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吃着,我去找找野味加加餐。”少年放下了饼站起了身。
小男孩看到他要走,连忙从包裹里拿起了一件衣服,递到了少年面前。“叔叔的夜行衣,刚买的,说是参加天矿的时候要穿好点的衣服,才不会被人看不起。”小男孩低着头,不敢看少年的眼睛。
少年接起了衣服,瞄了眼,的确是新的,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也真是够破的了,便就接了起来。
“现在,他永远也用不上了!”豆豆声音哽咽,眼眶也湿润了。
少年摸了摸豆豆的头,也不知该说什么,脱下了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色夜行衣,换上了手中的新衣服。口中道:“没事的,我们会接替你叔叔来照顾你的。”豆豆擦着泪水点了点头,跑回了阿吉那边。
少年看着他文弱的背影,想到:这样小的一颗心灵,却要承受这么多的挫折,或许,这个世道已经不公了吧?想着想着,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没事的,还有我们呢!”阿吉拉着豆豆坐下,轻拍着他的肩膀。“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豆豆看着他,又言又止,最后,视乎是想清楚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我生病了!一位老伯伯说,只有死灵森林的一种植物能治疗我的病,而且要新鲜的,不然就没用。所以,所以叔叔就带我来了这里。”小男孩视乎不知道怎么表述,说的不是很流利。
“什么病呀!风徒哥哥肯定能治的。”阿吉一脸自信的说到,想要安慰豆豆。
“父亲也是因为这个病而死的,只有那个伯伯能治疗,他说只有那种植物的种子能治疗,便是只有那个种子能治疗了。”豆豆听到阿吉的回复,依旧平淡道,看起来,他对那位老伯伯的话,很是相信。
阿吉见他这么肯定,便也不好继续接话。
阿吉转移话题方向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去,死灵森林听说没人能进去呀!进去了也是回不来的。”阿吉把火堆周围的树枝拨到了火堆中,让它们燃烧的更旺一点,这是他第一次烧火堆。
“叔叔说,天矿组织了一次秘密行动,在征集人手进入死灵森林,好像报名日期就是十天后的榕树村。”豆豆看到他乱拨树枝,差点把它们弄倒,连忙阻止他,然后自己开始布施起来。
豆豆边摆弄树枝,边想到:‘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为我去冒险呢!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随即自嘲一笑。
“等风徒哥哥回来了,我和他说说这件事!”阿吉平淡的说到,看着火光出了神。
豆豆捡起树枝的手,僵在了原地老半天,直到阿吉回过神来望着他,他才反应过来,默默地给火堆添加新柴。
“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少年把手中的山鸡提的老高,举过了自己的脑袋。
“野山鸡!风徒哥真厉害。”豆豆两眼放光的看着风徒手中的山鸡,视乎面前的,不是还为死去的野山鸡,而是香喷喷的烤鸡肉似的,看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吃过肉了。
“我去处理一下,以前叔叔如果打到猎物回来,一般都是他去烧火,我去处理猎物的,只不过还没有见过活的,不知道怎么杀。”豆豆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去处理鸡毛,但是又为难于自己不会杀鸡。
“我把血放了,然后再交给你!”少年顿了顿,又转过了身去,走到了远处,结果了野山鸡。
安营扎寨的地方,是不宜沾染血腥味的。这是野外生存常识,大家都知道,如果不走远了放血,这样会招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豆豆利索的把树枝削成了一个短棍,从少年脱下的旧衣服上,扯下了一块破布衣角,裹在短棍一头,然后从行囊里找出了一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一点松油,浇在上面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少年放血回来,原本在少年手里不断瞪着腿的山鸡,早已一动不动。豆豆举着火把跑了过来:“给我吧,让我做点什么。”豆豆看着少年,一脸认真,微弱的火光下,小小的脸蛋显的是那样成熟,不像个小孩子,倒像个大人。
“小心点,小溪那边滑,有事就叫我。”少年把鸡递了过去。
“嗯嗯,我会照顾自己的,谢谢风徒哥关心!”说完就拿起山鸡跑向了小溪。
“你怎么可以这样,让人家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去处理鸡毛呢!小溪那边那么黑,万一他会害怕呢,要是有什么危险呢,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呀,你不去帮忙我去!”阿吉见少年回来了,没有去帮忙,表示很无语,气呼呼的说到,说完便要走。
少年弯下腰,拉住了阿吉,并顺势蹲了下来。“这是人类的规则,你不让他做点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没有用,会被我们抛弃的,你必须让他找到存在的意义。你这样一味地照顾他,反而会让他感觉很焦虑,为了他好,随他去吧!”少年看着阿吉的眼睛,双手撑在阿吉的肩膀上。
“可是。。。。。。可是!”阿吉想要辩驳,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人类,我们要用人类的方式对待他,你要做的是让他学会面对这个世界。你要明白,我们是不可能带他回神殿的,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帮他找一个家,然后把他安顿下来。”少年继续道。
看见少年那么认真的表情,阿吉终于点了点头。
“你要明白,他不是我们幻神家族的人,不可能是个族人见到了都会帮忙。对于人类的世界而言,没有存在价值,就意味着不需要存在这个世界上,你明白吗?”少年见阿吉有些无奈,又补充道。
“给你。”少年从腰间拿出了一堆晶核,“撑不了了,要变成幻鹰状态的时候服下去。”
“不需要那么多,我已经稳定在了初生期状态,能够自给自足了,就是长时间保持人形,还要一点补给。”阿吉从少年手心里,拿了一颗大的和一堆小的晶核,放到腰间的口袋里,自己就服用了一粒很小很小的。
“不错呀,我们阿吉真厉害,看来收留这个小孩没白费呀!”少年捏着阿吉那粉嘟嘟的脸颊,还晃动了几下。
小溪边,清理山鸡羽毛的豆豆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呆愣了半晌。良久,又是一行眼泪落下,小男孩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脸颊,低下了头,继续用冻得红彤彤的小手指,拔着鸡毛,眼泪再一次迷失了眼眶,泪水掉落,滴在已经退了大半羽毛的鸡肉上。
“豆豆说,他和他叔叔是要去死灵森林的,他得了一种病,一位老伯伯告诉他,要用一种植物的种子才能治好,这种植物只有死灵森林里才有,而且种子要新鲜的,不然没有效果。”两人坐到了火堆前,风徒找了一根树枝,削了起来,打算拿来烤野山鸡。
少年听着阿吉的言语,见他没了下文,便停了下来,看着他道:“他们是不是得到了天矿的消息,准备去榕树村报名。”
“是呀,你怎么知道!”阿吉一脸惊讶。
“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的,基本上除了当地的猎人,就只剩下这种可能了。”少年继续削着树枝。
“那你这么说,我们也是要去死灵森林咯。”想到这里,阿吉显的一脸高兴。
“是!”少年想了想,视乎权衡了利弊,这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们这次任务就是在死灵森林,和天矿一个目的。”
说到这里,少年又停止了动作,一脸正色的看着阿吉。“所以,我们可以带上他,但是你要记住,有危险,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他不是幻神家族的人,你没必要奋不顾身的保护他。”
“嗯嗯,我知道!”阿吉点了点头。“曾经,世界抛弃了我们,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再守护这个世界,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族人,这就够了。”阿吉背出了祖训。
就在火把快要熄灭的时候,豆豆终于把野山鸡处理好了。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洗脸颊,举着昏暗的火把在小溪边找起了野菜。
阿吉跑了过去,告诉了他这个喜讯,豆豆开心的把野山鸡递到了阿吉手里,山鸡肚子里塞满了野菜。两人说说笑笑的在黑暗处好半会,这才走了回来。
“还是我来吧,我自己可以的。”少年拿着削好的烧烤棍,本欲过去帮忙,却被豆豆接过了手中的短棒。
串好了山鸡,豆豆又走到了那小小的包裹面前,很熟练地拿出了一个小瓦罐,从里面倒了一点盐巴,抹在了上面。
“豆豆,你经常干这些活吗,看你挺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的,不像是干这些粗活的呀!”风徒道。
“我以前是城主的儿子,一年前父亲死了,家里也被坏人抢走了,我和叔叔逃了出来,以后就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豆豆又把山鸡肚子里,一些不知名的青草放到了一个平滑的石头上,用一块小石子开始捣,捣烂之后,一点点抹在肌肉表层。“为了生计,叔叔加入了猎户,猎户的活很累,久而久之,我便学会了处理家务。猎户是有组织进山的,我们又不敢出山,所以我们经常换队伍。”
豆豆说的有些伤感,风徒便不好再继续追问,盘膝打坐起来。剩下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语的絮絮叨叨着。
半个小时后,肉香四溢。
阿吉拿着一个鸡腿,在少年面前晃动,诱惑着风徒。“好香呀!”风徒鼻尖抽了抽,睁开了眼睛。
“这里也有我的功劳!”阿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得意。
少年笑道,“瞧把你得意的,不就是打杂的吗?”说着接过了鸡腿,在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鸡皮已经烤的酥脆,油而不腻,伴随着淡淡的咸味,和芥蓝的青草香味,嚼了几口,便感微辣。“好吃、好吃。”少年吃的很享受。
“豆豆,你烤的东西这么好吃,我们以后怕是要离不开你了。”少年见到拿着烤鸡走过来的豆豆,夸奖道。
“那我以后会做的更好吃的!”豆豆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这个给你!”他把另一只鸡腿扯了下来,放到了到了阿吉面前。
阿吉想了想,也接了过来。一方面是看到少年那吃相,闻到那浓郁的香气,早就产生了尝一尝的想法。另一方面,是怕自己不吃,豆豆会伤心。
阿吉拿起鸡腿,从上面念了一块肉,放到嘴巴里,边吃边把鸡腿递到豆豆面前,“这么大,我们一起吃吧!我吃不完的!”
豆豆笑道,“刚烤出来,你能吃完的,这里还有呢!”豆豆抖着剩下的烤鸡给他看。
阿吉看着那,差不多只剩骨架的烤鸡,有些不高兴了,“这就剩个鸡架子了,能吃到啥!这鸡腿我待会吃不了,还是要丢掉的,还不如一起吃呢!”
豆豆见他说的认真,便道:“那你先吃着,我去把剩下的烤鸡包裹起来,等这边收拾好,我们再一起吃!”说完豆豆跑回了火堆前,把剩下的肌肉用山芋叶包了起来。
豆豆回来的时候,鸡腿还是和原来差不多,便又道:“不好吃吗?你怎么不吃呀!”
阿吉装着一脸抱怨的道:“今天是我吃的最多的一天了,那个饼下肚都还没有消化呢!这又来了一个美食,早知道,我就不吃那么多了!”阿吉把鸡腿递到了豆豆面前,示意他接起来。“你拿着吧!我不吃了!”
豆豆见他没说笑,便蹲到了他面前,一片一片的撕着肌肉吃,时不时的还往阿吉嘴巴里递。
少年在旁边看着两人,边吃边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