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这些人,什么任务都没布置,首先就把这十个人扔自家小院的隐蔽处十多日,,找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审问一番,再叫到面前挨个分配口令任务。
千盛还是老样子,从不爱吭声的小孩子长成几乎不用开口的暗卫,一副身子算不上高,瘦瘦的,穿着衣服无形间将身形拉高了几分。
明渝的变化却大了。千盛记着的还是那个白嫩精致的娃娃,神色嚣张可爱,眉眼狡黠灵动。而再见时千盛若不是听称呼,几乎是认不出了。明渝的神色依然嚣张,面容依然精致漂亮,身形修长,只是过分瘦弱,带出了病态。精细华贵的服饰衬着他的动作,举止间的贵气风流,从骨子里透出来,那是千盛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
这些年的离开说对千盛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即使千盛拿明渝做主子,在经年累月的训练下,也被磨去了最初的感觉。最初的冷淡过去后,同龄人之间的打闹也时有发生,倒将千盛一点一点的养会以前的感觉。
然而这十多日里经历的手段,让千盛没有多想的时候。
千盛看着眼前尊贵的人,他嘴边噙着一抹笑,慢吞吞的品着茶,优哉游哉,仿佛之前那个带着笑意威逼利诱要忠心的人完全不存在。
千盛知道那种药是用来控制他们的,对其他人有用,却偏偏对他无多大效果。
在明渝递给他药后,千盛的手有些微停顿,只是太过短暂,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继续下面的动作,抓了那颗药丸子,面不改色迅速吞了下去。
自此,千盛那根初初开始愈合的脊柱被彻底研磨成粉。
千盛接下明渝赐下的真正身份牌,恭敬的跪下行礼。
“属下拜见殿下。”
继玩伴,奴才后,离开五年,千盛终于成了明渝身边的暗卫,护他安危。
但不管怎么变,明渝是千盛的主子,千盛依附明渝而活,这个事实始终不变。
千盛模模糊糊想,幸好自己被挑中了,明渝还是自己的主子。
半晌,千盛心里又开始晃荡,可能石头叔知道他想法,才把他分进第一批人里面。
这些全不是暗卫的职责,千盛想一下后便抛到了脑后,开始了他的暗卫工作生涯。
千盛没有想过,过了年关,那个被大家欢喜迎接着的新一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连带之后,也没个消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发
十三
十五岁时,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明渝被封王,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宅子。
比如,皇后没了
这是所有矛盾激化的一年,皇后的死点燃了开端。
皇后是年后一个月过世的,自生下明瑶开始,她身子就一直不好,年关还能打起精神,熬了两个月后还是撒手走了。
皇后的身体有过太多损伤,积压在一起,生产后天一寒全给带出来,整个人不堪负累。
皇上花了许多心思在皇后身上。皇后的暗伤大多是为他,因为这些伤,皇后小产伤了身,很难再怀上孩子,否则以皇上皇后较好的关系,十几年来怎会只有明渝一个孩子,明瑶的出现怎会令他们那么开心
皇后没有抱怨什么,她握住皇上给她喂药的手,抬眼笑了。
“我好高兴,有你陪着我不是没有怪过你,只是你是我的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天,你一直顾惜着我,我后来想着,也就没什么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只是明渝明瑶还小,宫里太混,你总是一国之君,顾不全后宫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说到孩子,皇后不禁流下泪来,恳求着皇上,看在她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恩典,帮他们一把。皇上全点头应了,叫她安下心。得到承诺后,皇后这才放下全部心来。
皇后走的时候很平和,皇帝亲手给她喂药,叫她走得安安稳稳,不受折磨。皇后偎在皇上厚实的胸膛里,喝着药回忆以前,眼光朦胧。
“我想以前你王府里栽的竹林了小时候你悄悄送了我一根青竹簪子,我还留在那儿呢那时候一群人在林子里面煮酒论文,我再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地方了”
皇上的眼里也湿润了,他摩挲着皇后不再年轻的面容,哑声道:“当然了,我知道你最爱竹,特意叫人在王府里建了一片竹林”
两个人向普通的夫妻一样回忆着往昔,一句一句,直到得不到回音
大太监捏着独特的嗓音,喊:“皇后崩”
一声接一声,传到宫外,尾音拖得长长的,与敲响的沉重钟声重合起来。
明渝抱着明瑶听着钟声一下接一下响着,沉默着站在门外。
明渝想着最后一次请安时,皇后苍白着一张脸,耐心劝诫他的话,慢慢的疼起来,眼泪落出来,落在明瑶身上。
明瑶许是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小声的啼哭,明渝将脸埋在他细嫩的颈项边,沁湿了明瑶的衣服。
皇后出身,清流之家,自幼时起被带到山里调养身体,远离了京城权力圈子的黑暗起伏。十五时嫁与当时与权力之争毫无干系的闲散王爷为妻,这么多年来的风风雨雨,没有改变她的本心。当年她穿着喜服,温柔的看着清俊的丈夫,说:“王爷,妾身无才,从不奢望不该有的东西,只望家中和睦,儿女平安。”
作为皇后,她不够端庄威严,然而至死,她都是一个温柔的妻子,慈爱的母亲。
皇后的丧事举办得隆重,明渝按着祖礼来,跪灵守夜,一个环节都没有懈怠,等到结束时,本就瘦弱的身体又掉了一圈肉,整个人就是漂亮的骨架子。
明瑶太小,只会哭闹,抱着明渝不肯撒手,好像潜意识知道整个宫里只有这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了一般。
千盛看着明瑶,仿佛就看见了小时的明渝,自然就看向跪在灵前的明渝,不自觉垂下了眼。
待到皇后下葬后,各项事宜全部到位,明渝在宫里大病一场。
病好后,明渝就得了圣旨。皇上封明渝为静王,特许他十五出宫建府。
明渝吩咐好所有事后,披上一件大氅,观望着整个院内洁白一片的景象。
明渝这么直怔怔的站在外面,衬着雪景,真有几丝仙气。
千盛却想不得那么多,明渝那身子骨,下了雪还往外杵着,明摆着找病嘛
今日轮到千盛值班,他眼瞅着明渝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闷不吭声纠结半天,见外边实在没有人来劝,干脆现了身形硬着头皮上前。
明渝原是看着远处的,听见千盛的话后,偏过头,盯着他看。良久,一挥手,转身回房。
那些宫人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猜测:“看来殿下今日心情不错。”
明渝手抓着大氅的皮毛,走几步后,回头看那雪景,兀的嘴边上含抹冷笑。
今年这场迟来的雪,应景又伤情,落得恰巧
十四
在雪铺满院子时,明渝认出了千盛。
那天,明渝盯了千盛好半天,顺了他的意,回房去了。
隔天,千盛便收到消息,莫名的有些忐忑,捂着一颗心就去了前面大屋。
屋里摆了火盆,还有股子药味。明渝正坐在屏风旁边的软榻上,手里不知摆弄着什么,见千盛来了,向他一招手,示意他到面前来。
千盛先是规规矩矩行了礼后,再走到榻前半跪半蹲下。
明渝问他:“你叫什么”
千盛正正经经地回答:“回殿下,属下暗一。”
明渝就笑了,“本宫问你名字呢”
说来这暗一暗二还是明渝起的名,他嫌麻烦,直接一溜数字叫过去。可是起了基本上也是白起,明渝压根不记得他们长相,一般办事开口叫人逮着谁是谁。
“暗一好,也好”
说来这数字也有讲究,那时明渝是按忠诚可能性的大小来见人,一最高,信任度也大些。千盛年纪最小,反而排序最大,好在大伙都以为这是明渝胡乱排的,倒没在意。
“谢殿下夸奖。”千盛依然正经回复道。
明渝正描着千盛眉眼,听见答话撇撇嘴,透出几分孩子气来。
“得了,我都认出你来了。千盛,你走了以后什么消息都没递回来一下,差点把我给气死了”
千盛喉头一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垂下头,留给明渝一个头顶。
明渝气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幅德行,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千盛还是低着他的头,半天没发出个声,一出声又是劝导。
“殿下身份尊贵,注意身体。”
明渝这次是真给气着了,想找个当年的熟人谈谈心,谁知竟是这种样子,无语的一挥手,“你先回去吧。”
千盛慢慢起身活动,行礼后小步行出。
明渝看着千盛走出去,步子稳健,悄无声息,一晃眼就不见了人。
千盛走之后,明渝脸上带着的表情淡了下来,他垂着头,只是一个劲拨弄掌心的牌子,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念千盛的名字。
半晌,明渝握紧手心,有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暂且信你一回。”
明渝在面对千盛时,拿出的表情态度,都让千盛联想到小时候。
一样的骄矜,一样的脾气,每句话里都带出诱哄的味道,让千盛恍惚,如今的漂亮病公子似乎又回到了骄傲的大脾气小孩。
可是千盛永远都是那种样子,多少想法都沉在骨子里,外面始终是不变的沉闷神色。
明渝对千盛抱了试探的态度,心里将千盛划在边缘区域,不敢完全信他,就是因为明渝看不大懂他。
明渝不知道千盛是否懂他的试探,他只是有点不爽,一如当年。
明渝十分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句诗,不合景却应了情。
明渝叹息着念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发
十五
之后算是一段比较平静的日子,除了千盛认为的一些小风波,一切都好。
明渝虽然已经封王,然而静王府还在修建中,明渝依然住在宫里。
皇后去了,年长的嫡子废了,年幼的嫡子连三岁都没满,后宫里的人心思活泛起来,那群兄弟也开始扑腾起来。
明渝一直都在自己院子里养病,偶尔去看一眼明瑶,根本没搭理那些人。
世上总有些爱到处显摆的傻子。明渝瞧着前面来的一群人,默然无言。
三皇子最近可得意了,一张脸平白笑出两道纹还不自知,身后跟着同母的五皇子和最近巴上来的七皇子,隔着老远,就眼尖的看见那边的明渝了。
他带着笑意,上前和明渝打招呼,言语间透露出对孤身无依丧门狗的嘲笑轻视,以及未来的自视甚高的展望。五皇子和七皇子在后面跟着,见过明渝后就藏在后面不出声,看着三皇子抖擞炫耀。
明渝压根没听三皇子的话,在三皇子滔滔不绝时,他正想着小时候的场景,嗤一声笑起来。
“千盛,给我好好的打他一顿,教教他尊敬兄长的道理”
千盛在明渝身边呆了有一段时间,明渝对他熟悉了几分,心里一动,扬声喊道:“千盛,身为臣弟对本宫不敬,帮他温习一下书上的礼节。”
千盛闪出身影来,三皇子的脸色竟有一瞬间的扭曲,叫嚣:“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想教训本皇子,哼”
千盛没理会他,直接开揍。明渝带着笑意在边上看着,满意的点头,五皇子和七皇子身上发毛,明智的撇开干系,大气都不敢出站一边,看三皇子被打。
千盛手底下有分寸,差不多就停了手,理好衣服站明渝后头。
三皇子被躲在旁边的宫人飞速架起,拧着一张帅脸发怒。“好,看来你是全不顾了,落了我的面子,迟早我母妃找你算账。”
明渝还是那副病弱的样子,杵着弱身子骨,悠闲道:“还真是小孩啊,还想着找你母妃”明渝从眼皮子底下觑他,“我早说过,折腾少捎着我,就是再不济,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弟弟我还是可以的”
顿了顿,明渝又想起三皇子那小心眼的性子,慢条斯理的威胁人。
“收起你那架子,我手底下人听话,我自然护得住,你少打些恶心主意。即便母后走了,父皇还在这儿呢”
明渝脸上慢慢浮起三皇子熟悉的嚣张笑意,他说得不快,让三皇子听得清清楚楚,“我总有法子治你们,到时,看父皇心里重着谁”
自幼受宠,身体受损,生母离世,把事闹到皇上面前,明摆着就是自己被收拾
三皇子愤恨不已,低声咒骂一句,泄了气走了。
“果然是私通的贱种,再好的血脉都给搅和成渣滓。”
三皇子还和小时一样,不敢招惹明渝了,只能拿千盛出气。
他骂得过瘾,走得轻巧,千盛无视了他全部的动静,而听清内容的明渝,心里却莫名的沉下来,之前的好心情全没了,带着千盛冷着一张脸回去。
三皇子并不蠢,他只是被宠坏了而已。三皇子母妃为人聪明,心思活泛,手段高超,身后站着庞大的一家子人,在宫里顺顺当当过了这么多年,手里捏着的东西自然不少。
母妃这么聪明,三皇子肯定笨不到哪儿去,只是他出生时,时机不好,撞上了明渝,什么都低一头,三皇子母妃不舒服,三皇子也心塞。三皇子母妃拿他当宝,悉心的照顾教导着,竟养出点天真无知来。三皇子受不过气,一遇见明渝,总爱二傻子一样挑衅他。
三皇子母妃知道那么多,三皇子自然也知道一些,在挑衅明渝时,不经大脑,一不注意就溜了嘴。这些话放在别人耳里,不过是废话,叫明渝听着了,便是线索。
明渝心里翻来覆去琢磨着三皇子的话,回来院子,还没得出个结果,眼睛余光瞟到了千盛,想起之前的事,心里不觉对他放松几分。
倒是三皇子,挨了一顿打,灰溜溜的回去,又挨了母妃一顿批,整个人都焉了。
这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吧
十六
三皇子的事掀过不记,过了炎夏,天稍稍凉下来时,明渝带着人,搬进了静王府。
临走辞别,御书房里,皇上与明渝心里都有些感伤。
皇上对明渝一直都迁就着,从还是白嫩的团子疼起,看着他长成现在的大人样子,如今就要离宫,少不得嘱咐几句。
明渝在下首咬着唇应了,瞧着皇上劳心伤神生出的白发,满腹的话翻搅着,憋在心里。
皇上劝道:“明渝,你母后走之前还念着你,你自小就心思重,求了个静字,只是希望你静下心,活得轻松点。”
明渝静默片刻后,答:“儿臣知道,是父皇护着儿臣,此后若非急事,儿臣便在府里安心过活了,再不插手。”
皇上知道明渝的无奈,皇后背后的支脉势力不够,那些反声全靠着明渝的手段压着。
他摸着明渝的头,感慨万千,叹息着道:“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委屈你了明瑶朕交给庆妃照顾,有朕照应着,你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吧”
明渝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前的景象顿时恍惚起来。
谁不愿意做个单纯的孩子,万事不理可皇上由一个醉心文学的王爷突然登上这至尊之位,自顾不暇,尚且需要那些臣子的帮扶,后宫里的妃子全是交易的筹码。废后之声不歇,明渝的出生压下了几年,却制止不了滋生的野心。
皇上心里有皇后,相互依扶十多年,不愿她受委屈,临了下了这正妻之位,咬着牙推着撑着,后宫里提升的几位贵妃便是关乎后位无奈的妥协。
明渝心里敬着爱着皇后,后宫里的阴私他不愿让皇后沾染。自小时起受过的那些手段,全都咬着牙吞进肚子里。皇后在明面上护着明渝,暗地里明渝替她挡着,才一点点大的年纪,拉拢算计威胁全部藏在那张带着天真的脸下,怎么能不苦怎么会不累
说到底,明渝也只是一个孩子,逼着自己长大,不过是为了自己重视的人而已。
如今皇后去了,明瑶交给四妃之中膝下无子的庆妃带着,想必会万分看重,不会亏待明瑶。
明渝心里的事有了着落,放下了承担着的包袱,在辞别皇上后,肿着双眼离开了御书房,当日就离开了皇宫,也脱离了那些纷扰。
在静王府,明渝过得就舒心多了。白天练练武,下下棋,画会画,闷了提着个鸟笼子溜花园,或是穿得精简些去街上走一趟,进到茶楼,点壶清茶坐半天,听听其他人的闲聊嗑叨,家长里短,或指点江山。
一点也不奢华的生活,清闲中带着以前没有的韵味,明渝脸上的笑都多起来,清清浅浅的,没有嚣张,没有沉重,没有刻意,只是嘴角一扬,眼睛里便透出情绪来,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笑。
千盛跟着明渝,看着他的改变,似乎又瞧见了自己的瓷娃娃,跟着明渝的轻笑,眼里也露出笑意来。
明渝有时兴起,把千盛喊出来,陪他下棋,或是叫他磨墨。千盛扔惯暗器的手指,拿着个棋子还好,拿着墨时别扭极了,半天墨都还没磨好。明渝等半天那毛笔一蘸,回头一瞧便笑了。
“真笨,连个墨都磨不好,也不知道本皇子本王怎么瞧上你的”明渝瞪他,没好气的念叨,“看,是这样磨的”
手底下拿着墨条划着圈,一下又一下,明渝完全忘了是自己把作为暗卫的千盛拿伺候的小童使,尽心尽力的教着。
千盛专心致志的学着明渝的动作,一点也没想过反驳明渝的话。
等研出明渝满意的墨汁,墨条去了一小节,画还没开始,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明渝回过神来,似乎察觉到自己把千盛当小时候使,懊恼了一下,转头瞧见千盛和小时完全一样的不解脸,双手沾满黑印,摊着两手傻乎乎站着,嗤一下笑出声。
夏季过去,秋收正歇,严冬未来,此时恰是一年中最为舒服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发
十七
意外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叫人猝不及防。
对明渝而言,十五岁那年具有特别的意义。
那年,他经历了丧亲之痛。也是那年,他度过了一段格外悠闲的时光。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明渝再没有那样舒心的日子再没有感受到那种韵味,或者说没有了那种享受的心情
消息传来时,明渝正拉着千盛下棋,在王府的花园小亭下,将千盛杀得片甲不留。
正是最后几步,明渝拿着白子准备往下落,一个宫中侍卫打扮的人手拿信物急匆匆闯了进来,在外围一跪,大声喊道:“陛下有命,九皇子有急,宣静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