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挥,右一下抖,言辞凿凿这便是他的剑舞,惹得大家齐笑。
当时众人一起聚在竹林里,谈天说地,说不出的畅意。只是这一番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却被一个女人打破。
裕王得知这件事还是因为太子妃向裕王妃的哭诉,那时太子已经很久不来裕王府了。裕王拿了帖子去太子府见太子,太子还没出面,里面便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她扎着精致的辫子,皮肤偏向蜜色,身材高挑,一双丹凤眼漂亮有神,脸上总带着笑,举手投足间干脆利落,带着贵女们没有的飒爽风姿。
太子从她后面走出来,神情无奈。“阿沃,我要见客呢”
她抬起头笑着回话:“我想看一看裕王是不是梁大哥说的那样,才会这么急”
“那看到了,觉得怎么样呢”
“嗯还真是玉树临风”
她绞尽脑汁找着词,太子好笑的看着她苦恼的样子,而呆在旁边的裕王看着这个大大咧咧打量他的女子,再看到太子放纵的态度,如遭雷击。
裕王不否认阿沃是一个值得人动心的女子,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是太子,还有梁志伍甚至为了她,几十年相依相靠躲开无数明枪暗箭,在离登基一步之遥时反目成仇。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为首的人去了,那些残党余势也不可忽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趁人懈怠便给了致命一击。
在听见太子遇刺与太子妃双双陨命的消息时,裕王整个人都懵了。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停止
太子的后事还没有筹备完,皇帝驾崩的钟声响彻京城,裕王成为唯一的皇子,被推上皇位。
在裕王还在被这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刺激时,裕王府被人踢开大门,梁志伍抱着阿沃浑身浴血闯了进来。
梁志伍是从承恩侯府里带着阿沃一路杀过来的。裕王来不及想为何阿沃会在承恩侯府,便被梁志伍的话定在原处。
所有人都以为阿沃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关外女子时,她却给了众人最后一击。
当时洵国虚弱不堪,夷族找准时机,带着人马打了过来。后来是梁志伍,带着阿沃去见大皇。梁志伍站在城墙上,拿满是血迹的剑横在阿沃脖子上,逼夷族退回边境。
夷族最受宠的公主,大皇最为疼爱的妹妹,阿沃,麦沃殿下,给了洵国最严重的打击,也给了洵国喘息的时间。
无论阿沃是真的跑出来游玩,还是有意搅和,她的身份注定她已经参与了这场动荡之中。
而梁志伍拿剑横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梁志伍本该放阿沃离开,可是他没有
夷族退走后,梁志伍把阿沃放在承恩侯府,谁想京城里一片混乱,梁志伍只得带着昏迷的阿沃来到裕王府。
梁志伍说,阿沃肚里有了孩子,叫裕王看在多年相识的情义,帮他一把。实在无法,去母留子
梁志伍最后独身离开裕王府。他找了一个身形相似的人作为掩饰,拿着令牌,带领禁卫军,一头冲进混乱里,再没有消息
那一年里京城百姓关紧家门,高门贵族人人自危。最为繁华的北市大街的青石路上,溅满鲜血,一直延伸至宫门。如今的青石板间,是暗红的缝隙,那是那一年唯一残留至今的痕迹
在这样的环境里,裕王登基,那些高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下。
刚登基时,裕王束手无策。他没有太子的强硬果断,朝堂能够重用的臣子少之又少,禁卫军在追剿余党的混战中折损过多
一塌糊涂,洵国高层在权力顶端摇摇欲坠。
好在皇帝在位时民生安稳,此时没有人揭竿而起,太子的人马在这种情况下愿意听从裕王,而且太子留下了不少东西裕王在臣子的帮扶下,终于成为了皇上。
第二年,夷族派人潜入宫里,想要带走阿沃。阿沃在这场行动里丧生,临终前要那人将孩子带走。
皇上知道后,对皇宫进行彻查,几番搜查无果,便停止了行动,命人将阿沃安葬。而就在搜查停止后,那人想尽办法,抱着孩子逃回夷族。
就在那时,新入宫中的平西侯贵女被人告发与外男有染,打入冷宫,悄然死去。
梁志伍曾交予阿沃一对蝴蝶玉,笑言叫孩子自己抓喜欢的名字。阿沃直直的看着他,咬着唇收下了。后来在宫里,阿沃将它随着贴身的物什作为信物放在孩子身上。
当大皇接过孩子后,他拿起那半张帕子,里面掉出一块玉来。大皇捡起它,发现翠色的蝶翼上刻着字。
大皇眯着眼在日光下看着玉念:“赠子千苍”
而冷宫内,宫女将孩子藏起来,等着前来接应的人。时隔五年,东窗事发,那个孩子被人发现,宫女被人活活打死,孩子被丢弃在宫女的尸体上,等待发落。
那时,四岁的明渝偶然撞见了这一幕,吩咐道:“把这个小孩带回去,做我的玩伴。”
在明渝嫌弃的眼光中,那个孩子被宫女扒光了扔进木桶里,仔细搓洗。
明渝在一边看着,问他:“你多大啊”
他扒在木桶边缘,半晌后才慢慢说:“阿绵说我四岁”
那个被打死的冷宫宫女名叫阿绵,在受刑时,一口咬定这个孩子四岁,而问及孩子生父,她却死活不肯开口,最终活活打死。
当时他被拖出来,在旁边看着,听着,睁着眼却流不出泪来,只是趴在阿绵的尸体上,紧紧拽着阿绵满是血的衣服,不肯松手。
明渝以为他说的是阿娘,打断了他的话,又问:“那你叫什么”
“殿下”
这次明渝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不耐烦地回:“叫我干什么”说着一把扯下他系在脖子上的东西。
“啧,玉还是好玉,怎么这么多裂痕”明渝拿起玉瞧,“赠子千盛行了,你就叫千盛吧”
他伸着手想要不要的样子,闻言半天才回了一声“哦”。明渝晃着手,把那块玉扔给他。
千盛,这个本属于他的名字,在被所有人遗漏五年后,由明渝赐给了他。
不过,千盛不知道,明渝不知道,而那个知道的人在把千苍交给大皇后,说了一段话便力竭而死。
他说:“属下在洵国皇宫得到一个消息,太子遇刺前曾面见皇帝,写下暗旨,立其子为下一任太子。”
这一切皇上通通不知道,他只是在灯火昏暗的晚上,告诉明渝:“先太子曾见过先帝,留下两道暗旨,一道是立其子为下任太子,另一道便是给梁志伍太子令牌”
“太子要护着他,所以即便朕再不愿,对那个女人再不喜,也只能为了她肚里孩子,答应梁志伍,让她留在宫里,生下那个孩子”
“那场宫内事故,她死在宫里,孩子却被夷人带回去那个孩子便是千苍他是梁志伍之子,手里握着那个东西,即便太子已死,他的人依然会听从调遣”
皇上抓着明渝的右手,握得明渝生疼。皇上老泪纵横,恨声道:“朕不贪这个位置,只是那个东西到了夷族手里,洵国如何自处太子一向英明,为何被一个女人迷了心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明渝静静听着皇上的话,左手拿手帕替皇上擦净泪迹,安抚着皇上激动的情绪。
在皇上好不容易平静后,明渝轻声说:“那东西不在夷族手里,您放心吧”
皇上睁着眼睛看明渝,明渝肯定的点头,皇上这才睡了过去,这夜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在皇上睡后,明渝叫过皇上身边的大公公,叫他好生伺候着,方沉着脸离开宫。
回府后,明渝叫人抬来装着旧物的箱子,在里面翻翻找找,也不叫下人帮忙。
千盛一直跟着明渝,在入宫时被拦在内门外,便在那儿侯着。等明渝出来,看脸色明显发生什么不合心的事。千盛摸不准明渝的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跟着明渝,没有吭声。
明渝找到东西后,握在手心,叫人将东西收拾好放回去,转身叫上千盛回了房。
明渝拉着千盛到了烛台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千盛,问他:“这你见过吗”
千盛看着手心里的玉蝴蝶,想了想回答:“回殿下,属下见过。”
明渝看着千盛,说:“那你说说,什么时候的事”
千盛道:“这块玉属下一直小时带在身上,六岁时殿下赐给属下另一块玉后,拿走了它,属下就再没见过了。”
明渝说:“没错,没错”他点着头,却突然拿过千盛手里的玉,往地上一掷,那块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彻底碎开。
明渝道:“千盛,你没见过这东西,知道吗”
千盛低下头:“是,殿下。”
那天晚上明渝几乎是把千盛往死里折腾。
而明渝看着身下顺从敞开的千盛,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
不管千盛是夷族王室,还是别的什么,他是自己的人,他会听从自己所有的话,他只会在自己身下敞开
只要千盛不知道,即便他有着最尊贵的血脉,他都是自己的人,是明渝的奴才
明渝吻着千盛额角上的疤,喃喃:“你是我的”
千盛跟着重复:“属下是殿下的人”
何其可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发
二十八
十九岁时,明渝的打算彻底落空。
明渝打了一副好算盘,却不知别人不肯配合,把事情全部揭开来。
明瑶于明渝,就像阿沃于她兄长,一样是捧在手心的珍宝。
明瑶六岁了,该进学了,明渝亲手把明瑶送进宫,再三强调伺候的人要看好他。可是,仿佛明瑶是明渝的劫,明瑶总会在明渝稍稍放下心时给了他一记重击。
三皇子已经被逼到绝境了,日复一日生活在一个院子里,被家族放弃,与皇子身份全然不同的囚禁,看不见出路。他逐渐加深的恨意,使他失去理智,接受了夷族的要求,把明瑶带走。
明渝找到三皇子时,他坐在院子里,嘲讽的看着明渝。
明渝几欲崩溃的心神强自定下来,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明渝,你在把信呈到父皇面前时有过为什么吗这么大一点的地方,我呆了三年,你们有想过我感受吗”三皇子哈哈笑了几声,“明渝,这都要托你的福我动不了你,可是我可以拿明瑶来让你不痛快”
明渝怒斥:“你疯了,明瑶是你弟弟,他才六岁”
三皇子道:“那你呢,你是怎样对我的左相一脉放弃了我,父皇也只一句话叫我好生悔改,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到死吗”
明渝怒极反笑,伸手一巴掌扇过去,索性放开怒气,将三皇子痛打一顿,让他说不出那膈应话来。
明渝也不怕有人瞧见,众所周知,三皇子已经是一枚弃子,锁在这儿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放回去。
前日明瑶进学后久久不归,明渝叫人找了好久都没见他,今日便有人送来一封信,信里言明要明渝拿千盛换明瑶。明渝不用想都知道这封信是千苍叫人送来的,而后几番询问,得知明渝是被三皇子的侍从带走,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千苍已经知道千盛的存在,而且他抓住了明渝的最大弱点明瑶,他与阴郁中的三皇子联手,带走明瑶,以明瑶威胁明渝。
明渝来回踱步,纠结了一小会,做出决定。
明渝一直在争,却不是争权争利,他只是为了给明瑶争一个安稳长大,他只是为了给自己争一点闲情
再多的势力握在手里又怎么样,全是暗处,杀人放火栽赃嫁祸可以,可别人正大光明的以兄长名义带明瑶离开,他们却完全没有理由阻止。
理由,理由呵
明渝想:若是如此,我便做那个不需要解释的人,制定规则,让别人给我理由
明渝从没想过皇位,他知晓自身情况,野心还没萌芽便被掐灭在每日的药汤里。可是此刻,明渝对皇位的渴望如同野草,悄无声息间覆盖了整片草原。
明渝冷笑一声,提笔回信。
无子又如何,本王便扫平所有威胁,登上这至尊之位,然后将这锦绣山河,亲手交予明瑶。
二十九
十九岁时,千盛被人带回了边境外,第一次见到了整片整片的黄绿草原。
枯黄的草点缀着嫩绿的芽,覆盖了地面。在这里,立着一个个圆篷,里面居住着健壮勇猛的夷人。
而此刻,千盛呆在其中的一个圆篷里,帐外围着一圈夷族士兵,帐内他们最尊贵的大皇站在千盛面前,与他对视。
千盛是被明渝亲手交给夷人的。在城外,明渝开口叫千盛卸下所有武器,单独过去。千盛照做了,他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俘虏,可是那些夷人对他的态度却很古怪。最后,千盛被缚住双手,上了马车,被送回夷族聚居的地方。
千盛在上马车前回头,想看明渝的指示。明瑶被人扔给明渝,明渝抱着哇哇哭着的明瑶,好生哄着,压根没往千盛这边看上一眼。地下,还散着千盛留下的匕首长剑。
千盛被人推了一把,直接进到车厢里,之后赶路都没出来过。等被人从车里放出来时,眼前便是塞外的景象。
那些人把千盛关在了一个帐篷里,还留下了一个人协助千盛洗漱。千盛换了装束,坐在铺着白色毛皮的床上歇息着。
外边传来请安的声音,帘子被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笑着说:“孤找你好久了,这次总算见着你”
话音未落,千盛与他看清了面目,都下意识怔愣了一下。
千盛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样相貌的人。
千苍是因为没有想到会这么像,即使听别人说怎么怎么相似,脑子里还是给了一个不怎么相同的人影。
怎么能不像,一母同胎的兄弟,同样深刻的五官,同样英俊的面容,同样的高鼻深目,同样的眉黑睫长
不过也只是像而已,千苍一双挑着看人的丹凤眼是千盛没有的,千苍眉宇间的傲气是千盛没有的,千苍高大健美的身材是千盛没有的
千盛习惯了低垂的眉眼,千盛总是被衣服拉高几分的瘦瘦的体型,千盛的双手骨节处在训练时被磨出了的老茧
除开面容,他们再没有相似的地方。
千盛首先反应过来,可他习惯了沉默,等着千苍开口。
千苍笑了几声,对千盛说:“明昌,孤可算找着你了”
千盛道:“我不是明昌。”
千苍道:“孤知道,你叫千盛。千盛永昌从现在起,你就是明昌”
千盛不知他的意思,只是抿着嘴没说话。千苍没在意,与千盛说了一些话,叫他安心在这住下,便掀帘离开了。走到外间,千苍又小声和守在外面的守卫说了几句,守卫点头认真记下。
如此二月有余,千盛在塞外住着,尽管每次外出时,总有几个人跟着,也算得上自由舒适。守卫见千盛每日都安安分分的,没什么动静,也对千盛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是以千盛第一次逃走作为终结。千盛不够了解夷族的习性,在边界被巡逻的人给抓了回来。
千苍得到消息,怒气冲冲的从王帐赶来,瞪着眼前的被缚住的千盛,喘着气问:“你在这不好吗孤对你不好吗”
千盛不答。
千苍继续道:“明昌,你在这里是孤亲弟,除孤之外,最为尊贵的亲王,所有人都尊着你,敬着你,这样还不够好吗你费尽心思跑出去做什么”
千盛依旧不吭声。
千苍看着千盛无动于衷的脸,火从心上起,拿起侍人送上来的软垫小几,直接掀到千盛身上。
“你别给孤不吭声你这么费心逃出去,就是为了回那静王身边,做他的奴才,被他使唤着你就这么喜欢当奴才,这么喜欢被男人压,做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佞宠吗”
千盛抬起眼看了千苍一下,微微启唇,又闭了回去。
千苍此刻只穿着一身黑色内衫,外面披着一件大袍,头发全凌乱散着,双眼发红,胸膛因怒气不断起伏着。他拿双手摁住千盛的肩膀,让千盛直视着他,近乎发泄一般的说:“你知道孤找了你多久吗自我知道有你存在,我便满心欢喜的等着与你相认”
“我这么拼命,这么惦念着大皇这个位置是为了什么我与阿舅以为你会接过太子的位子,会过着优渥的生活,享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
“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我整日担忧是否有人要取我性命,每天想着怎么阴别人我现在的位置是我踩着多少人的鲜血,费力多少心思弄到手的你知道吗”
千苍讽刺一笑,松开桎梏住千盛的手。“难道我就不嫉妒你是洵国太子吗你不用向我一样活在猜忌争抢之中,不用经历这塞外的风沙,不用劳心族人冬季的存活状况”
千苍闭了闭眼,有些无力。“你是我同胞的亲弟,自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在这世上至亲的人,我不能嫉妒你,我要护着你可是,我从没想过你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千盛默然看着千苍发泄。
说到激动处,千苍已经忘了自称,他上前一步,抓住千盛的手,道:“如今好了,你回来了,我成了大皇,我有能力护着你了。而你忘了那个千盛,从此只有明昌,你若有心,我可以替你找来太子圣旨,让你登上那洵国皇位。你要无意,就安心做个夷族亲王”
千盛问:“太子圣旨”
千苍反问:“你不知道”还未等千盛回答,他便冷笑,道:“也对,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怎么能那么轻易交给别人”
“明昌,你与我是洵国皇室与夷族王族的血脉,”千苍认真的告诉千盛:“你母亲是夷族公主,你父亲是洵国太子,你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你还未出生便被太子赐下储君之位,你不是任何人的奴仆,你比谁的身份都要尊贵”
“当时太子与母亲彼此有情,却迫于梁家威胁,太子遇刺,母亲独身在宫中生下你我之后你我分开,我被送往夷族,你留在宫中”
千苍拉开衣襟,露出里面系着的东西,他扯着金绳,将东西完完全全的置于千盛眼前。
“这对玉,我们一人一块,千苍,我的名从它上面刻字得来,你既被人叫做千盛,那一定也是从你那块上的刻字上得来的”
千盛望着眼前色泽莹润的玉蝴蝶,半晌挪开眼,低声说:“我没有这东西。”
“不可能”千苍厉声反驳,又放低声音,好似蛊惑,“明昌,只要你拿着这一对玉蝴蝶和圣旨,就可以恢复你的身份,权力,钱财,地位,美人所有你想要的都会有人双手奉上,到时你是洵国皇帝,我是夷族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