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张遥的妈还说着这样的混话。
胡可的心再次被深深的刺痛。
暮色起,夜将浓,人生究竟该何去何从。
胡可并不知道她的未来在哪里,至此一刻她才真的明白自己的路真的走错啦。
她后悔啦,魏来的劝诫还隐约在耳畔响起。自己如何对得起那个真心替自己考虑的姐姐。
她拿出电话想要给魏来报个平安,说说体己话。
手机好像不听使唤似的,走到哪里都没有信号。
也难道,身在这深沟荒脊,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你还在外面做什么?”张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自己身边。
“我想给魏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张遥不屑:“一个外人,报什么平安,跟你爸妈说一声还差不多。”
胡可并没有理会他。
“在哪里有信号?”
张遥往上指了指:“去楼顶。”
胡可走进室内,昏黄的灯光照得处处暗影浮动,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同时也才真正看清了这个所谓的家。
虽是石头与钢筋板的混合结构,但是墙面灰暗阴沉,地面也是凹凸不平。房间里的家具就更是陈旧不堪,连张像样的桌子,完好的凳子也没有。
摸索着楼梯往上走,到了二楼,同样是一片灰暗。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多出一张脱了漆的木床,上面还挂着蚊帐,蚊帐上面到处打着补丁,原本的白色已早无踪影,留下黑色的斑斑点点,占满了整个帐面。
继续找到楼梯往上,三楼就更空了,除了一些锄头、背篓之类的农具,就只剩下一屋子的灰。
踩过满屋灰尘,最后从转角的栏杆往上到得楼顶。
这一切比起在外那巴掌大的出租屋,竟还要寒碜得多。
胡可失落的仰头望,闪闪的星光像一条细长的河,流淌在头顶,平添了几分神秘和亲切。
后来胡可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它们竟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电话拨通,那头传来魏来温柔的声音。
“小可,你还好吗?张遥在你身边吗?”
“姐,我还好……”胡可捂住手机,吞下一口泪水。
“小可,你怎么啦?怎么没声音啦?”
“姐,没怎么,我这里信号不好。”
“信号不好?”
魏来感觉很奇怪。
“了海很偏远吗?”
胡可更是说不出话来,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姐,我没在了海了,我去了张遥的老家孤凉城。”
“什么?孤凉城?”魏来几乎跳起来,随即倒抽一口冷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她总不能火上烧油,说些消极的话吧。
“小可,要多注意身体,有时间就跟姐打打电话吹吹牛。”
“嗯”
……
两人聊得正浓,楼下响起了咆哮的声音。
“一天只晓得吹空牛,电话费不要钱呀!”
也不知道陈如花在骂谁,胡可尖起耳朵注意听,除了自己在打电话之外,剩下的就是万籁俱寂。
刚到这里,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在骂自己。
“还说是农村长大的,一点都不懂得节约。”另一个像鬼魅一样的声音阴阳怪气的附和她。
胡可听得出那人正是张遥的爸爸。
她立马同魏来道别挂断电话。
再怎么样总要告诉自己的父母一声吧。
妈妈知道她去了张遥的老家反而显得异常高兴,不断的叮嘱:“你在他们家要勤快一点,要听他父母的话。”
“我知道了。”
话刚说完,张遥就在楼下喊:“胡可,吃饭啦!”
她又在黑暗中摸索着原路返回。
四个人一人一方围着那张破旧的桌子。桌上放着一碗咸菜炒的腊肉,另外还有一碗炒窝笋,那碗是土瓷碗,边沿已经缺损,跟童话里巫婆用来练药的差不了多少。
陈如花端的碗特别大,胡可平时没干体力活,也没多大食量,能吃下去的东西不到陈如花的三分之一。
如花藐视她,来了一句:“吃饭都不行,有个屁用。”
这直接了当的侮辱,要是在职场中她一定会用更野蛮的方式回敬过去。
可是这里是她的家,她们都是她的家人。
她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将饭哽到肚里。
这人呀就是这么奇怪,恋爱中的女人要有多糊涂就有多糊涂。
胡可是个软柿子吗?当她跟珍妮职场搏斗的时候,她怕过谁?胡可真的懦弱吗?当她竟争主任时,她可曾轻言放弃?
但是,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或一件事是你所执着的,是你愿意委曲求全去维系的。
而这一念执着或许会成就自己,也有可能损掉一生。
胡可就这么执着的认为只要她宽容、付出、有爱,总有一天她会感动她们,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生活总是那么喜欢作弄人,胡可看不清形式,太过相信他人,所以她躺枪了。
深夜并不像先前那么宁静。
屋内蟋蟀叽叽乱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搞得到处吱吱乱响。
屋外星光下树叶的暗影在窗外晃来荡去,时不时还传来几声不知种类的悲鸣。
一夜展转难眠。
六点不到楼下就响起乒乒砰砰的声音。
陈如花已经开始宰猪草了。
没一会儿又听见她不满的发泄:“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懒得要死。”
胡可想必她骂的是自己,走到窗前,昏暗的晨光中,烟雨朦胧。
她也不敢再睡,穿好衣服下楼来。
“妈”
陈如花依然黑着一张脸,也不理她。
胡可走到灶房帮着烧火煮猪草。
早饭是面条,还煎了鸡蛋,挺香的。
饭后“老”夫妻俩开始打扫一间废弃的牛圈屋。
“妈,你们是要养牛吗?”
胡可好奇的问。
“你生完小孩儿不方便,就住这里面。”
胡可吓了一跳,那牛圈屋是泥瓦房,就一层连窗户都没有,阴冷潮湿得很。
“妈,这个屋能住人吗?”胡可几乎是哭着在央求她。
“怎么不能住人,张遥他奶奶活着的时候就是住的这间屋子,而且还是在这屋里过逝的。老人家都能住,你一个年青人怎么就不能住了。”
一听这话,胡可眼前一黑,差点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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