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出声，就被她软软打断：“那怎么办呢，我背上……似乎全是血……”
归空怔了怔，把小巧的箭羽放下，伸手想替她压住伤口止血。
他的手腕半空中被女子的指轻轻搭上：“没用的，这箭上的毒，只会让血越流越多……”
他的眉头轻拧。
寻绸黑绸般的头发搭落在他的袈裟上，女子看了一眼斜阳，旧屋中物像残落，“替我脱了衣裳。”
归空低眼看她。
“替我脱了衣裳。”她轻声重复了一遍。
“只是外衫而已，我要清理伤口。”她挑眉看他，强忍着疼痛。
归空轻轻点头。
寻绸知道，他为她解开腰束的指尖微微颤抖。
小和尚，呵……
女子的腰间衣裳一松，外面的衣衫宽大，露出里面的白底内衫。
和尚阖了眼，无言。
她得自己动手。
可是根本就没力气。
费了好大一股劲才脱落了外衫，背上疼痛至极，她把下唇死死咬住，正如煞气发作那日，唇瓣破损。
耳边传来闷哼，归空听到物体倒下的声音。
他睁眼，见到女子素净的衣衫背面红色濡染，整个衣料鲜艳，刺目。
寻绸额角冒出豆大的冷汗。
这毒狠厉，她没力气，更觉得全身寒气入骨，如同蚂蚁啃食。
血涓流。
归空立马蹲身要将她扶起。
她的指抵住手心内，强忍着全身痛楚：“毒发了……”
他的眉宇间浮现焦急：“我以佛法治你。”
寻绸唇边扯出轻笑：“傻和尚，佛法对妖，我是中毒。”
归空一愣。
他眼看着血染到青砖地板上。
“我替你将毒吸出。”
“好。”没了计策，也只有这个法子。
最可笑的是他，她既是苍生祸害，他却仍要救她。
心中不忍么？
一路上她叫他“小和尚”，她同他说笑，她时而冷冽却又清孤。煞气发作，她不杀戮，为他，她杀戒大开。
为苍生而灭她，但日子还长。
他这样可笑地想着。
和尚轻轻闭眼。
他的指颤着解了她内衫的绸束，衣衫只是开了一小方，雪白的肩头露出，一直掀至伤处。
血流出，他立马用袈裟擦去，在血未涌出之际，他低头覆上。
他唇上冰凉，女子肌肤温热。
寻绸感到淤血出了体内。
和尚冰凉的唇离开。
他袈裟捂唇，拭去了毒。
“小和尚……”女子轻轻唤她，他不禁睁开眼，却忘记了她衣衫半解。
雪白的背落入眼中。
“小和尚……”寻绸喃喃念道，见他不答声，以为出了事端。立马转过伏在地上的身子，胸前一凉，她才想起什么。
和尚长睫紧盖。
“小和尚，我没衣服。”毒清除了，身上的疼痛减缓，却依旧虚弱。
寻绸脸色有点苍白，精致锁骨微露。
“穿我的吧。”归空脱了袈裟和外衫，解了中衫给她，自己穿着一件内衫。
他紧紧闭着眼，一直不敢回头看她。
寻绸接了衣衫，归空早已快步走出去。
寻绸唇角微弯。
归空的衣服大，她穿着只觉得空荡荡的。
红墨色的外衫上血迹看不出来，她也就无所谓，套在了身上。
自己的内衫收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