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凤飞翱翔,四海求凰
锦太和年间,时十年六月十四日。
那日天放异色,风沙骤起,红白两花竞相开放在大锦这片富饶繁闹的大地上,急集妖娆纯洁于一身,红似火,白若雪,极尽诡异。
大锦明景帝大惊,命钦天监观测天象,日夜不离,恐发生变故。
第二日,一位女婴降临于萧府,据说那日,万里无云的蓝天竟下起了小雪,而那名女婴,却是肤色若雪,五官纯净绝美,不似刚出生的婴儿。而更令人惊异而称奇的,却是那双如黄沙般浩瀚明亮的金眸。
恰逢此时,大锦巫神离庙到皇宫,漆黑的巫袍摆于地面,为本就阴暗的气息,更添黑暗之气。脸庞被面纱阻隔,只剩下一双凌厉冷漠的双眼。
明景帝闻言,忙派人迎接,却见那巫神竟已至他跟前,巫神嘴角一笑嘶哑的声音回昻荡在殿内,久久不散。他说:
“陛下,你当亲自走一趟萧府。”
明景帝深知此人的本领,听后,当即下令出宫至萧府。
萧府主人萧齐听后,本因爱女降临而喜悦的脸却顿时冷却,不知为何。
皇命不可违,萧齐怀着忐忑之心,迎接明景帝与巫神,昔日战场风姿,烟消云散。
跟随明景帝数年,他怎会不知,明景帝是何性情,只怕这降临不久的孩儿,很快便要离去了。他暗想着,苦笑。
数时之后,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萧府门前,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明景帝与巫神。
此时的明景帝,已卸下朝廷之上的皇袍,换上一身寻常的青袍,看着像普通人家的老爷,却掩不住那属于高位者的霸气。
明景帝年二十登基,那时,父辈留下的江山是动乱不堪的,乱臣贼子,内忧外患,样样是令人头痛不已的问题,哪知明景帝仅用五年,却平复了一切,甚至收回了曾被南疆占去的郡县。
大锦百姓提起明景帝,无一不是啧啧称奇,一脸自豪。
明景帝望着跪地的萧府数百人,成熟俊朗的脸上浮现笑意,他用其低沉的嗓音说道:“起吧!”
“是,谢陛下。”萧齐站起,头却始终未曾抬起。
“萧爱卿,”明景帝坐在大堂之上,面无表情,巫神则站立于他身后,仍旧一袭黑袍未变,仿若吞噬人心的魔鬼。
“听说今日你添了个女儿,抱出来朕瞧瞧。”一如既往低沉的声音,此时却令萧齐绝望。
终是逃不过,萧齐微叹一声,对一旁的婢女说:“去,把小姐抱来。”
婢女应声而去。
明景帝眯眸,并无半点喜悦,他轻抿一口茶,吹着茶中漂浮的茶叶,看其上下浮动,口中似是无意问到:“此次大战,多亏萧爱卿骁勇善战,不知是否心有所求?”
“不敢,”
明景帝听后,倒是未曾开口,屋内顿时静了下来,空中压迫之意甚浓,奴婢们生怕殃及池鱼,把头低的更甚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那婢子便领了一名妇人进来,妇人手中抱的,正是萧府出生不久的女婴。
明景帝见此,向身旁的太监黄启光使了个眼色,黄启光心知肚明,上前一步抢先萧齐将女婴抱入手中,随后交到明景帝手中。
萧齐心痛,却无可奈何,微抬的手只得僵硬放下。
明景帝疑望怀中女婴,看不出所以然,便交于一旁的巫神手中。
巫神接过女婴那一刹那,女婴却是睁开双眸,明亮的金色几欲炫亮人的双目。
巫神也是大惊,沉思了许久,随即低声一字一句到:“凤飞翱翔,四海求凰,素色江山,一女亡!”
萧齐已闭上眼,颤声道:“求陛下赐名。”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初夏!”
留下两字,明景帝离去,萧齐听的那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在府外叫到:“起驾回宫。”他终是无力挥手,朝一旁小心翼翼的婢子道:“散了吧,”他累极阖目,低声喃道:
“姝,我终是怯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明景帝的圣旨便降临萧府,萧齐跪地,听得那太监捧着明黄诏书道:
“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厚人伦于国风,考归女于易象。萧氏长女萧初夏,柔嘉居质,婉嬌有仪,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横之节,六珈备物,百两有期。爱稽妁沩之封,用锡宸元之号。启封析木,叶咻侬华。勉膺汤邑之封,用封萧初夏为宸元长公主,赐之金册,谦以持盈,益笃兴门之枯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勿替令仪,尚缓厚禄,钦哉。”
“萧将军萧齐,骁勇善战,此则大锦之福,百姓之幸,今日封其为异姓王,钦哉。”
语毕,萧齐叩首谢恩,听周身之人恭喜之声,心却麻木,嘲讽一笑,什么“柔嘉居质,婉薏有仪,”他的夏儿如今尚在襁褓之中,又怎的如此之多称赞,可明知这不过胡扯,却又能如何。今日当朝,曾有大臣反抗这长公主怎能不是皇室血脉时,明景帝却是冷声道:“谁能生的那无双金眸,谁能倾的那天下江山,宸元长公主,当得!”
一段话,明景帝离去,却留的呆若木鸡的大臣立于朝堂之上,久久未曾有过反应。
夏儿,夏儿,萧齐苦唤,伤痛漫过双眼。
太和十年六月十六日,大锦诞生了第一位长公主,封宸元长公主,却非陛下亲生。
太和十年六月三十日,宸元长公主入住东宫,与太子同居。
太和十年七月十五日,雪停。
纷纷扬扬下了一月的雪,终在那日伴着梨与彼岸,停。
太和十年七月三十一日,萧战氏殁。年仅二十三,因其为宸元长公主生母,又为异姓王妃,特追其为一品淑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