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空进来的时候，他的袈裟已经被清洗干净。
女子坐在地上，长发没有束着，红绸打结绕在她的细细的手腕上，红白相映，艳美无双。
寻绸手中把玩着箭羽。
铁制的手工精湛，箭端尖利。
上面的血迹干枯。
归空迈入门槛，破旧的物中拉了他的长影。
“来了啊，”她声音拖着，眉眼轻弯，启唇轻柔说道，“小和尚，谢谢你。”
他为她算是破了色戒。
不过，那时她毒发无意才……他也是无意看了她的背。
破色戒这个说法倒是勉强。
他是和尚，虽归俗，但她知道他到底没有闯入七情六欲。她为他破了杀戒，他为了她破了色戒，两清。
“小和尚，”她起身，领口微松露出锁骨，“认识这个吗？”
她把手中的箭羽给他看。
归空之前倒是没有细看那箭羽，如果一看，心神不禁一怔……
“如何？”寻绸细细问他。
他内心心情翻涌，一瞬间惊愕无比，但灵台又空明下来，只是平静答道：“没有什么不妥。”
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只因为这箭羽，本是佛派之物！
末端雕着复杂繁琐的经文，寻绸不知，他却看得清楚，那上面写着——
“哦？”女子红唇微勾，似乎是很寻常的语气，但让他内心一紧，“小和尚，没想到你也不知道。”
女子眉眼轻弯，眸深处清亮闪耀，端的是艳绝：“但是，这佛语，便去找其他人问问吧。”
女子指腹摩挲过雕着经文的箭端，朝他轻笑。
佛语，她看着熟悉，只不过是不懂罢。
不论小和尚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都信他。
只因为他是小和尚。
但她也不会就此放下。
欲杀她，若无小和尚，她必死于此。
归空眼前红墨色的身影闪过。
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那经文所说……绝不可让她瞧见！
“寻绸。”他唤她的名，嗓音有些生硬。
女子挑眉看他，眉眼见多笑意，“怎么了，小和尚。”
她之前是身影此刻现在面前。
速度之快。
他定定地瞧着她，袈裟下的指攥得有些紧。
内心复杂。
“小和尚……”女子沉眉看他，长指将箭羽捏得泛白。
她怎么不知……他此时的异常。
“别去。”他淡淡道。
他不想杀她。
若她看了那经文，他必须灭她。
他还不愿。
“为什么？”她的眸子一一扫过他的脸庞，暗处幽沉。
她从未害过人，却有人要害她，这是不公平。
佛语一破天机，她偏要看看。
但小和尚却执意要拦着她。
“箭羽先给我吧。”他声音平静，容颜霜泠峻刻。
她看着他伸出的手，指死死攥着。
她以为归空定是夺不过她的。
但和尚的指突然有了力气，佛光闪现，她手中一空，灵台被佛力狠狠一震。
和尚蓦地已背身走去。
“小和尚，何必呢。”
寻绸模样潋滟，眸子里面幽幽闪着微光，皓齿衬得红唇如丹。
“寻绸，放下执念。”小和尚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放下执念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