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龚燕奎肚子忽然咕咕咕的响了起来。轩天知道他气血不足,滴水未曾进过,粒米未曾进肚,当下定是十分饥饿,便道:“我饿了,咱们去厨房找东西吃。”龚燕奎嗯了一声,跟着轩天走向厨房。
吃过饭后,两人拿过行李,乘马并辔而行。驰出十余里,龚燕奎望着轩天的坐骑,不自禁的喝彩:“这马脚力非凡,极是神骏。”轩天微微一笑,暗忖:龚公子的骏马亦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不过和约素比起来的话,还是稍逊一筹两筹。
两人行了十余天,日夜赶路。龚燕奎的坐骑虽然壮健,但也支持不住了。见路畔有座小庙,便将坐骑系在柳树上。两人进去在殿上运气调息,过了一个多时辰,疲累已去。
龚燕奎走上两步,来到门前,抬头望天,淡淡的道:“玄公子,咱们的真气内力已经恢复如常了。”轩天嗯了一声,走近身来,但见他左颊结了两个寸许长的疤,不禁心中微感歉疚。
龚燕奎见他锁起了眉头,双目盯住自己的脸,摇头道:“你说我脸上的刀疤,是不是更增男子气概?”说着轻轻扶着脸上的疤。轩天苦笑一声,道:“确是如此。”
龚燕奎微一沉吟,道:“现下左右无事,不如你我来场比武。”轩天向柳树边的约素斜望了一眼,心道:龚公子的坐骑此刻疲累不堪,定要歇一会儿了。便道:“这也可以。”
两人走到庙外,抱拳齐道:“留神了!”龚燕奎一声清啸,肃肃清音,啸动山林,身子燃起熊熊深黄色气焰,当即抢近身来,双拳舞动。轩天微一凝神,双掌翻合,专注抵御,只见他拳变掌,掌变爪,假假真真,虚虚实实,肩头已被他抓出一条血痕,只觉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瞬息之间,龚燕奎便似变成了一只白虎,虎影腾空,虎爪飞舞,在轩天左肩右肩、前胸后背,接连抓下了四条血痕。龚燕奎纵身跃开,微微摇头,显是十分失望。
轩天微微凝起了眉头,脸色尴尬。龚燕奎沉思半晌,大感奇怪,走了过来,道:“你的内力绵绵不绝,但为什么你自始至终就只使那一路掌法?”轩天挠了挠头皮,微一沉吟,道:“其实我外功招数平平。”
龚燕奎摇了摇头,道:“依我说呢,你不可荒废了外功,不然会吃许多苦头。”轩天连连点头,说道:“等我这次从旧都回去,应该就要苦练武功剑法了。”
龚燕奎微微一笑,开口正要说话,忽听得“呜哔”一声大叫,正是虎啸之声。轩天转过头来,但见一只猛虎咆哮而来,通身上下,白底黑纹;从头到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九尺。
龚燕奎双足一蹬,飞身跃到猛虎身前,一伸手,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只见剑刃上闪着蓝森森的寒芒。他横剑当胸,昂首道:“哈哈哈,居然有大虫送上门来。”说着手中劲力暗生,跨出一步,一招“群星坠落”,宛如无数道明星划过长空,对准了猛虎脑门刺去。
龚燕奎见猛虎张开大口,眉头紧锁,手中加了一成力,嗤的一声响,将剑从猛虎的前额拔出,登时鲜血飞溅。猛虎吃痛,大吼一声,摇摇摆摆的向龚燕奎扑将过来。
轩天心道:这猛虎头骨坚硬,额头中了一剑,居然仍未丧命。想到这里,他走上前去,但见龚燕奎双目精光大盛,战得甚酣,心下便大为踌躇:倘若自己出掌相助,龚公子未必欢喜。但如果猛虎抓伤了他,自己怎能安心在旁观战?
龚燕奎斜身抢近,绕到了猛虎身后,不待猛虎回身,呼的一剑,疾向猛虎劈去。只见猛虎屁股上鲜血涌出,他已将虎尾斩了下来。猛虎慢慢转过身来,一对虎眼发出异光,在半空中张开大口,从空扑来。
龚燕奎握住剑柄,回头向轩天道:“玄公子,我的这招‘咸池三星’,你可要瞧仔细了。”尾音未绝,他将周身内力都运到剑上,乍见深黄色气焰罩住剑刃,拔身纵前,斜挥长剑,拦腰削出,刹那间身形一晃,纵身跃到七八丈外。
龚燕奎瞥眼看向自己长剑,只见剑尖上鲜血点点滴滴的掉将下来。他举袖抹去剑尖上的鲜血,随即将剑插回剑鞘,头也不回的走进庙中。轩天呆呆发怔,瞧着猛虎的尸身,但见这猛虎被拦腰斩断,鲜血不住溅出,将雪白的虎毛染红。
过了一炷香时分,轩天方才宁安,找了些枯枝,缓步走回庙中,生起火来。龚燕奎走近火堆,笑道:“今晚咱们有老虎肉吃了。”轩天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龚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旧都?”
龚燕奎一怔,思索片刻,说道:“还差四五天的行程。”见轩天点点头,问道:“玄公子,你先前没去过旧都吗?”轩天灿灿一笑,道:“只有耳闻。”
龚燕奎坐了下来,双目凝视火堆,见轩天的身影从火光中透了进来,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道:“旧都最富盛名的家族,你知道吧?”轩天也坐了下来,道:“我知道,是轩族。”
龚燕奎淡淡一笑,道:“恕我直言。你虽然内功进境超乎常人,但是十余年前旧都有一人更胜于你。”轩天身子一颤,抿了抿唇,只听得他又道:“那人啊,内功境界不输于你,但他的武功远在你之上。”
轩天颤声道:“他……那人……那人是谁?”龚燕奎道:“那人是轩族的武学奇才,是族长轩攸宁的长子。传闻他未满二十岁,内功便达到了出神入化,更是精通轩族全部的武功招式。”
轩天听到这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脑海中浮现轩晓的面孔,只听得龚燕奎缓缓的道:“他名叫轩晓,不过现今是死是活,无人可知。”
轩天一听到“轩晓”两字,胸口一窒,霎时间心头涌起了一阵阵的思念之情,喃喃的道:“是他……是他啊……我确是比不上他。”说到这里,泪眼汪汪,语音颇为酸楚。
龚燕奎哈哈一笑,道:“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轩天伸手背在眼上悄悄一抹,深深吸了口气,稍觉宁定,苦笑道:“唉,只盼有幸能遇见……遇见轩晓前……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