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劫后余生
“我,应该不会再爱了吧!”
清醒过来的张子航,双手握紧着他的爱人,化作一颗弹珠的爱人。
泪,早已干涸,在他的脸庞留下深深的两道伤痕。此刻的他,瘫坐在床,迷离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如同雕塑一般。
殷实的家境,给予了他优越的物质条件,最好的教育条件,自主的选择权,唯独缺失了父母爱的浇灌。手中握着的,是那个甘愿为他付出生命的女孩,是那个被他自认为是玩物的女孩。
从中学开始,凭借自己帅气的外表,阔绰的出手,赢得了许多女孩子的喜欢。从那时起,他已经习惯了被追求,习惯了被宠爱,也习惯了抛弃。
他玩过的女孩,很多了吧,至少他自己已经数不清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没有选择出国留学,不是他学习成绩不好,更不可能是怕家里压力大,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外国的姑娘。上大学就有跑车开,有大把的零花钱,更有大把的姑娘追他。他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至少,他没有真正觉得爱过。
带个姑娘出来玩,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他是学画画的,又不用为钱发愁,不停的品尝花香,是他一直的追求。这个女孩,只是众多女孩中的一个,最不起眼的一个。
女孩喜欢他,仅仅是因为他那一副肖像画,女孩的肖像画。画上的女孩,梨涡浅笑,明眸皓齿,让人忍不住怜爱。这只是张子航追女孩的一个套路,却是女孩打开心扉的钥匙。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最甜蜜的一个月,也是他真心付出的一个月。终于,就在这里,女孩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并不是张子航贪睡,而是那一夜,过于缠绵,加上第二天下午加班过久,两人已经无暇顾及窗外的一切,昏昏睡去。饥饿,在午夜时分唤醒了两人,也打破了原本完美的假日。
一切荒唐的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摧毁了张子航的心智。活下去,是他唯一的念头。大好年华刚刚开始,怎能就此结束。饥饿,被疯狂所取代,直至太阳初升。毁灭时钟继续飞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自燃的呼喊声,机车的撞击声,屠杀的追逐声,让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张子航也曾想过杀人,面前的女孩对他来说,就是一只小白兔,单手就可以解决的,不会反抗的小白兔。内心的那个声音却不停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也许,女孩觉得他们两个能够死在一起,是件幸福的事情吧;也许,女孩在等待着什么;也许,女孩已经看到了结局。
楼下的救援还在进行着,房门踹开的一瞬间,他们两人吓傻了。光着身子的女孩大声尖叫,惊退了开门的人。就是这一个错位,他们失去了双双存活的机会。
时间就要到了,张子航已经完全崩溃了,终究,还是没能对女孩下手。房门再次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女孩自燃了,抱着他,泯灭在了幽蓝色火焰里,只留下最后的梨涡浅笑,化作那颗赫若金。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去珍惜。你现在有很多钱,那么,钱对你来说,就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如果,你拥有着一个爱你爱到无可救药的爱人,那么,爱人对你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恋爱双方相处,总会有摩擦,两个不同的原生家庭,造就了不同的习惯,不同的三观。当你爱他的时候,所有事情都可以容忍,但,总会有个限度。得不到的,会被当做最好的,而自己拥有的,却不知道去珍惜。只有当你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你曾经拥有的,是最美好的,最无可取代的。
女孩化作的那颗赫若金,被张子航捧在了手心。也深深的钻进了他的内心,缝上了那扇心门。
毁灭时钟消失了,他领悟了,掌心这个女孩,是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否则,他不会犹豫不决,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如果可以重来,他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应该会拉着女孩,找寻那最后活下去的办法。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他恨自己,恨他说了活下去的办法,恨他说了解除毁灭时钟的办法,恨他,现在才明白了什么是爱。他恨自己,那个懦弱、自私的自己。如果有办法能够让这一切重来,应该不会是这个结果。
仰天长啸,从张子航口中传出,全身上下,瞬间迸发出尖刺样的东西。此刻的他,全身长满了幽蓝色尖刺,更像是一只人形豪猪。床板被刺穿,墙壁留下了深深的孔洞。失去挚爱的伤痛,已经蒙蔽了他的心智,这诡异的一幕,并没能刺激到他。
大厅里的救援,已经结束了,黑衣人的口袋,已经瘪了下去,也许,还有剩下的几颗赫若金,毕竟,很多人没能等到救援。
“我,叫义波,我姓郝!再见了!”挥手告别,黑衣人转瞬间,消失在了晨光里。肖惆没有阻拦他,因为他知道,终究再见。
宾馆里的人,是幸运的,还有人能够救他们,不像葵花田里,血流成河。能够活下来的,大多是年轻人,也许是因为老人已经看破人生,不惧死亡了吧!更多的可能,是老人们是跟着孩子来的吧。普天之下,只有父母是那个心甘情愿为你付出,舍弃生命的人。
张潇坐上了吧台,幽怨的眼神,看着这些掩面而泣的幸存者。劫后余生,展现着人间百态。
“你,叫什么名字?”肖惆蹲在白裙少女面前,轻声的询问着。这个女孩,承载了王鹏的生命。
“陈洁!”简短的两个字,从女孩口中说出,长发依旧遮挡着面容,隐约可以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
这个名字,好熟悉。肖惆大脑中快速翻转着,寻找跟这个名字匹配的身影。
他,还是抬手拨开了那层迷雾。瞪大了双眼,轻轻的摇起了头,这个面孔,曾经闪烁在自己梦境中,帮他阻挡了多次的伤害。
“你,有什么打算?”试探的询问,让女孩瞬间迷茫了。是啊,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啊?她已经无法回到那个生活的圈子,因为她无法再面对那个对她举起电锯的男孩。离开了他,又能去哪里呢?父母已经分开好久了,虽然继母对自己还不错,可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她,更没办法对着她诉说自己心里的伤痕。忙碌的父亲,更不可能相信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他们两个还没结婚。
当一个女人无法自立的时候,男人将是他唯一的依靠。可如果这个男人离他而去了呢?她又能怎么办?是独守空房,还是介入一段新的恋情?其实,更应该是自己站起来,为自己而活。这是肖惆想要告诉陈洁的,却迟迟没能说出口。
安宁已经从睡梦中醒来,拉着筱静的手走到了大厅。
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刺激着筱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已经瘫倒在大厅里,展现着各种负面情绪。
“哥,嫂子下来了!”张潇轻轻的拍了拍肖惆的肩膀,抬手指了一下楼梯口。当他看到筱静和安宁的时候,已经有一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宾馆所有房门,他已经都踹过了,有些,踹了不止一次。他清楚的记得,206房间,我没能进去。房门没能抗住他的脚力,但里面那个看不见,摸得着的壁障,却把他隔绝在了外面。用力的捶打,未能对壁障造成任何损伤。高声的呼喊,没能唤动熟睡的人。
赫若金的能量已经在张潇体内扩散,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相信,现在的身体强度,就是一块钢板,也不可能承受自己那么猛烈的锤击。他很好奇那层阻隔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肖惆飞奔上楼,一把抱起了安宁,冲着筱静傻笑着。他的猜测没错,安宁确实能够保护筱静不受伤害,至少,在末日来临前。
“傻笑什么,一晚上干嘛去了?这些人,什么个情况!”肖惆是想回答她的,可嘴巴刚刚张开,又被顶了回来!
“要死了你是,昨天晚上我看见杀人了,你不留下来保护我,还跑了,回去以后给我睡一个月的沙发!”肖惆的脑袋点了点,又快速摇动起来,想要解释这一切,却又被顶了回来。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爱安宁了?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晚上多害怕?你个死没良心的!”筱静的拳头快速的锤击在了他的胸口,此刻她的脸颊,已经布满了泪水。
“还有,那个小姑娘是谁?什么个意思?莫名其妙抱个孩子回来!说,是不是你跟外面的野女人生的!”话没说完,筱静已经扑进了肖惆的怀里,幽幽的哭泣着,举起的拳头,依旧捶打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