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随你。
这么软软的、糯糯的声音。
如同什么在心头扫过，听得他心间一痒。
抑住那股异样，归无施法，金光破碎缭绕着他们二人，到达浮生那里，仅仅需要片刻的时间。
哪怕这距离很远，这路很长。
但他就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眼前又是那彼岸河滩。
寻绸敛眸，软着身子从他身上慢慢下来，长发披泻了一肩，让她尤其不习惯。
“修罗剑呢？”她挑眉问。
归无抿了抿唇，眸光暗幽，“彼岸河里。”
她的眉倏地皱了，一句话都不说，就往那河边奔去。
手腕被人一拉。
“你干什么？”她反是疑惑。
“别去，”和尚轻轻劝她，“沾染了那里面的河水，将会世世轮回。”
寻绸要向前的身势一顿。
她静静看着他：“怎么落进去的？”
她用它绾发，用它杀妖，上万年——甚至更早，自她生于三界起，它便是一直陪着她。
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
哪怕她法力再高深，容颜再美艳。
只因为她是乱，是邪。
三界中她被视为异类，人间未苏醒那一次，也是一高僧所言之妖女。
但唯有这剑，一声不响地伴了她许多年。无聊时，顺手挑起用来砍砍杂草。再无聊时，就是在砍草之后，坐在一个湖边，沾了水慢慢地给它擦拭。
它也曾经见证她的荣耀。
她和云霁被誉为至上“双尊”，她以这修罗剑而为人所识别。
见修罗剑，如见修罗。
所以，什么都可以失去，便是这剑不可以失去。
“刚才。”他们刚才交手之际落下去的。
他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没其他办法吗？”语气里含着期待。
虽不想让她失望，但他还是不添不减地告诉了她：“没有。”
寻绸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儿。
她看着流淌过的河水，河面倒映着她的模样。接着竟发了会儿呆，连浮生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尊佛。”浮生这一声把她的神思拉回来。
她便看见归无手一动，从袖中取出了一株幽蓝色的冽草。
金光包裹之间，漂亮的形态依旧。
她沉眉看着。
“谢佛尊！”是浮生那稚嫩的声音中含了喜悦。
和尚嘱咐：“过程会有些许难耐。”
又答：“浮生明白。”
随后，浮生便失了踪迹。
“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曾认识过。
归无淡淡而笑，眉眼清远：“幽蓝草。解他之极寒。”
就和炙泉解她体内的极寒一样。
她把一片长长的植株叶子扯了下来，只拿着一端，另一端放在手里，看着叶子迅速地被河水染成暗红色。
暗红色浸透，若是对于人，就是生生世世的不止不休，永入轮回。
每一次都是如何的生活？
她想。
或许不同。大概很惨，也大概很好。
不知道如何把修罗剑弄上来，她干脆坐在岸边，手撑着脑袋一侧。
红墨色的衣料层层叠叠，形成妖娆的画卷。每一处都如同不一样的画面。不论是正面看去，还是背面看去。
“有人来了。”
蓦地，她轻轻说。
