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黎明前的黑暗
黑衣人笑了,依旧吃着赫若金,两个手指拈起一颗,远远的扔进自己的嘴巴里。
“你就不想听听副作用吗?”这个念头突然在肖惆脑海里出现,也许这个办法可以阻止他吃掉更多的赫若金,可以用这些赫若金解救更多的人。
奏效了,黑衣人停止了吞咽,把嘴巴里的一颗赫若金吐了出来,攥在了手里,歪着脑袋,努起嘴巴,微微颔首。
“他会缩短你的寿命,吃的越多,死的越快!”肖惆非常肯定,从他嘴巴里说出的这句话,应该会像刀子一样刺进对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阻止他。
“真的?”果然,起作用了,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虽然他起了疑心,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一颗减一年,你可以通过自身变的更强,而不是使用这种缩减寿命的方法!”肖惆的眼神开始变的柔和,他少吃一颗,就能用来增加另一个人一个月的寿命,他期待着对方相信。
“我知道了!”黑衣人停止了动作,收起了自己的三叉戟。他回收的动作是如此的自然,三叉戟化作一团蓝色液体,快速奔涌到了他的身体里,从手指尖钻了进去。
骚动开始了,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旋转门外的停车场里,一个青年男子手举着一把电锯,追逐着眼前的少女。两人头上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小时。躲藏了这么久,熬过了黑夜,终究还是没能熬过死亡的威胁。
“你,为什么不出去救人?”肖惆皱起了眉头,盯着眼前的三叉戟。
“我不知道救谁,这俩都快死了,他们的毁灭时钟已经蓝的发红了!”黑衣人抚摸着手里的三叉戟,冷冷的说着。
“别伤害他们,你去阻止他俩,我去河里抓鱼,就在这里等我!”话音刚落,肖惆如同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金色的阳光撒在了张潇的脸颊,刺痛了他的双眼。抬起左手,闭起了眼睛。不对,怎么多了个人,猛然间坐起身来,看着地上躺着那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全没了,仅剩一条床单包裹着自己。
翻腾着自己的行李箱,找了一套衣服,却怎么穿也不合身。牛仔短裤已经宽了很多,不停的滑落,衣服也变的肥大。张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原本的大肚子,不知丢到了哪里,八块腹肌清晰可见,眼镜也不知丢在了哪里,却丝毫没有影响自己的视力。
卫生间里,张潇光着膀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原本微胖的面颊已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全身的赘肉已经不翼而飞,精壮这个词跃然进入他的大脑。
“起来,你特么的是谁?”现在的张潇,身体强度大幅度的提升,可他却没能适应,抓着王鹏的衣领来回晃动几下,几乎要把王鹏的颈椎晃断了。
“让我去死,别栏我!”眼皮眨动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王鹏瘫软的身体,好似一条蛇。
墙角的四颗赫若金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刺激着张潇的瞳孔。颤抖着双手,把它们一一捡拾起来,装进自己口袋。麻将桌上扔着一个烟盒,张潇拿起来晃了晃,还好,有剩。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的四个叔叔死了。遗书就在床头柜里,我没敢看!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是我把他们带来的,却没有带回去!”张潇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朝着王鹏脸上喷吐着。这一口,整根烟直接点燃了一大半,王鹏开始咳嗽起来。
可能是呛坏了吧,可能是同样失去了亲人吧,可能是触碰到了心中的什么,王鹏缓缓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门外走去。
张潇没有阻止他,静静的跟在了他身后,不断的抽着烟。第二根将要然灭之时,王鹏走到了旋转门前。
“王鹏!张潇!”正巧返回的肖惆,左右手各抓着一条鱼,与黑衣人交流着什么。张潇伸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还在前进的王鹏。
手中的鱼已经扔在了地上,不停的扑腾着。愤怒的眼神看着还没能回神的王鹏,一只沾着水,沾着鱼腥味的手高高举起。你最爱的人,最爱你的人为你放弃了生命,可你却对她做了什么?床单上的嫣红,撕破的连衣裙,依然浮现在肖惆眼前。
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王鹏的脑袋偏向了一侧,许久没能转回来。
“你特么的还是这个吊样!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还是个人吗?你确实该死!但是你不能就这么死,你的命根本不是你自己的,是小冉的,是小冉给你的!”愤怒燃烧着肖惆,他已经相信了梦中的一些事情就是真的。那个天真灿烂,患了骨癌却没敢告诉所有人,还拒绝了王鹏追求的好姑娘,那个被伤害,依旧能燃烧自己救活别人好姑娘——小冉。
“小冉死了,自己就烧着了,自己就着了!”嘎巴,王鹏的脖子转了回来,眼皮终于能够抬起,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小冉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你以为你的毁灭时钟自己会停吗?是小冉,小冉心甘情愿为你而死,为了你这个畜生!”咬牙的声音嘎吧嘎吧的想起,肖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也许是自己梦境中那个姑娘确实人很好吧,也许是看见眼前这个家伙无法振作,恨铁不成钢吧,也许,两者都有。
“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抬起双手的王鹏,试图拨开旋转门,却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黑衣人左右手各抓着一个人,应该是一对情侣,女孩流着眼泪,闪烁的眼神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恐慌。男孩则被掐着脖子,头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泪水沾染了双眼。
肖惆单手捏起王鹏的下巴,转向黑衣人这里,冷冷的说着:“你眼前这两个,也是一对情侣,也快要死了,要像小冉一样自燃了。他们比你更加可怜,至少,还有人能为你甘愿放弃生命!”
女人总是脆弱的,有时候是真的脆弱,但大部分,可能是在装作脆弱。女孩在听到甘愿放弃生命几个字的时候,放下了原本呆滞的面容,红唇开始抽搐起来。太多的山盟海誓,让她相信了那个男孩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男孩带着她一起躲避,一起逃亡,不停的闪躲着杀戮,让她更加坚信自己找对了人。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自燃事件持续增多,他们都怕了。在爱情和生命之间,显然爱情输了。
男孩一个荒唐的念头,变成了现实。他的右手,变成了一把电锯,快速转动的电锯。她不曾想过自己最爱的人会冲自己动手,可现实是残酷的。也许是积怨已久,也许是已经来不及去找到其他活下去的办法,男孩还是动手了。如果不是被肖惆看到,女孩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吧!
女孩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响彻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去,包括跪着的王鹏。女孩的长发遮挡着面容,白色连衣裙已经多处破损。看着这个双手遮面,痛哭不止的女孩。王鹏动了,他手脚并用,快速地爬向了那个女孩,一把抱住女孩的双腿,放声大哭起来。
被一个陌生人突然抱住双腿,女孩吓傻了,忘记了哭泣,呆呆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这个男人。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幕,有点手足无措,保持原样,静静的看着。
突然,哭泣声戛然而止,只有阳光照射在所有人的身上。
“小冉,我愿意为你去死,我愿意啊!为什么是我啊!活着好痛苦啊!”女孩颤抖着,蹲下身来,抱着王鹏的脑袋,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如果自己男朋友能像这样,那她应该很开心吧,可能她也在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擦亮自己的双眼吧。一瞬间,幽蓝色火焰从王鹏身上燃烧了起来,蔓延向两人。女孩仍然没有放手,抱的更紧了。
黑衣人抓着女孩的手猛然间松开,整个人平行移动出去好远,不停的甩着手指,又放到嘴边吹了吹。
燃起的火焰逐渐升腾,笼罩了两人,愈烧愈烈。
“放手,救人!”肖惆一只脚向前,想要分开他们两个,却被身后的张潇一把拉住。
“没事的,自燃的火焰,只会烧到自燃的人,其他的,顶多是觉得热,没事的!我已经被烧过一次了!”张潇轻轻的摇了摇头,抓着肖惆手腕的双手抓的更紧。
火焰持续升腾,慢慢融化着王鹏的躯体,慢慢的灼痛着少女的内心。
一颗赫若金在火焰熄灭的瞬间,掉落在少脚下。黑衣人放开了男孩的脖子,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少女瘫软的跪坐在地,泪如泉涌,头上的毁灭时钟,消失了。
死亡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大厅里,所有人沉默了。他,终究还是走了。在梦境中,王鹏为了帮助肖惆,被活活烧死了。现实中,王鹏依旧是被火焰吞没。这,也许就是命运。
含着泪水,肖惆笑了,最终,还是因他而死了,只是死亡来的早了点,太早了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