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出什么事了!”少年用精神交流,大脑感知到阿吉的脑电波,建立连接,匹配到同一频率之后,少年回答道。他知道阿吉肯定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不然他一定是落荒而逃,不会这么淡定的等他过来。
“这里有一个死人,还有一个人类的小男孩,他在哭,就在小溪边这里,你快过来,他哭的好伤心呀!”阿吉视乎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少年出现在了小溪边。
入目的,便是一片荒凉,战斗的惨烈,没有少年那边的七分也有三分了。
方圆十米的树,树干部分到处可见狼群的抓痕,树皮寸寸剥落。于此可见,躺下的这位仁兄,野外生存经验也甚是丰富,很好的利用了这里的地形优势。
‘看这里的情形,荒狼应该是分了两拨人马,一部分人来猎杀自己,一部分留在了这里。难怪银狼那么有自信能灭杀我,这次真是太大意了。’少年站在石头小悬岸的顶部,看着下方的一切。
“风徒哥,你下来呀!”这时候,蹲在一个小男孩身边,歪着脑袋看着他哭泣的阿吉,感觉到了少年的存在,站起了身看着山坡上的少年,朝他打着过来的手势。
“你咋化为人形了!”少年没好气的传音道,一个纵身,从石头小悬岸上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定后,走向了阿吉。
“你看他多可怜呀,我就是怕他寂寞,化成人形陪陪他。”阿吉传音道,并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和你说了说少次了,在人前不要化形,不然人类会害怕的。要不就是说你很有营养价值,把你抓起来烤了,祭奠他们的五脏庙;要不就是说你很有研究价值,把你抓起来关进实验室,静待各种研究;要不就是对你很敬畏,还是要把你抓起来,供到庙堂里。你要是不怕被抓起来,那尽管把我说的话当放屁好了!”少年传音道,走到了阿吉面前一脸严肃。
“没事,他是个小孩,而且我没有在他面前直接化形,他不会知道的。”阿吉笑嘻嘻的说到,一脸谄媚,还用食指点着食指。
看着和阿吉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少年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吉会这个样子了。
幻鹰一孵化出来,就会由一个成年个体抚养,也就是说,一般是一个幻鹰跟着一个成年人在外执行任务。很少能见到其他年龄的人,也就是做完任务回去的时候,能和还在家的同龄人见个面,一直要到了五岁以后,长到初生期后期状态,不需要外界的能量补给了,才会回去学东西。
而阿吉也是今年才跟着少年的,原本领养阿吉的是另一个人。
听说被困在深山里的一个的法阵里,逃离出来的时候,那人负伤而亡,只有阿吉逃了出来。后来,是被另一个在外执行任务的羽族强者带回来的。正好风徒那时养好伤不久,所以便直接让少年带着他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少年蹲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脖子一缩,惊惧的一动不动。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会保护你的。”阿吉用手拍在小男孩的肩膀上,少年见势松开了手,视乎觉得,叫阿吉去谈会更合适。
小男孩眼巴巴的看了几眼阿吉,又陌然的转过了脸去。泪水从小男孩的眼眶中滴落,一滴,两滴,然后就是犹如涓涓细流般的,流淌在了他的脸庞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我们会带着你,你不会孤单的,我一定会保护你。”阿吉把小男孩扯到了自己怀里,勉强的能环抱住他的头,还不忘在小男孩背上轻轻拍打。
少年本来是打算让阿吉安慰他,自己去周边看看情形的。听到阿吉这么轻率的承诺,连忙回过头来,想要阻止他。
可是,少年看到阿吉两眼泪光,豆大的泪水也从眼睛里流了下来,滴落到了小男孩的破烂衣服上,心里就是一痛。
‘也许,他不是找到了同龄人,才会这么快接受小男孩的。而是这个场景,也许在那年的秋风里,也曾发生过。’
一个小男孩,蹲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面前,而这个唯一的亲人已经死去。无助,迷茫,踌躇,彷徨,害怕。失去了全部,未能见到未来!哭泣,不知道该投入谁的怀抱。叫喊,却终不得回复,孤零零的,一个人。
少年也别过了脸去,不想看着这一切,怕伤到自己内心的那根弦,那根曾经封印起来的弦。
可是,泪水终于在小男孩“哇!”的一声中流了下来。流淌在少年的脸庞上,流淌到了少年的心里,流过了那个深深地伤疤。
森林里一片寂静,时断时续的传来小男孩哭不出,喊不全的悲伤。
前年,少年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受了重伤。掉落在了一个小山村里,一位好心的姑娘把他救回了家。
她家很穷,父母也已去世,烙饼,已经是她最好的口粮。
姑娘在给财主打工,每天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以此来换些口粮。以前她不敢想明天,也不曾奢望过未来,只能勤勤恳恳,本本分分,过着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一年前,财主本来是想收了她的,她也没什么怨言,给那个八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生个胖小子,或许还能换来一些渺茫的未来。
没有依托的浮萍,碰到了水面上的稻草,终归是能见到些许渺茫的机会的。人类不正是因为有了幻想,而从万物中脱颖而出的吗?
但是,财主家的大奶奶并没有同意。于是,她的日子就过的更加辛苦了,处处受人白眼,遭人挤兑。
可是,见到了少年后,她又见到了希望,看到了幸福,即使这只是短暂的夏花,她也愿意为他绽放。
每次到吃饭的时候,姑娘总是和其他人说还不饿,拿点烙饼待会吃,待的人群散去,便偷偷的把烙饼带回家给少年吃,而她自己,却吃着烂红薯。
少年终于知道了这一切,一天晚上,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便给了少女一些银子和晶核改善生活。
少女把银子换成了铜钱,买了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忙完家里,再去财主家做事,日子过的倒也滋润。
在姑娘的细心照料下,少年能下床了,能走路了,渐渐地好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月一晃而逝,那天,少年说要上山采些草药,等回来做好了药便能痊愈。
少年上山后,少女以为少年痊愈了就要走,不禁落下泪来。哭了半天,她暗下决心,走进房间里,拿出那些晶核,打算去换些金币,赎回自己的自由,和少年远走高飞。
当铺的掌柜是个见过世面的外地人,晶核的品质很高,少女拿到了很多金币。她跑到了财主哪里,赎回了自己的自由。
少女拿着一张卖身契快乐的回了家,正想烧火做饭等少年回来,并把这个喜讯告诉他的时候。一帮五大三粗的黑衣人冲进了农舍,抢走了那些剩下的晶核和金币,临走的时候,还在少女的腹部补了一刀。
等少年回来的时候,只见一屋的凌乱,以及倒在灶台边的少女。
少年抱起少女,强行灌入能量,最后少女醒了,颤抖着手,拿着那着那张卖身契,递到了少年面前,笑着道:“我自由了,带我走吧!我想跟你去见见世面。”说着说着,少女就断了气。
少年紧紧的抱着她,把头埋到了她的秀发里,一动不动。
少女,渐渐变得僵硬了。天,也渐渐地黑了,又亮了。
清晨,狼藉的茅草屋燃起了大火。
中午,发了狂的少年紧紧的抱着少女的骨灰坛,踏着血迹离开了这小镇。
从那天以后,小镇里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人影。
渐渐地,小男孩的哭声小了,树林里,就连最后的声音也消失了。
夜幕,随着西阳的最后一抹余辉而至。
森林里,燃起了篝火,三个人,围坐在火堆前。两个小孩趴在少年腿上,三个人静静地看着篝火熊熊燃烧,默默不语。
“咕噜噜!”小男孩的肚子饿了,发出了请求进食的信号。
听到这声音,少年笑了笑:“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生前的照顾,也能让他们走的安心。”少年摸着两个小孩的头。
“我去找点食物,你们就待在这里哪也别去,知道吗!。”两个小孩都坐直了身体,少年站了起来。
少年拿起了前面削好的一个树杈,正欲走向黑暗。便见小男孩跑向了不远处,在一个黑色的包袱里翻了半天,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从油纸里掏出了两个饼,和一个红薯,然后又跑了回来。
“给你!”小男孩把一个饼递到阿吉面前。“我叫豆豆,谢谢你们!”见阿吉接起了饼。
“这个给你!”小男孩把另一个递到了少年面前,低着头道:“里面有一点角猪肉,虽然不多!”
少年见豆豆递饼的手,悬在空中时间久了,习惯性的接了起来。
豆豆看见少年也接起了饼,一脸笑意。
接着,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薯,用衣袖擦了擦,“嘎吱!”一口咬了下去,甜甜的咀嚼了起来。
“这个还是给你吃吧!”阿吉看着豆豆啃着生红薯,心有不忍,把饼递到了豆豆面前。
豆豆咬着红薯的动作一僵,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缓缓地,抬起了万般沉重的手。
“阿吉!不要还给他,在他的心理,我们接受了他送的食物,就意味着,他也为团队付出过,等将来我们有了食物,也会分他一份。这样,他才算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加入了队伍。你这样,就相当于不要他加入队伍!”少年连忙在阿吉脑海里传音。
“我是看你饿了才给你的,不是要赶你走!”阿吉听到风徒传音连忙把饼拿了回来,还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咬着。
豆豆看着阿吉鼓鼓囊囊的嘴巴,还想继续往里送饼的样子,也被逗乐了。
“看,你的饼很好吃!”阿吉想要开导豆豆,嘴巴里的饼干碎屑满天飞。
小男孩又笑着跑向了行李处,直接把行李搬了过来,放到火堆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水袋,递到了阿吉面前。“给你,慢点吃。”豆豆一手拿着水袋口,另一只手托着水袋的下端。
“这是什么!”阿吉接过水袋,一脸好奇。
“水袋呀,你不会没见过吧!”豆豆伸手从阿吉的手里拿回了水袋,然后帮他打开。“这样喝!”往自己的嘴巴里倒了一口,示范给阿吉看。
少年默默看着他们谈笑,时而你教教我,时而我教教你,嘴角也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