏同陆夫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夫人。”陆倾城小声的喊了一句,然车帘却纹丝不动,陆倾城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又大着声音喊了一句。“夫人!”
啪一声,车帘被打开,陆白苏一张圆圆的小白脸凑了出来。“三姐姐这是干嘛?”
“父亲说了,让我同你们一起去谢府。”陆倾城不屑的瞪了一眼陆白苏,不过是一个赔钱女儿,若不是有事求着陆白苏。她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讲。
哟哟哟,还敢瞪本公主了。陆白苏啧啧了两句,也翻了个大白眼还了回去。“三姐姐仙女一样的,怎么能跟我这个粗鲁的小丫头坐一辆车呢。”
“陆白苏,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啊。”陆倾城急了,她伸手指着陆白苏的脸,大声的吼道。
“我不敢啊,我好害怕呀娘亲。”说完,陆白苏便钻了进去,一把凑到了陆夫人的怀中。仗着她还是个小孩子,可以随意撒娇。“娘亲,嘤嘤嘤,三姐姐又凶我。”
陆夫人见陆白苏哭的伤心,心下也着急的不行。“倾城,你自己去吧。”她想起先前答应女儿的话,狠下心说了一句。
恩恩,有进步的。陆白苏暗自赞赏,包子可教。
“走吧,车夫。”陆夫人又道。
陆倾城涨红了脸,见那马车夫果然打算抡起鞭子走,立马喊道。“夫人,倾城知错了。还请夫人原谅。”
陆夫人听见陆倾城说了此话,便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陆白苏,战战兢兢的小眼神似乎是在征求这个三岁小团子的建议。
“那就带她去吧。”陆白苏撇嘴,不耐烦的将脑袋一扭,粉嘟嘟的小嘴甚是可爱。陆夫人笑着敲了一下面前小人儿的脑袋,随即对外头的人说道。“三丫头进来吧,再拖便迟了。”
陆倾城连忙提起裙子跳了上来,一进了马车她的一张脸便绷得紧紧的,又恢复了之前的倨傲。
陆白苏撇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继续趴在陆夫人的身上睡。谢府的宅子在东城,陆府在西城,故而马车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方才了谢府门口。
三人下车,跟着管事妈妈进去。一路上亭台环绕,朱门绿阁,颇有几分江南园子的味道。
陆白苏却无甚兴趣,谢家这园子她前世没少来过,熟悉的如同自家后院,哪棵树上有鸟窝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着左顾右盼的陆倾城,陆白苏非常讽刺的笑了一声,脆生生的道。
“三姐姐,二姨娘没教过你,非礼勿视吗?”说完,陆白苏拉了拉陆夫人的袖子。“娘亲你作为嫡母,也应该教她们一些规矩了。”
陆倾城听罢,气的咬唇。然想起先前自己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又有些羞愧。面上一白一红的,宛若唱戏一般。
“好了,别打趣你三姐姐。到时候见了老祖宗,千万别瞎说话。”陆夫人瞧着眼前走着的管事妈妈,也不想惹事,嗔怪了陆白苏一句。
陆白苏只好颔首,心下却想着,本公主一肚子的坏水就留着在老祖宗面前发泄呢。陆倾城,今日就让你好好的见见世面。
三人一行走入了正堂,前头的十三扇门皆开着,檐下挂着一溜的鸟笼,多是些画眉鹦鹉之类。
几个小丫鬟本来是坐在檐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见人来了连忙迎上来,为首的大丫鬟先是同那管事姑姑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上来朝陆夫人行了礼。
“这是五姑娘吧,生的真好看。”那丫鬟笑着道,穿戴用度倒是比陆府这几个主子还要好。“这位是?”
指的是陆倾城。
“姐姐,这是我三姐,今早上非要跟着一起过来。”陆白苏苦哈哈的说了一句,脸色十分委屈。
陆夫人连忙捂住了陆白苏的脸,这孩子怎么愈发喜欢胡说了。一旁站着的陆倾城也窘迫的要死,只恨不得立马逃回家去。
那丫鬟只好笑了一声,伸手敲了敲陆白苏的脑袋。“先进去吧,老祖宗等许久了。”
说完,便领着三人进屋,前头设着红木架子的苏绣插屏,穿过那插屏,便瞧见谢家老夫人倚在一临窗大炕上,上头铺着猩红洋毡,老夫人背后靠着两绣花金银枕头各一。炕边左右各设着两小几。摆着几个青瓷花瓶儿,里头插着时鲜的花儿。
屋内燃着熏香,闻着甚是舒服。陆白苏嘴边一笑,穷酸了三年,总算是到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地方。
“见过老夫人。”陆夫人笑着道,面色却拘谨。她一个深宅妇人,还没有来过这样显贵的地儿。
那下首两溜高脚大椅,皆铺着上好的毡子,陆夫人不知该坐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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