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守着便沉沉睡去,醒来时靠在一起,借着彼此的热量取暖。
明渝并不当今的情况很糟,他的身边不仅有千盛,还有其他跟随着他的人,比之关外那年,这场逃亡不过如此。
明渝忧心的是京城的情况,身体日益不好的皇上,还有被视为威胁的明瑶,他们在京城过得怎样,京城里的情形又是怎样明渝不知,即便他知晓,也有心无力。
在途中,他们被追上过,陆续有人为了保护明渝而牺牲,明渝手里拿着别人递给他的刀,浑身浴血,撇开了所有的顾虑,站在他们交手的地方。
那些人还没有到达自己的国家,就将命舍在塞外。
当夜,明渝甚至给不了他们黄泉送行的一碗酒。
千盛站在明渝身后,看着明渝明显疲惫的身影,找不到要说的话。
明渝在察觉千盛过来后,有些哀伤的道:“千盛,我杀过许多人,见过很多人死的样子,只是今天晚上,想起他们,我却有些难受。”
明渝是该难受,他自小时以来,所杀的全是自己的敌人,所见的都是恶意。明渝在战场上见过许多生死瞬间,他会为黍军的死而惋惜,也会为洵军的死敬佩。只有这次,明渝真切感受到了那种悲壮的感觉,他是他们的主子,所以他们为他而死。
千盛道:“这是他们的职责,只要你能安全回京,他们也能安心”犹豫了下,千盛劝道:“你不要多想。”
明渝转过身,脸上勉强扯出笑意,道:“无事,一时感慨而已。”
千盛见明渝状态似在好转,也放心了点,随明渝搭着几句闲话,缓解多日来一直紧绷着带来的不适。
明渝眼见的瞧见千盛左手手腕处还包着布,问他:“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吗”
千盛不在意的答:“无事,伤口裂开了而已,过些天就好。”
明渝看了看千盛,又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好”
“也许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千盛似乎无意继续谈下去,劝明渝早些休息后,便起身准备夜里取暖的东西。
明渝有些奇怪,但夜快深了,明日还要继续行路,他没有多想,靠着千盛那边睡下了。
千盛在旁边守着夜,等明渝睡熟后,方叫过另一边的守夜人,替他换上新的布条。
现在都是一片狼狈,哪里有干净的布条,千盛一直用的都是从帐篷里顺出的衣服,撕开后缠在伤口上。中途动作过大,好不容易愈合起来的伤口又裂开来。
守夜人把旧布条拿下来,看着千盛手腕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不赞同道:“你这伤要好生注意,先前我就说过要你动作轻点,你却总之,小心些吧”
千盛垂着头看他把布条绑好,等他把最后的结打上后,突然说:“我知道了。”
守夜人拿拳头敲敲千盛肩膀,笑了几声。
“你可要注意着,静王身边还要你照看着”
千盛知道他是何意思。千盛一个突然来的小兵,却得了明渝青眼,那些近卫自然不服气,当时还在军中时就找上千盛,千盛四两拨千金,不疼不痒的过了几次招,叫他们知晓自己有能力后,让他们服了气,也令他们愿意听千盛的话,而不是把他视为谄媚小人,所以后面的逃跑计划才能顺利的实施。
只是后来又有了事端。以前在军里明渝不会与大家经常呆在一块,他们自然不知道千盛与明渝之间的相处,等到了一起赶路时,他们就发现不对了千盛怎么敢直呼静王,不用敬称这是不是逾越了
守夜人在军中的时期较长,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有了问题便被大家推出来。
当守夜人向明渝禀报这件事时,明渝首先就怔愣了一下。
“是这样吗”明渝反问,“我倒没有发觉。”
这些天共同生活下来,明渝也早舍了满口的“本王”,说话时直称我你。
明渝想了片刻,无所谓道:“随他吧,这没什么关系”
守夜人瞧着明渝基本都带着笑意的脸,内心里嘀咕半天,转头又去找了千盛。
“诶,我说你怎么做到的,让静王那么护着你”
千盛在听到问话后,沉默了一小会,答道:“许是我自小跟着静王,多年的奴才,也有几分情分”
守夜人干笑两声,又聊起别的事,千盛听他说着,脑里却想着这些日来自己的改变。
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追赶的人又出现了,千盛找到明渝,和其他人一起奋力抵抗着。
今夜听守夜人念叨,千盛心微微一动,仿佛平静的水面被风吹起细微的涟漪。
守夜人又说起千盛手上的伤,道:“看来会留很明显的疤了。”千盛附和着他,脸上露出点微末笑意:“无妨,这疤迟早会有的。”
火堆在夜里燃着,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休息着。
守夜人找千盛小声说着话撑起精神守夜。
千盛身边,明渝睡熟的脸映上火光,似乎那些年给他的东西都消失在梦里,都显得单纯几分。
天总会亮的,到时就该醒来继续前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发
三十五
二十四岁时,皇帝病重,京城权力在交接边缘摇晃,等待着最后的胜者。
明渝回京时,皇帝的九个皇子只剩下明渝、明瑶及三皇子三人。明瑶早早被接近宫里,为皇帝侍疾。
徐旭清的祖父回忆着旧事,告诫徐旭清:“三皇子做人太狠,就像第二个太子,管得好国家,但只能做暴君,成不了明主。你若是搅进这趟浑水里面,最好藏起风头。”
徐旭清知道祖父早已知道自己在为静王做事,在给自己指导。如今的京城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暗潮汹涌,静王归来,这表象必将打破,京城又要开始一场权力争夺战。
明渝的归来像是炮仗,给整个京城带来了一场巨大冲击。
明渝本不可能回来的,他们在路上逃亡的时间太久,吃食穿住没有补给,所有精力迟早会耗光,在面对精神充足的追兵时,只能束手就擒。
他们最大的失误便是错误的估计了到边关城池的距离,太远了,在几乎崩溃时都不见踪影。幸好后来,他们遇上了夷族。也是那时,他们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低头见草抬头见天的塞外,一眼望过去都是一个样子,没绕回去也是幸运了。
明渝他们碰到的一支游牧夷族,在看清里面的千盛后便激动起来,把人全都带回去了。
明渝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感觉。小小歇下气之后明渝一行人在那些游牧夷族的带领下前往夷族聚居处,明渝不知他们打什么主意,只是精神疲惫,都还要依托他们,只能跟着他们。
好不容易到了后,明渝一看,全是夷族人。千盛在旁边提醒他:“这是夷族的聚居处,这些圆篷是他们的住所,最大的那个是地位最高的人的王帐。”
明渝一想,那不就是千苍。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千苍便携着一位女子从王帐中出来,那模样,潇洒帅气,精气神十足的好,说话都温和一些,即使他们说的不过是反反复复说了无数次的客套话。
反观自己,衣裳破烂,神情潦倒,整个人都是落魄的。明渝默默咬牙。
千苍叫人把他们带去招待着,又离开了,他身旁的女子留了下来。
八葵解释道:“就是圆月了,大皇要找人商讨事宜。”
过会儿又笑起来,颇有几分豪迈之气,对千盛说:“说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那头的七葵喊她:“八葵,你磨蹭什么呢,还不过来准备”
八葵不好意思的笑笑,再说两句后就离开了。
见八葵离开,明渝的人终于可以松口气好好休息了。
到了黄昏,有人喊他们出去,明渝才发现今晚就是千苍说的娶妻之日。那穿着宽大彩袍,头上编着精致发辫,额上带着黑色宝石抹额,恰与千苍额上那条相同的不就是白天的八葵。
旁边的千盛可算明白八葵白天所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圆月过后,千苍与明渝谈了一下,千苍同意了派人护送明渝等人回洵国,只是作为条件,明渝必须好好对千盛。
千苍可以说是为千盛操碎了心,自小争权夺利,让千苍对那个未曾蒙面的弟弟的感觉美化不少,见面后看见对方境遇,千苍不自觉就产生了保护欲。然而耐不住千盛不领情,一个劲往外跑,千苍只能退一步,向明渝做了许多要求。
在夷族的护送下,明渝很顺利回到了京城,可是回京后,情况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果然,静王回京不足半月,三皇子便出击了。
静王为何在大战将歇时失踪期间究竟做了什么又是怎样回来的为何同行的会是夷族
诸多的问题一股脑砸过来,让明渝止不住头痛。
若明渝直言自己经历,那人们一定会怀疑黍国,好不容易与黍国谈成的和谈之事便崩了,明渝虽是受害者,也得承受骂名。
若明渝隐瞒,那三皇子的人必定会质疑明渝目的,怀疑他私通外敌。有三皇子的前例,皇帝无法偏袒,明渝就只能接了这盆脏水。
徐旭清已经想破脑袋,也没法子。就在此时,千苍派出使者送来盟书,赶在三皇子在朝堂定罪时解决了明渝的险情。
明渝从朝堂下来,背后全是冷汗,回府后脱下朝服,整个人都虚脱了,哪里看得出在朝堂上镇定自若的半分样子。
怪不得三皇子会让他进城,原来还留了一手在这里。
而三皇子下朝后却是积了满肚子火。夷族这两面三刀的,摇摆不定,要不是它来凑一脚,明渝百口莫辩,三皇子早把明渝解决了,就剩下一个屁大的小孩明瑶,压根不用在意。到嘴的鸭子都飞了,三皇子能不气吗。在气急败坏的砸了一屋东西后,三皇子总算平静下来,耐着性子安抚自己:“没事,总有机会的,时间还长,还怕找不着法子对付明渝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明渝既然受了这般苦,自然要回敬三皇子一番。
自此,斗争明面化,双方此计彼计层出不穷,就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
纠其根源,不过是儿时的妒忌,经年累月,竟变成了杀意,在皇位的诱导下,彻底展现开来。
明渝寻了由头出城,暂时避开三皇子的锋芒。明渝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早前他叫千盛回夷族一趟,向千苍讨要他的那只玉蝴蝶。
千盛去了,被千苍骂得狗血淋头后,拿着东西回来。明渝见千盛丝毫无事的样子,心里对千盛在夷族的遭遇多少了解几分,不觉对千盛有些抱歉。
想也知道,千苍自小带在身上的东西肯定是有些意义的,不会轻易给。但是,明渝没有办法,那块玉他必须弄到手。
明渝将千苍那块玉蝴蝶狠狠摔在地上,那块被珍惜保护的玉就和之前那块一样,发出清脆的响声,裂开了。
千盛见明渝摔玉的举动,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明渝从地上的碎块拾拾捡捡,在一块较大的碎玉里拿出一颗翠绿的珠子。加上从明渝先前拿出的一颗,正好一对,在明渝手心里安安稳稳的呆着。
明渝把珠子递给千盛,绕道去了他的寝房。这儿是明渝手底下的一处庄子,庄子外观不怎么奢华,里面却大有名堂。明渝很少来这里,但是这次为了避开三皇子,明渝借口冬季严寒,去庄子享受一下温泉,就此离城来了这里。
明渝不知在哪里碰了一下,床头案桌下面弹出一个格子。明渝将格子往里推,床铺里面发出一阵细响,声音停后,明渝往床铺里处一掏,拿出一块牌子。
那牌子暗沉的外观,拿到手上却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一只咆哮的虎头,正面写着“太子令”三字,后面雕着行军的花纹。
明渝拿着令牌转身,恰好看见千盛正盯着手里抓着的珠子,眼里流露出些许疑惑。
明渝将千盛手心的珠子拿过来,按进令牌上的虎头双眼的空洞里。
特殊的构造令珠子很轻易的塞进去,被里面雕着的纹路固定,没有同样特殊的工具和熟练的手法,很难将它们弄出来。
明渝边摆弄它,边与千盛说话:“你刚才看那么久,是不是有问题要问”
千盛闷闷说:“没有。”
明渝嗤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块太子令牌就是太子留给梁志伍的东西,只是梁志伍转手给了我舅舅。”
“这块令牌缺了东西,很本不能用。喏,就是刚才我放进去的眼睛。”
说着,明渝将东西递给千盛,叫他看清楚。
“之前我打破你的玉后,捡到一颗,千苍那里藏着另外一颗,现在东西齐全了,就能用了”
千盛想问明渝为何会捡到那颗珠子,只是他知道明渝肯定会避而不答,索性放弃了。
太子令牌不是皇帝赐予的,事实上,它是太子令当时最有名的匠人打造出来的。它起于太子,掌握的自然是太子势力,上面写的“太子令”也不是真的指太子,那时太子还未在储位之争中胜利,那上面所写,不过是五组中的一个代号而已。只是在将五组交给昆藏后,太子便将它作为自己的权力标志。
当初打造完成后,太子命人将虎目拿出来,将令牌一分为二。两颗充当虎目的珠子被放进一对蝴蝶玉里,亏得匠人手艺好,那玉与珠子颜色相近,任谁都没看出蝶腹中藏着一颗珠子。之间的缝隙被雕画为蝶腹纹路,与蝶翼上漂亮的纹理相呼应,那颗痕迹,再不见半分。
那时太子手下最得意的便是梁志伍,太子便将那对玉蝴蝶送与了他。而后,为宽阿沃的心,梁志伍找人往上刻了几个字,送给了她。
太子从未对梁志伍说过此事,他又哪里知晓这对玉不仅是太子给他的祝福,还是对他的信任。
只可惜造化弄人,太子想把自己手里的势力交给梁志伍,他以为两样东西都在梁志伍手里,可是辗转之下,梁志伍什么都没有,东西到了明渝手里,由明渝合二为一。
太子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即便他在私事上的失败拿走他的命,明渝也无法否认太子的能力。
他从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踩着兄弟的尸骨登上高位;他的手下人才众多,文臣武将,能人志士,对他忠心不已;他的势力至今还活跃着,遍布各个场所。
若太子登基,他对整个洵国的掌控将是史上从未有过的严密,并且他绝不用担心自己的臣子,他们对太子的忠,是跟随着太子这个人,几乎刻进骨子里。
太子的性格注定他不会是史册上记载的明君,但他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带领洵国走上顶点。
只是世事难料,人无完人,太子可以是一个优秀的上位者,却永远也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情人。他连自己的心都不清楚,混沌之下犯的错误,已然让他失足堕入深渊。
明渝找珠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时间已久,线索被埋在杀戮里,难以拉出线头。
可是在皇上急召明渝入宫那晚,明渝急躁之下摔了那块玉后,看见千盛无动于衷的脸时,明渝心底突然许多感受,心虚有,悲哀有,心酸也有,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让明渝有些失控。
那些碎片被抛置在地上,直至第二日明渝起来时才被处理掉。
明渝并没有扔了碎片,鬼使神差的,明渝把它们捡起来放到了之前包着玉的手帕里。明渝告诉自己绝对是可怜千盛,只是他也没想到也是这一次心血来潮,给了他多大一个惊喜。
在从碎片里面意外的得到珠子时,明渝并未多想,可是转念想到太子与梁志伍之间的那些破事,明渝突然萌生了一种念头。而在比过之后,明渝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明渝为何要这样幸苦的找这两颗珠子呢
明渝觉得,太子最成功的地方便是对人心的掌控了,即便他死了,他的属下依然服从于他。
也就是说,只要明渝能够得到真正的太子令牌,那么太子留下的所有势力,明渝都有极高可能掌握。不论大臣,还是五组,除了兵权还需明渝得人心,明渝都可以接手。
而这,正是明渝与三皇子这场争斗中所需的东西。
现在,它到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发
三十六
二十五岁时,明渝登基。
三皇子想了很多法子去除自己的对手,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恨意。
明渝能够在这场争夺中获胜,靠的不仅仅是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有那些被三皇子寻了由头杀死的皇子背后的势力。
三皇子太狠了,让他坐上皇位,谁也预料不自己一系最后的下场。这种被吊着的惴惴不安的感觉让他们倒阵到明渝那边。
还有一个原因是明瑶太小太天真,纵使明渝有天大手段,他也只为明瑶做嫁衣,而明瑶,他们还不好掌握吗
三皇子不笨,只是他太过偏激,看出了明面上的偏向,却没有看出暗地的各种心思。
三皇子谋划得很好,他打算磨到皇帝驾崩,数下来明渝无继承权,皇位自然归他。谁想明渝硬生生拿那架和阉人无异的身子骨来与他争夺,还找出上代太子令牌,叫许多人转到明渝那一方。
三皇子用过无数方法来折腾明渝,就是为了让他难过,三皇子从没把明渝当成真正的对手,无子这个缺陷会跟随明渝这一辈子。
然而皇上病危,急召入宫的还是明渝,三皇子不安,带着人闯了进去,理由自然是心忧皇上。
可是待三皇子与宫中侍卫周旋完,赶到皇上寝宫时,恰好明渝从里面出来,身后跟随着伺候皇上的大公公。
大公公手里拿着一卷圣旨,却没有展开,而是大声向外喊:“皇上驾崩”
一连三声,外边的侍卫早已将消息传递出去,国丧钟声一下接一下,与宫中众人一路传下的声音混合,传遍整个京城。
“皇上崩了,这局势,将乱了”
宫里不知听见钟声的老臣的叹息内容,大公公在喊完那三声后,早已满脸泪迹,配上那张早已衰老的脸,格外狼狈。
他顶着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腰杆挺直。即使他只是伺候皇上的一个公公,腰肢早在日复一日的躬身中弯了,然而,面对那些身份尊贵的皇嗣,他却不会弯腰。他的主子只有一个,即便死了。
大公公展开那卷圣旨,大声的念出来。完后将圣旨递给明渝,转身回到皇寝。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身闷响,待明渝进去查看时,大公公早已倒在柱子下,满头鲜血,没了气息。
明渝有些感慨。大公公这种奴才,怕是所有主子都想要的吧,只可惜,太难得了。
明渝知道,大公公初进宫时,就是分在皇上母妃的那个院子,皇上自生下来,他就照看着。他视皇上如子,见证了皇上从生到死走完的一生,然后皇上驾崩,他已无留念,一头撞死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