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关雎阁,我侧头倚靠衾天柱,眼中的的泪滴打湿了坐下的纸绢花。娄娄的日光错落的洒在这满屋的富丽。
等到日头西落,我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花镜仔细的净了脸。又换下了身祥云暗影的红衫,着上了紫蜀绸裙,外身随便套了件红狐狸袄。
就这样强颜欢笑着走出房门。
一路上杏花飞舞,暗香浮动。我步伐沉重的走过青石小路,直奔翠玉轩。
刚到翠玉轩,就见守门侍卫低头对我暗语:“少主,城主今夜未来就食,只有易亭将军在屋里等候少主就席。”
阿爹也是伤心了吗?亏他还有点心肠!
我低头回应:“谢了。”
“少主客气。”
我抬步进屋,偌大的堂皇雕花屋室里,香易亭单薄的暗影显得格外清晰,孤寂。
转眼间,我就朝着大红木雕桌处走去,倾身坐落在秀香八角凳上后,我故作轻松的询问他:“阿爹怎么没来就食?”
香易亭丹凤眼一挑,修长的手指直愣愣的往嘴里扒拉一口饭菜,也不回复我。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话呢!”
他眼神飘过一缕异彩,惨白的俊颜面无表情,“哦,许是今日太过繁忙,师傅回屋歇息了吧。”
他明显是在敷衍我!最见不惯他这副风清云淡的样子!
“咱们说明了吧!表姐是不是死了?”
香易亭呆滞的眼神稍微的停留了一下,“原来你都知道了?”说罢,又继续往嘴里填饭。
你就是这个样子吗?那个曾经爱她如痴如狂的你就是这个样子吗!
我挥手打掉他手中的筷子。青玉的两只筷子轻易的播散他碗中的米粒,落在大红的香木桌上清脆直响,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我气极口不择言:“吃!吃!你还好意思吃!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不想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会不会害怕寂寞吗?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出非卿不娶的豪言壮志?你都就饭吃了吗!”
香易亭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脸色白里透红,神色骤然激动起来,“我会背弃誓言!我们四个从小到大,我,耘溪,你,云白不说是青梅竹马,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你们三个的情分从来都是比我深些,你顽劣好闯祸;云白那个怪异阴险的性子从不饶人;耘溪处处考虑你们,照顾你们,虚虚的承担了多少的过错!要不是你们俩,她怎么会遇见那个瘫子,和他私奔!沦落到落叶不归根的下场!”他俊秀的面容狰狞好似夜里的黑白无常。
“怪我们!应该怪你!你明明对她有心,却胆小什么也不敢对她说,直到她走了追悔又有什么用,活该她选择了那个瘸子!”
我们心中都汹涌澎湃,怒目而视。
房门外的侍卫探头探脑,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滚出去!”我的怒气牵连到门外萎缩的侍卫。
“是是是。”
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向大院门外跑去。
“呜~”
悲伤欲绝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堂,在夜色朦胧的投影里,虔诚不已。
我听闻一愣,回头看向香易亭。只见他猛地伏在桌上,双手抱头地哭了起来。
看见他脸上肆意的泪痕,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张慌。先是手脚并行的站起走到他身边,然后又手脚局促起来,面对此情此景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禁想起表姐以前安慰自己的法子,便俯身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自以为是的对他安抚,“香易亭,你,你别哭啊~我也没责怪你什么。”
看见他不断抖动的肩膀,想起表姐的离世,我的泪堤再次崩塌。
我跪在地上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在这花好月圆的夜里,双双哭泣。
良久,我孤身走回关雎苑。浮花乱动,葬花无魂,冷清的小路淡出三分春色。
我屋里的东海夜明珠依然璀璨,照的整个屋室如同白昼。我眯着眼睛,躺在琉璃床上不断回想香易亭临走时的话。
“阿雎,我不许你远上霍国,这也是师傅的意思。如今世道凶险,稍有不测,整个安陵城便会和你一起葬送。这个仇我会想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安心在城内待着,别给我和师傅找麻烦。”
不去霍国见霍蕴如何会知道表姐是怎么死的?
十年?笑话!我戚雎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等到十年之后,即便是报了仇,哪还有什么痛快可言!
香易亭,我可没有你那么顾虑深重。你等着,等我查清楚表姐的死因,把仇人的项上人头带回来给你煮酒喝!
想到这,我猛地坐立起来。
阿爹今天关心则乱,目前可能还没有防范我。今夜我已打草惊蛇,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我立马起床,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我闪电的速度穿上血玉裙,红夹袄,拿起朱砂梅花烙束起长发。拿着行李卷挂在肩膀上,悄声的走出房门。
夜色月影浪漫,我几个躲藏后潜出关雎阁。
潜藏几次后,我发现今夜的守卫似乎有些异常。东西侧门人数较多,灯火通明;北侧空门,南侧军士为数甚少。
按照常理应当四门罗列青龙朱雀白虎三虚阵法,中部西厢苑四处九曲九折阵。现下军队人马深夜调动,莫非安陵城有什么异动?
此时,安陵城万家灯火通明,百姓已然被惊醒,有的壮年甚至已经拿着武器前来帮忙。
我缓了缓神,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也许是有什么人闯进了安陵城。可是,无论他是大罗神仙还是二百五人妖,擅闯安陵城者,不死也残!
不过,真是天助我也!不知道是几位‘勇士’,如日后你或者你们能有命见到我,我定然跟你或你们拜兄结弟!
眼看人马大部分被引入东西侧门,我东躲**,迎着圆月,跑出了安陵城。
安陵城不过一座城池的大小,我跑得倒也畅快。途中尽量往山林里钻,也不敢骑马乘车,紧怕被安陵城的人发现。
我知道不出一夜,阿爹香易亭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会出逃到建陵城,到时我的子民一定会出大半寻觅于我。所以我一路的跋山涉水也不敢停歇,尽量的绕远路前往建陵城。
我一路上跌跌撞撞,躲躲藏藏,都说是三分天下,丽朝,霍国,羌国。羌国是个蛮夷之地,荒芜廖淼,不适合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不好在那里浪费我的青春年华。听说丽朝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央央昳丽•;;•;;•;;•;;•;;•;;都不用细想我就轻易下定主意,先去丽朝观光风景,再从丽朝出发前往霍国建陵城。
“哒啦哒哒啦哒哒啦哒啦哒啦哒•;;•;;•;;•;;•;;•;;哒啦哒啦哒哒啦哒啦哒啦哒•;;•;;•;;•;;•;;•;;”
我一路踢踏着石子,嗅着幽幽春香,心情美到棒棒声~
虽然表姐的死令我疼痛心悲,但是一路上经过的花草溪水,琳琅街道却令我疲惫的心得到了舒缓。而且七八日过去了,眼下还真没有看见安陵城的人,也没有听见有人打听我的消息,心情便越发的畅快了起来。
原来江湖混迹的日子也是不错的,可笑我有生之年痴迷于沙场点兵那么一块狭小的地方。
还不是都怪我那个老爹!
我愤怒的小犄角一想到阿爹就开始要从头顶上冒了出来。
这话说•;;•;;•;;•;;•;;•;;
乱世惊蛰,天下动乱。祸国殃民者,动*萎靡;马革裹尸者,易随处可见。自东而南北西,天下三分,或有小族部落分散零落。
今,天下者,丽朝,霍国,羌国,三者相互制约,又三足鼎立。伯仲之间,鲜有冲突。波澜平静之下,却暗流汹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别的我不多说,就说说我们安陵城。
各国宁静的外表下,暗藏杀机。在各国人心惶惶的情况之下,安陵城,便是个异数。可以说是乱世之外的桃花源,也可以说是三国之外的多余一股势力。
戚鲲,统治着安陵城。我们城内三千八百二十二人,各个英雄男儿,铮铮铁骨。仅仅三千余人,便抵得过百万人马。
说道安陵城在三分天下中独特的地位,这就要从瑞鹤河战役说起。
老一辈的人们只记得,当时戚鲲左手手举钢刀,右手怀抱婴儿,杀敌如入无人之境。戚鲲带领的仅有不到贰仟将士,不出半月,屠杀瑞鹤河三十万大军,那时,瑞鹤河一片血海,如人间炼狱。
直至今日,人们也无从得知十六年前战因究竟为何?死了多少的人?只知道,那是一个女人引发的‘祸国殃民’之举。戚鲲也沦落的一个“英雄人物痴情种”的名声。
十六年来,文人骚客们大写相关诗词,将军国士们纷纷探讨相关战略,各国对此战颇为忌惮,瑞鹤河战役也由此载入史册。
我,戚雎,作为安陵城戚鲲独女,天生随父**舞刀弄枪,布阵列兵,战场杀敌,浴血驰骋。
然而,命运多踹,儿时母亲因战争而逝世,使得父亲固执的认为女儿家只有呆在闺房之中才是上上之乐。
于是乎,他逼迫我学习琴棋书画,礼义廉耻。阿爹就这样单纯的认为着,女儿家只要远离硝烟,便可明哲保身,一世安然。
阿爹却忘了,我是戚家女儿,流着的是好战且不加安分的血液。况且,我长相妖娆妩媚,曾经有人骂过我‘勾魂摄魄,妖孽祸国’,我想我只有在夜未央的沙场上才不会沦落红尘,祸国殃民,这就也算是利国利民了。
所以,我虽习过琴棋,虽识得字画,虽知礼仪,晓廉耻,但都是略懂皮毛而已。不要忘记,本女侠骨子里流淌的可是江湖儿女的豪放洒脱啊!
在这里,我就要强调一下。我虽生一副狐媚相,但我绝对‘色’于仁义礼智信,‘情’于沙场秋点兵。大家可以尽量的不用怀疑我为人的真诚与正直,热情与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