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三界吧，见习天尊大人》 第十三章:不用说对不起

    妙心被约谈之后，一整天脸色都很差。

    老师命令她关闭社团。

    尤其厨艺社长和学习委员，还痛心疾首地对她说：“李妙心同学，多可惜啊。我们早就说林真一社团终结者的称号不是叫着玩的，早点听我们的，社团也不至于被学校勒令关闭。”

    妙心眼眶微红地瞪着他们，便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夕阳下的妙心在路上留下长长的影子。而我和她保持的距离，正好是她影子的长度。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内疚。

    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温柔接纳我，却因为我而陷入困境的妙心。

    我站在她的影子之侧，仿佛这样，她就仍然在我身边。

    当晚妙心和大家在活动室搬家。

    妙心眼神有些空洞：“我们可以聚在一起的地方，从今天开始就不存在了。”

    妙心声音虚浮地说：“前几天不是有两个黑衣人来社团，警告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吗？听完他们的话，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想来，他们既然能算到钱家少爷的灾难，也一定早就算准了我们社团必须承担的后果。”

    “都是林真一的错！”

    妙心把手贴在胸口，仿佛要安抚疼痛的心。

    “继续把书都搬出来吧。”

    妙心这次没有替我反驳。

    我毁掉了她最珍视的一切，毁掉了她能够稍微寻找到认同感的容身之地，大概的确是……伤透了她的心吧。

    隔天我把剩下的全部零用钱，全部在进口超市里换成妙心最喜欢的薯片，满满一包抱在怀里。从早上犹豫到中午，直到下午也没能组织好语言，就算是在草稿纸上写了三五个版本也不行。

    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去见妙心，去安慰她。

    这个决定需要我赌上全部的勇气。

    我走到妙心的班级门口，看见她正和一群女孩子闲聊。她带着笑容，似乎能扛过昨天的打击，我也就有些放心。

    我快步走近，不自觉听到她们的笑谈。

    “真的不行吗？”

    “不行……”

    “哎，说起来真一到底都做了哪些让人不爽的事情？能告诉我吗？毕竟他在我面前，也从来没暴露过讨厌的一面。”

    这句话令我僵在原地，仿佛身后的阳光正在迅速消散。

    因为问这个问题的，是妙心。

    “他啊，就在上周三还勾搭学妹呢，你看都有人拍下来了。”

    妙心笑容冰冷：“哈哈哈还真是呢！”

    我已经一个字都听不到了，目光所及的一切，耳朵能倾听到的一切，都飞速离我而去。一道看不见的壁垒正在我身边成型，将我和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我才赫然发现，如果不能看见妙心的笑容。

    这个世界原本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妙心捂着嘴笑呵呵地说：“真一竟然做过这些事情？难怪你们不喜欢他。”

    “那是当然。都说他是问题少年，是以给别人添麻烦为乐的。”

    妙心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没错，林真一，你还真是给我惹了许多麻烦呢！”

    我默默把零食放在门边，快步退出教室。

    不知为何我脑中闪现的画面，是崩塌的楼道和雨后的街道。

    没想到那么危险恶劣的地方，竟是我十六年来最留恋的地方。

    又想到今后还会有雨，还要无数次走雨后的那条路，却再也不能回到那一天，像那样和妙心并肩谈心。

    便使我此生第一次感到痛彻心扉。

    我很清楚妙心不需要我的任何补救和道歉。

    她只需要我出离视线，不看到我，就不必时时回想失去社团的痛苦。

    我绝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不走。每天放学我总是以最快速度离开学校，即便老师告诉我，这明显违反了“必须参加至少一个社团”的规矩。

    但我已经没心情在意这等事了。

    可是今天我却再次看到那梦幻般温柔的浅紫色长发。我赶紧藏在树后四下张望，这是我回家的路没错，我并没有失魂落魄到去跟踪妙心的地步，但是好奇怪，妙心回家的路，应该不走这边。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附近？她拿着手机左顾右盼是在，寻找什么？

    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我看见妙心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神情迷茫，就快步冲过去带着她走过马路。

    “真一？”妙心惊讶。

    “李妙心同学，我……对不起，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找你说声对不起。”

    我慌张地指着路边的奶茶店说：“有时间喝杯奶茶吗？”

    路灯昏黄的光映在妙心琥珀色的瞳孔之中，炯然明亮。

    “我没时间。”

    我的心脏猛然一沉，强装不在乎地说：“我家住在这边，我还以为……”

    “我真的不是来找你的。”妙心快步离开我的身边，“而且我真的很忙。”

    “抱歉……”

    “不用说对不起，真一。”

    路灯那边远远有女孩子在招手，妙心头也不回，朝她们加速跑去。

    而她们，正是那天在教室里告诉妙心我的光辉事迹的女生。

    我在书桌前，几个时没能做完一道题。目光不知为何总会移向窗外的巷口，心中实在不安。

    是妙心！我匆匆看了一眼闹钟，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

    她为什么还在我家附近闲晃？

    我抓起外套匆匆下楼，在夜晚迷蒙的薄雾中，看到了妙心的背影。时间太晚了，就算被她误解成跟踪狂，我也必须跟在后面，直到她安全到家才行！

    今天的夜格外深沉，街道已然人迹稀少。交通灯宛若藏在帘幕之后，灰蒙蒙地看不真切。便利店的广告牌明明灭灭，漆黑的路上传来唯一的动静，是野狗翻动垃圾桶的声音。

    为了保持距离，我和妙心分处马路的两端。人行道街灯转红，妙心停下脚步，我也便拉紧兜帽站在原地。

    妙心的手机响起铃声。

    在这安静的夜里，不偷听也不行了。

    “嗯，到家就好。大晚上让你陪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今晚之后，你应该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了吧？”

    妙心面带温柔的笑容。是和男生……打电话吗？

    然而妙心的下一句话，竟让我如同被明耀的闪电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